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踩踏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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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客棧到醫館不過百步遠，三人到的時候醫館還沒開門，但門口已經等了不少人。

  九娘尋了個陰涼地方將顧長風放下，翎兒跟昨日一樣自告奮勇的去前面排隊。

  顧長風瞧著門口焦急等待的人群，跟九娘打聽問：「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整個福臨城就一個醫館，那忙的過來嗎？」

  九娘瞥了他一眼，無聲勝有聲。

  顧長風瞬間意識到自己問了個白痴問題，訕訕然的閉了嘴。

  但他這人又閒不住，主要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忍不住又開口說：「不知道醫館還招不招人。」

  他這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既不會上山打獵也不會下地種田。想要在這個異世界生活下去，就必須找個謀生的路子，而醫館無疑是他最好的去處。

  「醫館只能有一個大夫。」九娘說。

  顧長風不解：「怎麼還有這種規矩？多一個大夫不好嗎？有人分擔效率更高！」

  九娘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見顧長風確實不知情，這才解釋說：「凡是醫術，皆為傳承。每個大夫都有自己最擅長的本事，而這些本事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要與其共事，就必須是他們的自己人。」

  顧長風搖頭，極其不贊同。

  「醫術又不是武林絕學，搞得這麼神神秘秘幹什麼？學醫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救人嗎？既然是救人，還分什麼你我，有好的治療方法就該分享出來才對，只有這樣醫學才能不斷進步，人類才能不斷發展。」

  九娘聽著這話覺得新鮮，故意問：「倘若我說我想學醫，你願意教我嗎？」

  「只要你願意學，我當然願意教。」顧長風不假思索，但想了想又補充說，「不過我教人也是有前提條件的。」

  「哦？說來聽聽。」

  顧長風思索片刻，道：「這個問題我也還沒想過，大概就是心術不正者，不教；貪圖名利者，不教；愚鈍自大者，也不教。總之，他得是個正常人！」

  顧長風說完，抬頭見九娘一言不發的盯著自己。

  難道是嫌棄他太挑剔了？

  顧長風想了想又解釋說：「是，我收學生是嚴格了些。不過我絕對會傾囊相授，絕不藏私。而且只要對方想學，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有沒有錢，甚至無關性別，我都可以教！」

  九娘還是沒說話，那雙漆黑的眸子深如古潭，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顧長風心裡沒底，又說：「等他們學成之後，不管是去當大夫，還是去當老師，我都不會幹涉。我這個人還是比較開明的，哈哈哈。」

  笑聲過後，場面更加尷尬。

  就在顧長風以為九娘不會回應的時候，對方卻突然來了一句「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顧長風：「嗯？」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大聲：「醫館開門了！」

  醫館的門板被夥計卸下，亂糟糟的人群很快就推搡著排起了長隊。

  有人不斷嚷著「別擠別擠」，可非但沒起作用反而讓場面更加混亂。

  對於這種情況，醫館夥計早就見怪不怪，甚至都懶得多看一眼。

  「要不讓翎兒回來吧，瞧給孩子擠的都變形了！」顧長風不放心。

  翎兒個子小，前後都是中年男人，他被擠的齜牙咧嘴，連鼻涕都顧不上吸。

  九娘聞言，輕飄飄的睨了眼顧長風雙腿：「換你去？」

  顧長風：「？？？」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過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眼看翎兒終於要進醫館了，隊伍後面突然有人放聲大哭。

  「救命！救命啊大夫！我兒子要不行了！」

  熟悉的牛車停在醫館門口，老岑頭背起張大山，緊跟著張母跑向醫館。

  「你怎麼回事，要排隊啊。」

  「懂不懂規矩，大家都著急你憑啥插隊？」

  眾人怨聲載道，但此刻張母哪管得了這些，她發瘋似的推開擋路的人群，大聲喊著大夫救命！

  翎兒被張母推搡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剛想抱怨對方已經越過他進了醫館。

  老岑頭倒是注意到了翎兒，但他也顧不上，只提醒著後面的人：「孩子摔了，別踩到孩子。」

  後面的人根本不清楚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有人插隊了，群情激奮著都往前擠，一時間場面亂作一團。

  翎兒剛爬起來就被後面的人撞到屁股，於是又摔倒在地，他再想起來卻感覺背上一沉，瞬間被壓的兩眼翻白。

  「狗娘養的，趕緊起開！」

  「壓到孩子，壓到孩子了，都往後退！」

  「別擠，他娘的別擠了，要踩死人了！」

  「....」

  人們就跟被推翻的牌子，一個壓著一個，瞬間倒下一大片。

  慘叫，呼喊，唾罵亂作一團。

  醫館夥計嚇白了臉，急的大喊：「別往前走了，都往後退！」

  可後面排隊的人全然不知危險，聽到喊聲反而踮著腳伸著脖子往裡面看，甚至連路人也都圍了過來。

  就在夥計急的跳腳的時候，遠處突然有人大喊。

  「散錢了散錢了！我家老爺喜得貴子，大家快過來搶錢啊！」

  大家一聽這話紛紛回頭，只見不遠處的石頭上坐著個年輕男子，對方手裡揮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子。

  不等大家質疑，男人隨手一拋，幾個銅板洋洋灑落。

  這就跟一把魚食灑進了池子裡，所有人紛紛掉頭跑向男人。

  同時，一道人影沖了過來，只見她一手拎起一人，很快就將擠成一團的人群分開。

  「翎兒！」九娘喊道，將壓在最裡面的翎兒拖了出來。

  翎兒臉頰泛紫，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剎那間，九娘整個人僵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

  「這兒！」

  顧長風大聲喊道，九娘猛地驚醒！

  顧長風胳膊用力一甩，將錢袋子拋了出去，眾人趨之若鶩，紛紛散開。

  九娘抱著翎兒快速回到顧長風身邊。

  「需要準備什麼？」她聲音顫抖。

  「不用——翎兒？翎兒你醒醒！」

  顧長風拍打著翎兒的肩膀，喊了兩聲都沒有得到回應，於是摸向翎兒的頸動脈，並俯下身將耳朵貼近了翎兒的胸口。

  「怎麼樣？」九娘問。

  顧長風沒有回答，而是決定立刻進行心肺復甦。

  「快快快，快把昏迷的人都抬進醫館。」後面，醫館夥計在大聲催促著。

  除了翎兒，還有好幾個人都受傷或者昏迷了。

  九娘看向顧長風，只見對方突然解開翎兒的衣服，雙手交疊著使勁按壓翎兒的胸口。

  不等九娘詢問，後面又有人大叫。

  「不好了，她抽搐了，快把她抬進去啊！」

  顧長風抬頭瞥了眼，頓時又氣又急：「別動她，她氣道堵塞了，趕緊清理！」

  什麼氣道？怎麼清理？

  眾人面面相覷，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