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香味

  「大人，這個案子還有很多疑點，而且岑巧至今下落不明，我認為還需要再調查。」周威信持不同意見。

  孫掌柜瞥了眼周威信，陰陽怪氣說：「以往的案子可沒見周捕頭這麼上心過，難道外面的傳言都是真的，你跟這位顧大夫私下還有往來？」

  「有這回事？」金縣丞手裡抓著豬蹄，啃得滿嘴油光，轉頭看向周威信。

  周威信立刻否認：「胡說八道，我只是覺得此案疑點重重，需要慎重！」

  「還有什麼疑點？人頭都在藍家找到了！屍體上的縫合傷口也已經確認是出自顧長風之手，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麼疑點？至於岑氏，我相信只要讓姓顧的認罪，人一定會找到的！」

  「那個頭顱已經腐爛，根本無法辨認，且我總覺得那個頭顱不對勁。至於那些傷口的縫合，興許還有別人也會呢！」

  「得了吧，我看周捕頭就是想包庇某人！不過可惜了，我相信金縣丞會做出明智的決斷！」

  孫掌柜說著，諂媚的看向金縣丞，「大人，如今縣衙就屬您官兒最大，此事還得由您來決斷。」

  金縣丞唆著手指頭，見大家都看他，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卻是指向師爺：「對，范師爺你怎麼看？」

  范師爺年紀不大，約莫二十出頭，文文弱弱的，一看就知道是個讀書人。

  「這個案子確實棘手，依我看不如再等等。」范師爺斟酌說。

  「等？等什麼？」孫掌柜不滿問。

  范師爺攏起摺扇，正色說：「自然是等縣令大人。」

  這話孫掌柜聽不懂，但是金縣丞和周捕頭卻能聽懂。

  朝廷早就派了新的縣令過來，但至今沒看到人影，所以大家都猜測人可能是沒了。

  山高水長，一路盜匪橫行，會出事也不奇怪。

  金縣丞又抓了一塊豬蹄，邊啃邊含糊道：「等可以，就怕不知道要等多久。衙門的經費也緊張，牢里多個人就多個負擔啊。」

  聽到這裡，孫掌柜也明白了其中緣由。

  「金縣丞說的沒錯，難道那位新縣令一年兩年不出現，案子也一年兩年不結嗎？就算我們等得起，吳家兒媳婦也等不起啊！是吧，吳大哥？」孫掌柜戳了一下吳老栓。

  「有人！」吳老栓「噌」的一下跳了起來，指著對面的牆頭驚慌喊，「那裡有人！」

  眾人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搖晃的樹影，什麼也沒有。

  「我過去看看。」周威信起身。

  此時，牆外。

  兩道人影打的不相上下，一個身著黑色勁裝，臉上蒙著黑布，從身形可看出是個男子。

  另一個則穿著寬大的夜行衣，頭上帶著冪離，幾乎看不出身形。

  「你不是我的對手，不想死的話就乖乖束手就擒！」男子輕蔑道，陡然一劍刺向對方脖頸。

  這一劍來勢洶洶，眼見難以閃避，對方竟往地上一滾，同時寒光閃現，一把短刀直逼男子腹部。

  「什麼人？」一聲厲呵，是周威信來了！

  與此同時，短刀在她手裡打了個轉兒，刀柄擊中男子胸口。

  「嘶~你搞偷襲啊？！」男子痛呼，抬頭見對方一躍而起，竟是逃走了。

  「該死的，有種別跑！」男子回頭看了眼，見周威信追上來了，捂著肚子也跟著跳上了牆頭。

  等周威信追上來的時候，兩人已經消失不見。

  「什麼味兒？」

  周威信嗅了嗅，一股奇怪的香味縈繞四周，但很快就被風吹散了。

  *

  楊遠覺得很奇怪。

  九娘是怎麼知道他在這個客棧的？昨晚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

  趁著吃早飯的功夫，楊遠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九娘咽下最後一口雞蛋，解釋說：「這裡最便宜。」

  楊遠恍然大悟，憨笑著撓頭：「也是哈。」他們錢不夠，只能住這種便宜的客棧。

  「你先吃吧，我出去一趟。」九娘起身，拿起桌上的短刀別到腰間。

  楊遠忙問：「是去衙門嗎？」

  「不，去見一個人。」

  天氣陰沉，卻異常的悶熱，街上的行人滿頭大汗，腳步匆忙。

  唯獨九娘走的不緊不慢，甚至還時不時停下來環顧四周，似乎是在找什麼。

  一隻黃色的蝴蝶從行人頭頂飛過，撲扇著翅膀飛進了不遠處的一家客棧。

  緊接著，又飛進去一隻。

  又飛進去一隻......

  「什麼鬼，怎麼這麼多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