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無頭屍

  「爹，您年紀這麼大，我去吧。」楊遠拉住村長，雙眼含淚。

  村長狠狠甩開他的手，咬牙道：「我都一把年紀了，也活不了幾年，你大哥被抓了壯丁，咱家現在就靠你了，你放心，爹不會有事的。」

  「爹，您別這麼說，我年紀輕我不怕！」

  「他奶奶的，還有完沒完？！」官差不耐煩的打斷父子倆，「是讓你們去衙門，不是讓你們上斷頭台，搶什麼搶？」

  話說完，其中一個官差扣住楊遠，將他跟孫掌柜一併押了出去。

  「差爺！差爺我是冤枉的，這一切都是姓顧的在搞鬼，你要抓也該抓他啊！」孫掌柜不甘心的扭頭大喊。

  官差看向顧長風的瘸腿，輕嗤一聲：「抓他？怕是天黑我們都別想趕回衙門。」

  顧長風：「......」

  怎麼還人身攻擊了？

  隨後，官差帶走了孫掌柜，劉三兒以及楊遠。

  楊家人憂心不已，村長更是找了老岑頭借牛車，說什麼也要跟去城裡。

  與此同時，戎錚也緊跟著回了城。

  「我就知道那群酒囊飯袋幹不了正事！」戎錚一臉鄙夷。

  他們表面裝的正氣凜然，實則是想兩頭敲詐。

  前腳收了老村長的錢將楊遠當堂釋放，後腳又狠狠地敲了孫掌柜一筆，原本的投毒傷人案就這樣不痛不癢的以「誤會」結案了。

  簡直就跟過家家一樣，荒唐！

  「你確定那個小孩救活了？」男子更在乎這件事。

  提及這個，戎錚一拍手掌：「大人，您絕對想不到那個大夫是誰！此人我們先前就見過，就是那天早上在客棧見到的那名男子，他還讓您喝枇杷水止咳來著。」

  「你說是他？」男子詫異。

  「就是他，我看的清清楚楚，據說他姓顧，叫顧長風！整個村裡的人都對他十分尊敬，之前他還救了好幾個村民，醫術了得！」

  「大人，要不再請他給您看看？」戎離提議道。

  男子若有所思：「此人確定姓顧？」

  「不會有錯，大家都這麼叫他。」戎錚十分肯定。

  戎離見自家大人眉頭皺起，立刻猜到了對方的心思。

  「大人，您懷疑此人跟蕭太醫有關？」

  蕭太醫失蹤大半個月了，至今沒找到屍體。

  剛巧這位顧大夫與他年紀相仿，又是最近才出現的，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會醫術，這些巧合全部加起來，很難不讓人生出猜測。

  也許，顧大夫就是他們要找的蕭太醫！

  男子點了點頭，看向戎錚：「明日你再去打聽一下這位顧大夫的情況。」

  戎錚正想應下，外面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驚恐的喊叫聲。

  「死人了！死人了！好恐怖啊，城外發現死人了......」

  *

  「死人？」

  九娘挑眉，並不在意，這年頭不到處都在死人嘛。

  大林嫂一臉恐懼的說：「這可不是一般的死人，據說找到的時候屍體被野狗啃得不像樣了，連件蔽體的衣服都沒有，身上白的就跟紙糊的一樣！最重要的是，屍體的腦袋也被人砍掉了，至今都沒找到呢！」

  「我的乖乖，這得是多大的仇怨啊。」一旁的花婆婆唏噓道，往爐子裡又添了一把乾草。

  大林嫂揭開爐子上的蒸籠，一股濃郁的藥味撲鼻而來，她用筷子攪拌了幾下，繼續道：「聽說死的是個年輕女子，荒郊野外的指不定是遇上什麼事兒了——九娘，你看看這五味子蒸熟了嗎？」

  九娘將鍘好的甘草均勻的鋪散在簸箕上，聞言瞥了眼：「可以了，拿下來晾著吧。」

  草藥是採回來了不少，但並不意味立刻就能用，中間還需要經過多次加工，也就是常說的「炮製」。

  為了炮製這些藥材，藍家院子的籬笆都被拆了，面積往外擴了一倍，可仍舊不夠用。

  「那官府抓到兇手了嗎？」花婆婆問。

  大林嫂冷笑：「我家小貴兒中毒的事情都調查的不清不楚，您還指望他們給破案啊？就算瞎貓碰上死耗子真找到了兇手，只怕也是上午進去下午就給放出來了。」

  花婆婆嘆息一聲：「俗話說得好，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這些當官的都黑心肝。」

  「娘！娘！」翎兒高興的從外面跑進來。

  「翎兒，你慢點。」春芽跟在後面提醒道。

  兩條腿哪裡比得上四條腿，翎兒還沒到跟前，那兩隻狼崽子先撲到了九娘腿上，腥臭的味道讓九娘不喜，她踹了一腳：「一邊去。」

  兩個狼崽聽不懂人話，還以為九娘逗它們玩呢，又撲了上來。

  大林嫂嫌惡說：「人都養不活還養這畜生，跟個狼崽子一樣凶得很，昨天差點把我家大鵝給咬了。」

  翎兒立刻反駁：「是你家大鵝先叨我家藍灰的！」

  「阿奶，岑巧姐出嫁了！」春芽打斷了兩人的爭執，往花婆婆嘴裡塞了一顆冰糖。

  花婆婆笑眯眯說：「甜，真甜，芽兒自己吃。」

  大林嫂意外道：「怎麼沒聽到鑼鼓聲？這老岑頭也是，嫁女兒跟見不得人似的，連酒席都不辦了。」

  「沒見到鑼鼓，吳家就來了一輛牛車！不過我見到新郎了，長得還沒咱家劉三叔好看呢。」春芽聳聳鼻子。很嫌棄。

  翎兒從懷裡拿出一把糖果遞給九娘，顯擺說：「老岑叔塞了我好多吃的，春芽姐他們都沒我多！」

  九娘拿了一顆，抬了抬下巴示意：「給你爹送去。」

  大林嫂擠眉弄眼的戲謔道：「哎喲，看來這次的喜酒我是有指望了！要我說顧大夫還真跟之前那幾個男人不一樣，瞧著就是踏實過日子的。自從顧大夫來了之後，你瞧瞧你家，里里外外收拾的多乾淨啊。如今他給人看病，你給人抓藥，夫唱婦隨這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花婆婆也跟著附和：「顧大夫是個好的，九娘你可得把握住啊。」

  嘎嘣~

  九娘咀嚼著嘴裡的冰糖，對於兩人的話置若罔聞。

  另一邊，翎兒從懷裡拿出糖果塞到顧長風嘴裡。

  顧長風樂的眉眼都彎了起來，他邊給翎兒擦鼻涕邊叮囑道：「糖果好吃但不能多吃，不然會長蛀牙。」

  翎兒躲避著他的帕子，哼哼唧唧應下。

  他爹爹什麼都好，就是太愛乾淨了，一天給他擦八百次鼻子，他鼻子都要禿嚕皮了。

  「顧大夫！」

  外面突然有人喊道。

  顧長風循聲望去，隨即眉頭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