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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河畔不遇,西城文鳶

2024-09-13 23:03:00 作者: 風襲星辰
  秋風起,魚正肥。

  河畔枯柳下,雞翅木的小馬紮上,一位老人正在垂釣,寬大的斗笠掩不盡他滿頭的白髮,就像秋風拂不平他眼角的皺紋一樣。

  但他的面龐很是紅潤,有些鶴髮童顏的意思,只是眼神頗為憂鬱。

  風徐徐,蓬舟靠岸。

  曹陽早就看到了此人,心中有了猜測,於是在上岸後走過來,拱手問道:「敢問先生,可否知道『一經堂』怎麼走?」

  曹陽禮數周全,且措辭謙虛,可那老人在轉過頭掃了一眼曹陽以及春花、秋月二人的衣著服飾後,眼神中竟是莫名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厭煩,乃至憎惡?

  「不知道!」

  老人的聲音中滿是不耐煩的情緒,讓人聽了很是不爽。

  曹陽微微蹙眉,不過也不想和他計較這些,剛才只是看他的背影與外公相似,這才過來一問而已。

  「放肆!」秋月卻是當即上前一步,呵斥道:「見了我家殿下不磕頭跪拜,還膽敢如此不敬,你莫不是找死不成!」

  「啊?你說什麼?老夫聽不見,也不想聽。」

  老人說是聽不見,可卻是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連個側耳認真傾聽的動作都沒有,話語裡滿是敷衍。

  秋月還待開口斥責,卻被曹陽抬手制止,道了聲「打擾」,便欲轉身離開。

  嘩啦嘩啦——

  河中水聲驟起,魚線垂落的平靜河面忽然盪起一圈圈漣漪以及水花,很快便嘩嘩作響,是有魚咬鉤了。

  且絕對是條大魚!

  竹製的魚竿被水裡的大魚拽得彎曲如弓,頻頻發出輕微的噼啪聲響,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斷掉。

  但在如此大力的拉扯下,那老人坐著的身形卻始終是巋然不動。

  其雙手持竿,順著魚遊動的方向使魚竿向一側傾斜,從而使河裡的大魚在不知不覺中一直都是在原地轉圈,白白消耗了體力。

  曹陽眸光微凝,心中更是訝然,好穩的一雙大手,難道這人是個隱士高手?

  ......脾氣很差,帶著些憤世嫉俗的意思,沒準兒還真是。

  乘船遇到淮河小蛟龍,上岸遇到鶴髮童顏怪老頭。

  自己這算是什麼運氣?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天意都在逼我去爭......

  少頃。

  河面上水花漸小,大魚也精疲力盡,眼看就可以抄網撈魚了,豈料魚竿的前段突的響起一道噼啪脆響,並瞬間斷裂。

  大魚脫困,迅速朝河中心逃去,那一小節斷裂的魚竿漂浮在河面上,隨之一同急速遠去。

  此等情況,換了誰來都得暴跳怒罵,少不得要將剩下的魚竿當場提膝撞斷。

  曹陽都替他著急。

  可那老人卻像一塊石頭一樣坐在河畔,一動不動,只是眼神更加憂鬱,是在自哀。

  這人有故事......而且現在正好是可以拉進彼此關係的好機會。曹陽轉頭看向秦致遠,吩咐道:「去將它抓上來,送予先生。」


  「是,公子殿下。」秦致遠抱拳一禮,快速褪下上身短衫,露出健碩的胸膛,撲通一聲潛入淮水河底部,全力追去。

  那老人轉過頭重新看了曹陽一眼,而後很快又看向在淮水河面上正急速向前衝去的道道河水波紋,目光微異,略感驚訝。

  而曹陽見他不再那麼自哀,態度也稍有緩和,於是拱手一禮,問道:「在下曹陽,還未請教先生尊諱。」

  「姜不遇......」老人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但不知是又想起了什麼,看向曹陽的眼神突然又變得有些厭惡,似乎只是聽到曹陽這個名字就煩。

  懷才不遇?

  可為什麼總是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

  曹陽心中困惑,但這種事也不好直接開口去問,只能是待日後再想辦法了解。

  嘩啦啦。

  魚在水中游得有多快,從「如魚得水」、「游弋自如」這些耳熟能詳的成語中就可以清楚感受到,更何況這還是條大魚。

  然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秦致遠也沒讓曹陽等多久,很快便從百十米寬的淮河的中心位置破水而出,雙手高舉著一條目測少說也有十四五斤的鱸魚,一臉開心的歡呼道:

  「公子殿下,我抓到了!」

  「好水性。」姜不遇不禁讚嘆出聲,眼中的憂鬱散去大半,目光炯炯地朝淮水河中的秦致遠看去,像是看到了某種希望。

  曹陽道:「嗯,回來吧。」

  秦致遠應了一聲,從河中心快速游回來,上岸後抱著鱸魚恭敬地站在曹陽身邊,憨笑滿面。

  曹陽看向姜不遇,試著問道:「這鱸魚不小,我派人將其送往先生家裡,如何?」


  老者輕輕嗯了一聲,用眼睛指了一下秦致遠,說道:「就是他了。」

  說罷,老者走過去摘下還掛在鱸魚嘴上的魚鉤以及那一小節魚竿,收好後提起空魚簍轉身朝遠處的田間小院走去。

  「私塾在城西。」

  「多謝先生指點。」曹陽拱手相送,而後轉身看向秦致遠以及宋小蓮,叮囑道:「好生伺候先生,萬不可莽撞無禮。待忙完正事後我自會去尋你們。」

  「是,公子殿下。」

  秦致遠與宋小蓮躬身答應,快步跟了上去。

  「殿下,此人如此狂妄,您為何還要這般禮待於他?」秋月顯然還在因姜不遇剛才對曹陽的不敬之舉而生氣。

  曹陽微微笑道:「長者為先嘛,讓一讓也無妨。」

  ......

  ......

  運城。

  運城有三大趣,桂花糕點桂花釀,桂花樓上歌舞樂。

  曹陽帶著春花與秋月自東門而入,未行出多遠,便遇到了沿街叫賣的桂花糕。

  曹陽買了三份,與春花、秋月一起品嘗,軟糯香甜,確有獨到之處。

  匆匆,剛走不過一射之地,曹陽又從徐徐秋風中聞到了桂花佳釀所獨有的芬芳馥郁。


  是從前方的幾座酒樓里飄出來的。

  曹陽走進去淺嘗一杯,唇齒留香,回味甘甜,而且曹陽還嘗出其有一定的藥效,於是買了一壇,用編繩打網捆好,提著朝城西走去。

  又匆匆,在路過城中心歌舞聲聲的桂花樓後,曹陽來到城西「一經堂」的院門外。

  院門大開,朗朗讀書聲伴著秋風在天空中迴蕩不休。

  曹陽不請自入,來到私塾窗外,朝里望去。

  少年二三十,捧書誦讀。

  一滿頭華發的儒雅老者,正背負雙手,在堂內悠然踱步,不時出聲指點抑揚頓挫,以及斷句與釋義。

  這位便是曹陽的外公,柳文鳶。

  周仁宗時期出任首輔,治國富民,譽滿朝野,後於九年前辭官回鄉,教書育人,頤養天年。

  二人目光相碰,曹陽站在木窗外,將酒罈交與秋月提著,而後拱手見禮。

  柳文鳶輕輕點頭,繼續領讀。

  一經堂的前院很寬敞,西邊院牆旁整齊地立著一排箭靶,向東五十步,即一射之地,種著一棵桂花樹。

  桂花樹下有兩個根雕木凳,以及中間的一方根雕茶桌。

  曹陽此時就坐在根雕木凳上耐心等著。

  春花問道:「殿下,是否需要奴婢先去酒樓安排一桌宴席,或是準備晚上的住宿小院?」

  「不用。」曹陽微微一笑,說道:「外公家裡總還是有我一席之地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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