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他該走了

2024-09-13 21:58:09 作者: 東風識我
  顧長風蹙眉,這人怎麼回事?

  「顧大夫,這麼早就起了啊。」有村民扛著鋤頭路過院外。

  顧長風問:「順子叔,你剛才看到一個男人從這邊經過嗎?」

  「是有看到一個,走的還挺急的,估計這會兒要出村子了,咋啦?」

  顧長風搖頭:「沒事,對了,吳大海還關在祠堂?」

  「可不是嘛,村長說了,吳老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就等著他來贖人呢。唉,就是岑巧那丫頭還是沒找到,她爹眼睛都快哭瞎了,可憐啊。」

  顧長風嘆道:「實在不行,還是去城裡報案吧,總歸是個法子。」

  「是呢,村長也這麼說,估計上午老岑頭就該過去了。」

  兩人說著閒話,兩條狼崽卻跑到院子外面叫喚起來。

  順子叔嚇了一跳,揮著鋤頭喝叱:「去去去,亂叫什麼。你家這兩條狗怪凶的嘞,不知道還以為是狼的。」

  「這叫狼狗,跟狼是有點相似。」顧長風走過去將藍黑藍灰給趕回了院子裡。

  叫聲把屋裡的翎兒給吵醒了,他連個鞋子也沒穿就揉著眼睛走出來,臉頰紅紅的,鼻子下面還冒著鼻涕泡。

  顧長風見不得他那邋遢樣子,跟順子叔打了聲招呼就去給翎兒洗臉去了。

  瞧著顧長風熟練的抱起翎兒,又是給擦腳穿鞋,又是給洗臉刷牙的,還順帶將翎兒眼睛揉了揉,別提多細緻了。

  順子叔嘖嘖稱奇,這大夫就是不一樣,做事比老娘們兒還講究。

  順子叔前腳剛走,兩隻狼崽又跑到院子外面到處嗅,左右搖擺的尾巴像是兩把雞毛撣子。

  太陽很快就升了起來,院子的樹梢上蟬鳴不止。

  「給。」

  顧長風將早餐端給坐在台階上的翎兒。

  翎兒低頭一瞅,只見灰白色的盤子裡卻用煎蛋、蔬菜以及麵條做成了一副山水畫,光是看著就十分有食慾。

  「好漂亮,這是爹爹你做的?」翎兒驚嘆。

  「要不是材料不夠,不然我還可以給你做一隻小狗出來。」

  「一隻不行,得要兩隻!」

  「好,下次就做兩隻。」

  翎兒笑的眉眼彎彎,覺得眼前的這個爹爹實在是太好了,如果能一直做他爹爹就更好了!

  兩人方才吃過早飯,正準備收拾一下院子,卻見一個年輕的姑娘匆匆往這邊跑來。

  來人顧長風見過,是王春香的閨女,叫楊琴琴。

  「顧大夫不好了,一夥官差往您家這邊來了,我娘讓我趕緊過來跟您說一聲,好有個準備。」楊琴琴急得滿臉通紅。

  顧長風猜測應該是因為岑巧的事情,吳老栓既然跑了,鐵定是去城裡報案去了。

  「我這邊沒事,你去找老岑頭和村長過來。」顧長風平靜說。

  楊琴琴跺腳,轉身又往那兩家跑去。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官差們就到了院子裡,但今日領頭的卻不是周威信。

  「顧大夫,又見面了。」走在前面的衙差皮笑肉不笑,隨即手一揮,「給我搜!」

  「等等!」顧長風抬手制止,「就算要搜家,也得先讓我知道為什麼吧?」

  「為什麼?你自己不清楚嗎?」

  「還請差爺告知。」

  衙差冷笑:「數日前,有人在福臨城外發現了一具無頭女屍,經過我們調查,死者名叫紅鸞,乃是落紅樓的妓子。」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就得問你自己了,我們今日來的目的是要找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紅鸞的腦袋!」

  顧長風瞳孔一緊,一股寒意瞬間竄上頭皮。

  紅鸞的腦袋,在他家?!

  就在這時,有人顫顫巍巍的出聲問:「它、它叼著什麼?」

  眾人循著對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均是臉色大變。

  藍灰不知道從哪兒刨出一顆頭顱,腐爛見骨的頭顱正被它當做玩具撕咬啃食著。


  「抓住它!」

  所有的衙差一擁而上,嚇得藍灰叼起頭顱夾起尾巴就跑。

  「嗷嗚——」藍黑如閃電般突然竄出來,它弓起身子,齜牙咧嘴的警告著衙差的靠近。

  「畜生,找死!」衙差拔出腰間佩刀。

  「不許你們動我小弟!」翎兒大喊著沖了過來,張開雙臂護在了兩條狼崽跟前。

  顧長風腦子有片刻空白,他不明白紅鸞的腦袋為何會在這裡,但他知道一定有人想要陷害他!

  「翎兒,帶它們回屋。」顧長風喊,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這時候跟衙差起衝突並不明智。

  翎兒抱住藍黑的脖子,硬是拉著它往屋裡走。藍灰膽子小,見哥哥走了,也夾著尾巴跟上。

  衙差立刻讓人用麻袋將那已經腐敗的看不出原貌的腦袋裝了起來。

  「顧長風,這下你沒話說了吧!帶走!」

  村長等人趕過來的時候,顧長風已經被鐐銬扣住,翎兒跟在他屁股後面哭的睜不開眼睛。

  村長試圖和那些衙差交涉,奈何對方的態度比上次還要強硬,甚至都沒給村長說情的機會。

  看著漸行漸遠的人影,村長懊惱的用力拍腿。

  「這叫什麼事兒啊!九娘怎麼偏偏就這時候不在?城裡的大牢那是人呆的嗎?翎兒這孩子也不聽話,非要跟著去遭罪!」

  「村長,那現在咋辦啊?他們說顧大夫殺了人,還把人腦袋藏起來了!」


  「放狗屁,顧大夫是那種人嗎?你們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咱們自然相信顧大夫,可光咱們相信也沒用啊,那些狗衙差就知道收錢辦事——」

  「對,錢!」村長靈光一閃,激動的看向身後村民,「大家這段時間也受了顧大夫不少照顧,現在顧大夫出事了,誰也不能袖手旁觀,都給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

  「什麼?誰讓你們去抓人的?怎麼沒人告訴我?」

  周威信匆忙套上衣服,腳底生風的往衙門趕去。

  來報信的小衙差應道:「聽說是有人直接找了金縣丞,金縣丞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見錢眼開的主兒。他正愁沒辦法結案呢,姓顧的這是剛好撞他槍口上了!」

  「誰找的金縣丞?」周威信問。

  「好像是一個叫吳老栓的中年男人!」

  周威信腳步一頓:「之前那個叫什麼來著?」

  「吳......難道還是他?」

  「艹!」周威信咒罵一聲,腳步加快,「立刻去查查昨天他離開之後,有沒有人去找他,就他那窮酸樣怎麼可能有錢找金縣丞!他奶奶的,別讓我知道是誰在後面搞鬼,否則老子弄死他!」

  ...

  暮色將近,紅色的晚霞鋪滿了半邊天空。

  九娘顛了顛後背裝滿草藥的背簍,又提起地上早就準備好的野兔。

  「姑娘,該送他走了。」

  帶著黑色面具的男人站在密林中,高大的身形仿佛與四周的灌木融為一體。

  九娘低垂的睫羽輕顫:「三日後,你來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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