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青梅竹馬

2024-09-13 21:58:28 作者: 東風識我
  戎錚自認理虧,撓了撓頭解釋說:「我家公子突然病重,這才耽誤了時間。那什麼,事不宜遲,顧大夫你跟我走吧。」

  對於眼前的情況,顧長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有誰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戎錚瞅了眼九娘,又看向顧長風:「怎麼,顧夫人沒告訴你?」

  顧夫人?

  顧長風挑眉,九娘在外面是這麼介紹自己的?

  察覺到顧長風探究的目光,九娘抿了抿唇,正色問:「你們打算怎麼救他?」

  「我家公子說了,如今我們能做的就是暫時保住顧大夫的性命。只有等你找到證據之後,我家公子才能為顧大夫翻案,還他清白。」

  「你家公子是什麼人?竟有這麼大的本事?」顧長風好奇問。

  戎錚嘚瑟的哼了聲,鼻孔朝天:「別問那麼多,以後你們就知道了。行了別墨跡,趕緊跟我走吧。」

  能活著,沒人想要死。

  顧長風將水囊還給九娘,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

  「我懷疑衙門找到的那顆腦袋是假的,周捕頭已經去義莊查探了,興許會有線索。」

  「陷害我的人是一個得了黃疸病的男人,此人和吳老栓應該是一夥的,可以從吳老栓下手。」

  「周捕頭說那具屍體上有縫合的痕跡,你可以從我的行醫日誌里找找,沒記錯的話做過縫合手術的一共有六個人,可以逐一排查。」

  「還有——」

  「我知道了。」

  九娘打斷他,一把薅住躲在他身後的翎兒:「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說完便轉身離開。

  「我不走,我要跟爹爹一起!」

  翎兒突然劇烈掙紮起來,眼淚汪汪的喊著「爹爹」。

  「閉嘴。」九娘一手刀砍下去,翎兒瞬間安靜了。

  那一聲聲的「爹爹」喊的顧長風心頭髮酸,也止不住紅了眼眶。

  戎錚摸了摸幻痛的脖子,嘖嘖說:「顧大夫,你夫人下手怪狠的啊。」

  「她不是。」

  「啊?什麼不是?」

  ...

  夜深人靜。

  烏雲遮蔽了弦月,四下一片漆黑。

  城西的一處廢宅里,忽明忽暗的燈光穿過木門的裂縫,灑在滿是枯枝落葉的台階上。

  聲聲嗚咽從門裡傳來,間或伴隨著重物在地上挪動的拖拽聲。

  一道黑色人影猶如貓兒一般,悄無聲息的落在台階上。


  她貼近了門板,透過門縫看向裡面。

  油燈光線很暗,只能隱約看到滿廳的黑色棺材,以及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陣陣冷風從裡面滲出,那看不見的暗處幽深又詭異。

  「嗚嗚嗚,對不起...我帶你走,我早該帶你走的,嗚嗚嗚......」

  啜泣聲再次響起,一個灰色的人影從黑暗中漸漸顯現。

  他佝僂著背,似乎在往外拖拽著什麼,走的十分吃力。

  眼看他就要走到明處,突然,一道怒喝如平地驚雷:「你幹什麼!」

  那人嚇得一哆嗦,直接癱坐在地,手裡的東西也「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周威信從窗戶跳了進來,看清對方模樣後,大吃一驚:「怎麼是你?」

  與此同時,伴隨著刺耳的開門聲,身著黑衣的九娘也走了進來。

  原本陰森森的屋子因為接連的闖入者而變得擁擠逼仄。

  九娘的目光掃過一臉驚恐的向文夫,落在他面前的麻袋上:「打開。」

  向文夫嘴唇顫抖,眼角還帶著淚痕:「你、你們也認識她?」

  「她?誰?」周威信粗聲問。

  向文夫扯著袖子擦乾淨淚水,手指哆嗦的打開麻袋。


  剎那間,惡臭撲鼻而來,一具腐爛的無頭屍體赫然出現在幾人眼前。

  「嘶~」

  周威信倒吸口冷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幾欲要吐。

  九娘眸色微冷:「你打算帶她去哪裡?」

  向文夫又重新系好麻袋,悲傷說:「我要帶她去安葬。」

  「你跟紅鸞什麼關係?」周威信捂著口鼻,艱難開口。

  向文夫眼底滿是哀傷,仿佛又要哭了出來。

  「她不叫紅鸞,她叫張滿妹。」

  據向文夫說,紅鸞原名叫張滿妹,因她母親劉氏在向家做奶娘,所以向文夫與張滿妹從小便相識。

  但三年前劉氏突染惡疾,不治身亡。

  張滿妹的父親是個賭鬼,劉氏在的時候他還稍微收斂,但自從劉氏去世之後,他幾乎日日流連賭坊,很快就將家底輸了個精光。

  為了償還賭債,張父更是喪心病狂的將女兒滿妹賣給了落紅樓。

  「一開始我們是想將她贖出來的,可她不願意,你說她怎麼就那麼傻呢,我又不缺錢。」

  向文夫哽咽著,又氣又悔,「我應該帶她走的,我早就該帶她走的。」

  「紅鸞——」周威信想了想又改口,「張滿妹可有什麼仇家?或者與人有過什麼爭執?」


  向文夫搖頭:「不會,滿妹性格溫柔,心地善良,她從不與人發生口角。」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周威信又問。

  因為一開始並不知道向文夫與張滿妹的關係,所以衙門壓根就沒調查到向文夫這邊,或者說他們從沒想過好好調查。

  「大概是在半個月前,當時我們是打算去福盛樓吃飯的,走到一半滿妹的丫鬟來找我,說滿妹被人欺負——」

  說到這兒,向文夫突然激動起來,「是他,一定是他殺了滿妹!」

  「誰?」

  「城西的劉大元!」

  張滿妹雖然賣身青樓,但因為有向文夫罩著,所以一直不曾真正接客。

  可那天劉大元估計是喝多了酒,又因為跟向文夫有過節,於是就將怨氣都撒到了滿妹身上。

  向文夫得知消息,立刻趕了過去,二話不說就跟劉大元幹了一架。

  「那個死肥豬一定是想報復我們,所以才殺了滿妹!」向文夫手掌握緊,眼中滿是恨意,「我絕對饒不了他!」

  九娘起身,環顧四周:「你一直說『我們』,當時除了你,還有誰?」

  「還有阿輕,不過阿輕是個琉璃人,我可不敢讓他動手。」

  「琉璃人?什麼意思?」周威信好奇問。

  九娘在一具敞開的棺材裡面找到了用粗布包裹的腦袋,布上還帶著泥土。

  「阿輕從小身體就不好,不能受傷,一受傷就會流血不止。雖然他爹吳大夫一直在嘗試各種方法,但都沒什麼效果。唯一的辦法就是儘量不讓他出門,畢竟只要不受傷,就不會流血嘛。」

  向文夫發出一陣苦笑:「滿妹的事情我至今都不敢告訴他,就怕他會受不住。」

  九娘提著腦袋過來:「你可看過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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