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血流不止的病

  隨著一雙黑色短布靴踏入，吳大夫的身影出現在屋子裡。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裡。」

  吳大夫喊道，目光掃過屋裡各處，卻沒有看到九娘的身影。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吳大夫臉色頓變，立刻走到牆角的位置！

  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他神色突然又放鬆下來，轉身漫不經心的四處踱步。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但我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

  「官府為了結案草草了事，但我檢查過孫慶的屍體。他胳膊上有一道傷口，傷口細窄自上而下，且紅腫發黑。」

  吳大夫似乎是篤定了九娘還在這裡，他在自己胳膊上比劃著名繼續說道：「孫慶個子不高，能劃出那種傷口的說明兇手個子比孫慶還矮，極有可能是個小孩！」

  「孫慶雖然嘴巴不積德，但也沒什麼仇人，可怎麼就這麼巧，偏偏是在跟你們起了衝突之後他就被小孩子毒殺了？」

  吳大夫搖頭，無奈說：「藍夫人，你兒子還那么小，你也不想他背上殺人的罪名吧？」

  「沒想到吳大夫不僅醫術了得，破案也這麼厲害！」

  不知何時，九娘出現在吳大夫身後。

  吳大夫唬了一跳，回頭驚愕的看向九娘，他剛才明明都檢查過了，九娘藏在哪裡？

  「說吧，你的條件。」九娘也不囉嗦，開門見山問。

  說白了，大家都不清白，如果吳大夫不是有所求，一早就去官府告發了，哪還會在這裡跟她嘰嘰歪歪。

  吳大夫警惕的看著九娘，試探問：「你怎麼知道這裡？」

  九娘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我還沒親眼見到孫慶的屍體呢，自然想來確認一下。」

  這話一出，吳大夫瞬間臉色大變。

  她知道了！

  她知道孫慶在這裡？

  她怎麼會知道？她還知道多少事情？

  無數的猜測瞬間湧上吳大夫的腦子，他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恐慌，佯裝不解。

  「孫慶一早就下葬了，你要看也該去城外的荒山。」

  「得了吧，孫慶在哪裡你最清楚。還是說，吳大夫也希望官府來好好搜查一番？」

  「你——」

  吳大夫惡狠狠的盯著九娘，袖中的手掌緊握成拳。

  九娘瞥了眼吳大夫的袖子，好心提醒：「一把年紀就別折騰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吳大夫嘴唇翕動著，半晌不甘心又無奈問：「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知道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不會說出來。」

  想要九娘保守秘密很簡單，吳大夫也是聰明人，一點就通。

  「孫慶是孤兒，他的屍體除了我沒人見過。」

  「既然孫慶的屍體沒有問題，那我也當從沒來過。」

  兩人互相掌握了對方的把柄，一旦官府插足，誰也別想善後。

  九娘並不關心吳大夫有什麼秘密，只要不牽涉到她們，便是天塌了她也不會插手。

  見九娘轉身離開，吳大夫重重的鬆了口氣，他回頭看了眼牆角位置，又看向九娘離開的方向，果斷跟了上去。

  ...

  張大山的手術還算順利，主要得益於吳大夫的醉酒湯。

  一碗下去，張大山就沒了知覺。

  縫合過程出了些問題，但對於顧長風這種外科老手來說都能應付，只是後續的問題仍舊讓人頭疼。

  「天氣這麼熱還沒有抗生素，很容易再次感染。」顧長風無奈。

  「抗生素，那是什麼藥？」一旁的藥童問道，說完唯恐被顧長風小瞧了，立刻又補充說，「你別看我們醫館不大，但是該有的藥材我們都有！」

  「這個你們真沒有！」顧長風搖頭。

  古代要是能有抗生素，他倒立洗頭。

  「哼，小瞧人！」藥童冷嗤，瞥見吳大夫回來，立刻迎了上去，「吳大夫，這位顧大夫說要抗生素！」

  吳大夫回過神來，疑惑問：「什麼抗生素？」

  「一味能殺菌消炎的藥，簡單來說就是讓張大山的傷口不再潰爛發膿。」顧長風解釋道。

  吳大夫搖頭：「抗生素沒聽過，不過我這兒倒有個方子，可以一試。」

  話說著，吳大夫走到床邊，當他掀開薄被，看到張大山腿上的縫合線的時候，瞬間就怔住了。

  這手法，太漂亮了！

  「你不是說必須要專門的針線嗎？」吳大夫詫異問，在他看來這已經非常好了。

  顧長風解釋說：「雖然這些針線都經過了高溫消毒，但後續還需要拆線，也可能會出現局部病原菌感染，總之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

  雖然顧長風話里有些詞語吳大夫聽不懂，但也能猜出大概的意思。

  正因為如此,吳大夫看向顧長風的目光除了欣賞又多了一些好奇和忌憚。

  沒錯，是忌憚，因為藍九娘！

  「你先出去吧。」吳大夫打發了藥童。

  顧長風現在「雙腿殘廢」，哪兒也去不了，只能在椅子上干坐著，等九娘來抱他出去。

  吳大夫從柜子里拿出紙筆，邊寫著藥方，邊閒聊問：「顧大夫年紀輕輕就有此等醫術，不知恩師是何人？」

  顧長風心道，他也不算年輕了，都三十好幾了。

  但穿越過來的這個身體貌似還挺年輕，應該也就二十出頭。

  「我父親是大夫，我從小跟著耳濡目染，後來也拜過一些名師。」

  吳大夫瞭然：「難怪，原來是醫學世家，當有此底蘊——對了，顧大夫可見過一種流血不止的病？」

  一聽這話顧長風就來了興趣：「您的意思是指受傷後無法止血，還是突然的流血不止？」

  吳大夫擱下筆，表情凝重：「就是不能磕碰，但凡摔破皮就會一直流血，哪怕是平日的牙齦出血也很難止住，甚至會因為出血量過大而死亡。」

  「聽著像是因為缺乏凝血因子而導致的疾病，可還有其它症狀？」

  「偶爾關節會出現腫脹，胃部也會無端出血，甚至尿血。」

  「聽著像是血友病的症狀，不過還得檢查過後才能確定。」

  「血友病？」

  吳大夫忙問，這是他第一次聽說這種病。

  顧長風點頭，跟吳大夫說起了血友病的症狀和病因。

  得知這種病多是因為遺傳所致，吳大夫的身形幾乎站不住，眼睛裡仿佛起了一層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