第一十六章 小人有大量

2024-09-13 21:56:43 作者: 東風識我
  好在這時候吳大夫趕了過來,看到地上抽搐咳嗽的女子,他立刻跪在女人身邊,伸出食指塞進了女人的嘴巴里。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翎兒終於有了反應。

  顧長風精疲力竭的往後一坐:「好了,沒事了。」

  九娘小心翼翼的抱起翎兒,輕撫著他的後背。

  翎兒悠悠醒來,看了看九娘,又轉頭看向顧長風,懵懵問:「娘,到我們了嗎?」

  顧長風聽著這話心裡內疚不已,要不是因為他,翎兒也不用去排隊。

  「不著急,你感覺怎麼樣?」顧長風溫聲詢問。

  翎兒摸了摸胸口,又咳嗽了兩聲:「悶,疼,不舒服——娘,張家婆婆她推我!」

  「我看到了。」九娘道,漆黑的雙眸看向醫館方向。

  突然,有人氣沖衝過來,擋住了九娘的視線!

  「好啊,你們這兩個小偷!居然敢偷了老子的錢袋,還把老子的錢都散了出去!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九娘掀起眼皮,不悅的看向對方:「你想怎麼樣?」

  對方一怔,霎時的紅了臉,忸怩說:「也、也不想怎、怎麼樣,我想夫人定是有難處,銀子而已,不、不打緊。」

  顧長風:「......」

  好傢夥,還能這樣?

  「夫人是要去醫館嗎?我跟醫館大夫熟得很,要不我帶你們進去?」

  對方殷勤說,完全無視一旁的顧長風,色眯眯的眼睛恨不得黏在九娘臉上。

  「娘,這人誰啊?」翎兒聳了聳鼻子,不喜問。

  「嘿嘿,我姓向,我叫向文夫,就住在東街的聽風巷!」男人逮著機會,立刻自我介紹。

  姓向?

  九娘眸光微閃,打量著對方。

  很高,但是非常瘦,眼底下是濃重的黑眼圈,明明五官並不難看,但因為過於乾瘦,而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違和感。

  總之,給人的印象並不好。

  當時情況緊急,九娘隨便抓了一個錢袋子就扔給了顧長風,沒想到錢袋子的主人這麼快就找來了。

  「娘,我覺得他有點眼熟。」翎兒盯著向文夫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說。

  九娘收回目光,淡淡道:「你看錯了。」

  翎兒不服氣:「哼,我都沒說哪裡眼熟,娘怎麼就知道我看錯了?」

  向文夫摸了摸自己顴骨凸起的臉頰,有些得意。

  「我向文夫在福臨城也算是個有名有號的人物,興許你們在別的地方見過我也不是沒有可能。」

  「藍九娘!」


  突然,有人大喊!

  九娘循聲望去,是張母。

  翎兒氣呼呼說:「她還敢過來,我差點被她害死了!」

  九娘推開擋事的向文夫,迎面走向張母。

  顧長風忙勸道:「先別激動,問問怎麼回事。」

  張母三步並兩步跑過來,她蓬頭垢面,衣衫髒亂,蒼老的臉上還有沒擦乾淨的淚痕,整個人顯得恍惚又癲狂。

  「藍九娘,你男人昨天是不是說大山的腿可以治,是不是只要用針縫好了就不用砍掉對不對?」張母聲音顫抖的著急問。

  九娘看向醫館方向,吳大夫等人也跟著出來了。

  「怎麼回事?你兒子的腿是感染惡化了嗎?」顧長風問。

  「好!好!你不說是吧?那我直接找他!」張母用力抹掉眼淚,朝顧長風走去。

  「站住!」九娘攔住張母,冷聲道,「他救不了。」

  顧長風濃眉緊蹙,但到底沒有說什麼。

  他理解九娘的心情,剛才要不是他們搶救及時,翎兒就要沒命了。

  「藍九娘!我兒子的腿要廢了,大夫說要砍掉,不然就會沒命!可他的腿要是沒了,我們一家老小還怎麼活啊!」張母幾近崩潰的吼道。

  九娘面無表情:「與我何干?」


  是啊,與她何干?死的又不是她兒子!

  張母眼神恍惚的四處瞟著,突然,她看到了坐在顧長風身邊的翎兒。

  她想到了什麼立刻跑到了翎兒面前,聲淚俱下:「翎兒啊,婆婆對不起你,剛才我太著急了所以沒看到你,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翎兒哪見過這陣仗,嚇得立刻縮進顧長風懷裡,方才滿腹的怨恨也在看到張母哭泣的時候煙消雲散。

  他想到了自己受傷的時候,娘也是這樣擔心害怕,只是娘從來不會掉眼淚。

  「反正我也沒事了,你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怪你就是了。」翎兒勉勉強強的說。

  他小人有大量,不跟她計較!

  得了這話,張母立刻回頭看向九娘,苦苦哀求道:「我們都是當娘的,九娘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我給你跪下了!」

  張母「撲通」一聲,竟當真跪了下去。

  圍觀眾人一陣唏噓,張母都六七十歲了,這一跪可是要折人壽命的。

  九娘仍舊無動於衷,仿佛對方跪的根本不是自己。

  顧長風更是滿頭問號,他才是大夫啊,這老太太是不是跪錯人了?

  「你就是他們說的顧大夫?」吳大夫走過來驚訝問。

  不等顧長風回應,旁邊的老岑頭就迫不及待的接話說:「對,他就是顧大夫。別看人年輕,本事可大著呢,我們村那幾個受傷的村民都是他治好的!」

  顧長風還惦記著以後去醫館打工的事情,於是也沒藏著掖著,大方承認道:「那天晚上情況緊急,所以我就給大家做了緊急處理,後續還需要觀察,算不上是完全治好了。」

  老岑頭笑呵呵道:「年輕人就是謙虛,人家春芽今天都能下地了,要不是你本事大,人早沒了。」

  吳大夫讚賞的打量著顧長風:「後生可畏啊,不過張大山又是什麼情況,怎麼會惡化的這麼嚴重?」

  顧長風搖頭:「當時我是想給他做縫合的,但是——」

  「縫合?什麼意思?」吳大夫打斷問。

  這下輪到顧長風不解了,據他所知,手術縫合在古代不是早就有了嗎?

  「就是將撕裂的傷口縫合在一起,這樣更有利於止血和傷口的癒合,吳大夫不知道嗎?」

  「放肆,你怎麼跟吳大夫說話的!」有藥童立刻叱道,「人又不是衣服,怎麼可能用針線縫合!儘是些歪門邪道,還敢在吳大夫面前班門弄斧!」

  顧長風擰眉,他沒想到簡單的手術縫合都能讓人破防,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了。

  吳大夫思索片刻,說道:「那你可知人的皮膚很難用針線輕易穿過,縫合的過程還會讓患者痛苦加倍,他們幾乎不可能配合。就算患者意志力驚人,挺過了縫合過程,那後期的感染化膿還有拆線問題又該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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