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欲加之罪

2024-09-13 21:58:07 作者: 東風識我
  「這些話老哥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啊,要不是看你被他們騙得實在是太慘了,我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孫掌柜露出害怕的神色,還故作緊張的四處看了看。

  吳老栓回想起顧長風那滿院子稀奇古怪的東西,頓時疑人偷斧,怎麼想都覺得顧長風像個殺人犯。

  「那現在我該怎麼辦?我兒子還在他們手裡呢!」吳老栓著急。

  孫子沒了也就算了,只要兒子還在就成,可問題是他兒子也在別人手裡呢。

  孫掌柜想了想,提議說:「要不你再去一趟衙門?這次你直接去找縣丞?」

  吳老栓搖頭:「沒用的,你都說了那些衙差和姓顧的是一夥的,他們不可能讓我見縣丞的!」

  孫掌柜神秘的笑了笑:「這你就不懂了,要見縣丞法子多的是,怕就怕你不不捨得。」

  孫掌柜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在他面前捻了捻,意思不言而喻。

  吳老栓表情為難,搓著手緊張問:「這、這要多少啊?」

  「不說了我有親戚在衙門做事嗎?回頭我幫你問問,你放心,絕對不坑你!」孫掌柜信誓旦旦。

  吳老栓苦著臉:「可就算我見到了縣丞,那我咋說啊,我也沒證據證明人是顧長風殺的啊。」

  「我說老哥你怎麼就是不開竅啊,人長一張嘴,話還不是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至於證據,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沒證據還不能製造證據嗎?」

  「你的意思是?」

  孫掌柜朝他招了招手,附在吳老栓耳邊小聲說了起來。

  ...

  整個下午,吳大夫都有些精神恍惚,甚至開錯了藥方。

  病人不滿的罵罵咧咧走了,藥童和夥計們都一臉的難以置信。

  要知道吳大夫坐堂這麼多年,別說開錯藥,就連藥童抓錯斤兩都會讓他暴跳如雷。

  他從來不許別人犯錯,更不許自己犯錯!

  對於那些他不了解的病症,他甚至寧願冒著被掌柜辭退的風險,也堅決不肯接診,可謂是慎之又慎。

  而這樣謹慎的人,今天居然開錯藥方了,簡直是聳人聽聞。

  「吳大夫,吳大夫好消息啊!」孫掌柜大笑著從外面進來。

  吳大夫見他這麼高興,心道不好,忙起身迎上去。

  「我告訴你,這次那個姓顧的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了!」孫掌柜興奮說著,接過夥計遞來的茶猛灌了兩口,嘟囔,「今兒這天怎麼這麼悶熱!」

  「發生什麼事了?」吳大夫問。

  孫掌柜放下杯子,抬了抬下巴:「去裡面說。」

  與此同時,周家。

  周威信抱著腦袋在台階上坐了快一個時辰,時而咒罵,時而嘆息,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焦躁不安。

  「你這是撞鬼了不成?」周老太太從屋裡出來,不滿問。

  周威信抬起頭,目光落在他娘的脖上子,又嘆了一聲。

  「還來?信不信抽你!」老太太作勢舉起拐杖。


  周威信下意識又要嘆息,但觸及他娘警告的目光,立刻又憋了回去。

  「突然跑回來要看我的傷口,還沒來得及問你,你又匆匆跑出去,現在回來了又是這幅死樣子,到底怎麼回事?」

  周威信搖頭,耷拉著腦袋:「沒事。」

  「沒事?唬誰呢?我是你娘,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麼麼屎,還擱我這兒裝呢?」

  周威信不得已,只能坦白:「最近城外的無頭屍案娘你聽說了吧?」

  「嗯。」

  「那具屍體的胳膊上也有一道縫合的傷口,跟娘你脖子上的...一模一樣。」

  *

  今夜烏雲籠罩,無星河亦無明月。

  顧長風哄著翎兒熟睡之後,便搬了個板凳在屋檐下坐著,兩隻狼崽子一左一右的趴在他腳邊,正睡得四仰八叉。

  「長大了不少。」

  顧長風輕笑道,撫摸著藍黑的肚皮,狼崽哼唧著翻了個身,將屁股對著他。

  一陣風襲來,竟帶著絲絲涼意。

  顧長風看向院外的小道,依舊沒有人影。

  已經四更天了,九娘還是沒有回來。


  他問過翎兒,翎兒說九娘以前也曾這樣,突然就消失不見,多則七八天,少則一兩天。

  他也不知道九娘幹什麼去了,有可能是打獵,也有可能是在山裡迷路了。

  總之,她會回來。

  顧長風突然明白了九娘為何那麼執著嫁人,因為翎兒要有人照顧。

  可既然擔心翎兒,就該早點回來啊。

  「這個女人......」

  顧長風睏倦的依靠在門框上,許是要變天了,腿腳酸疼的厲害。

  夜色深深,四周一片靜謐。

  顧長風揉膝蓋的動作越來越緩慢,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嗷嗚——」

  低沉的嗚咽聲在耳邊響起,毛茸茸的東西使勁蹭著顧長風的手背。

  顧長風疲憊的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藍黑和藍灰同時弓著身子,朝著院外齜牙咧嘴發出警告。

  「九娘?」顧長風喊。

  可隨即就反應過來,如果是九娘回來了,兩條「狗」怎麼會如此戒備。


  一瞬間,顧長風驟然清醒。

  他拎起屁股下的板凳,警惕的下了台階。

  「誰?誰在那邊?」

  藍家的院子外面是一片梯田,上下有半人高的落差,如果有人藏在下面,在院子裡是完全看不見的。

  「是我,我是來找您看病的,誰知道天黑沒看清楚給摔下來了,哎喲,疼死我了!」

  一個乾瘦的男人從下面爬了上來。

  「你是誰?」顧長風依舊警惕。

  男人自報家門,說是住在十里開外的鎮上,聽說顧長風醫術好,這才一大早就趕了過來。

  借著微光,可以看到男人的臉像深秋的野草一樣枯黃,連著眼白也是黃色的,顧長風頓時相信了對方的說詞。

  這個男人,確實有病。

  男人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左顧右盼的進了院子。

  「顧大夫,我最近時常頭疼嘔吐,有時候還會頭暈站不穩。就那個尿啊,顏色也有些怪,跟個茶水一樣,你說我這是咋啦?」

  顧長風放下凳子:「初步推斷是黃疸病——你先坐會兒,我去洗漱一下。」

  「黃疸病?啥意思,能治不?」

  「不好說,需要先確定病因才好對症治療——你等會兒。」

  顧長風說著,轉身去了廚房。

  可等他洗漱好再出來的時候,那人卻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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