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廢物敗家子

  「爹，胖兒不再喊餓了，別賣我……嗚嗚……」

  哭聲仿若驚雷，肖重神色恍惚。

  恍惚中，他的手正抓著一女子的衣襟，一個四歲左右的女娃躲在女子身後，哭得撕心裂肺。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臉上就被重重地扇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殺千刀的！我和你拼了！」

  歇斯底里的低吼傳來，肖重下意識地鬆手，人踉蹌地後退幾步，臉上帶著駭然。

  這是誰？

  我……穿越了？

  肖重此刻才清楚，他真的穿越了，到了名為大夏的未知朝代。

  前身不是什麼名門望族，更不是皇親國戚，而是個市井潑皮。

  大夏涿州未名府，肖重這名字不說家喻戶曉，也算人盡皆知，是個五毒俱全的浪蕩無賴，狗見了都搖頭。

  狂喝濫賭，賭輸了就喝酒，喝醉了回家就打老婆。

  這次，他在賭坊欠了賭債，被逼得沒辦法了，居然想把自己的獨女賣了還債。

  若不是妻子周瑩拼死反抗，現在那粉琢玉器的小姑娘，恐怕就落入歹人手了。

  「畜生！」

  肖重心底罵了一聲，轉頭正對上周瑩兇狠的目光，悔恨之情一涌而上。

  嘭！

  一聲悶響，房門被人踹開，便見三五個人魚貫而入，那為首的一臉橫肉，面帶輕笑。

  「就知道你這廢物辦不成事，還得王哥幫你吧。」

  肖重皺眉，這人他認得，王朝。

  家裡還闊的時候，這王朝就刻意結交，前身狂嫖濫賭的惡習就是這王朝帶的。

  第一次去賭坊是他帶著去的，第一次去勾欄也是他帶的。

  這次輸了銀子，讓他用女兒抵債的，也是這貨的主意。

  這貨還假惺惺的分析，說是那大戶人家給的價錢，賣了女兒，不光能還清賭債，還有富裕，到時拿這錢去翻本，不就全回來了？

  這話但凡是個有點腦子的都不能信，但前身偏偏就信了，不光信了還做了，跑回家裡逼著要賣女兒。

  「我看你也說不通了，那邊主顧等著呢，王哥幫幫你。」

  王朝一臉獰笑地看向周瑩。

  肖胖兒被嚇得瑟瑟發抖，一個勁兒地往周瑩身後鑽，周瑩眼中卻忽地迸出幾分堅決來，伸手拿起桌上的剪刀橫在胸前。

  「誰敢動我女兒，我就跟誰拼命！」

  王朝咧嘴，露出一口黃牙，不屑地看了周瑩一眼，招呼道。

  「動手。」

  「我跟你拼了！」

  周瑩一聲爆喝，拿起剪刀就往前捅。

  她剛起身，忽地感覺自己被人拉住，手中剪刀瞬間便被奪了，黑影在眼前一閃而過。

  「都他媽別動！」

  一聲爆喝，好似雷霆炸裂，屋內幾人都愣在當場。

  卻見肖重面目猙獰，手中剪刀已打開，鋒利的刀口對著王朝的脖頸。

  肖重已將王朝牢牢制住，沒人看清他是怎麼做的。

  「肖重，你瘋了！」

  冰涼的刀口貼著自己的脖頸，王朝的血都涼了。

  「都他媽滾出去！女兒老子不賣了！」

  肖重氣血上涌，高聲爆喝，可他唯唯諾諾的形象深入人心，說他敢殺人，這幾個潑皮是不信的。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肖兄弟……」

  「我說了，女兒我不賣了，錢我自會還你們！現在都給我滾出去！」

  「給臉不要臉的，看老子……」

  「別動！別動！」

  眼前的幾人聽肖重這麼說，立刻便要上前動手，卻被王朝厲聲喝止。

  現在他脖子火辣辣的疼，刀口已經進去幾分了，他真的有點怕了。

  「肖兄弟，咱有話好說。」

  「你這畢竟是欠了人家的賭債，兄弟們也是想幫忙，沒別的意思。」

  「放屁！」

  肖重氣血上涌，用力抓著王朝的頭髮，刀口又近了幾分，喝道。

  「都他媽出去，老子的話聽不懂？」

  「肖兄弟，那主顧給的價錢不低了，你這丫頭才四歲，放別人家最多五兩，人家可是給十二……」

  「再說，老子弄死你！」

  肖重粗暴地打斷了王朝的話，手中再次用力。

  鋒利的刀口劃破了王朝的皮膚，鮮血立刻流下，殷紅殷紅的。

  「別！我們走！我們走！」

  「滾！都滾！都給我滾！！」

  周瑩嘶吼的聲音傳來，有一人被她抓得滿臉血痕，連推帶打的後退幾步。

  「你他媽敢動我女兒，老子攮了你！」

  肖重眼睛也紅了，惡狠狠地抓著王朝的頭髮，抓得他一個趔趄，隨後抬起一腳，將他踢得向後滾了一圈。

  一腳將王朝踢開，肖重拿著剪刀站在門口，將妻女擋在身後，臉上全是戾氣。

  王朝脖子上的傷口還不斷流血，殷紅的鮮血打濕了他的衣襟，卻還強撐著開口威脅。

  「肖重，你這次可是欠了十兩銀子，只有七天期限，時候到了，看你怎麼收場！」

  肖重也不說話，拎著剪子就往前走，嚇得王朝等人連連後退，隨後轉頭就跑。

  「你給我等著，你給我等著！」

  幾個潑皮連滾帶爬地跑了，肖重這才長出口氣，轉過身去，見周瑩緊緊的抱著肖胖兒，兩人坐在地上。

  女兒不住抽泣，周瑩卻帶著笑。

  「乖，不怕，有娘呢，不怕。」

  周瑩輕聲地安慰懷中的女兒，哪怕她的雙手也在顫抖，面色慘白。

  看到這一幕，肖重心中一陣愧疚，他說幾句安慰的話，但見周瑩看向他的眼神，立刻絕了這念頭。

  娘倆被嚇得緊了，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

  肖家有三間正房，前身心急火燎地回來賣女兒，院門都沒插，不然王朝等人也進不來。

  肖重轉身到了廚房，想給妻女做頓熱乎的，緩和一下關係。

  但左右看了看，只在一旁的米缸中看到了見底的糧食，心中又是一陣冰涼。

  家裡邊連隔夜的糧都沒了，這殺千刀的居然還有錢出去賭？

  肖重彎腰去剩米，剛準備淘米，周瑩便來了，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物件，自顧自地做起飯來。

  肖重想說什麼，卻如鯁在喉，周瑩更是一言不發，好似他是空氣一般。

  飯很快就做好了，一張桌上兩碗飯，一碗米湯。

  肖重看著自己眼前的米飯，再看周瑩眼前的米湯，心中更不是個滋味。

  輕嘆口氣，他將眼前飯碗推過去，一把將周瑩面前的米湯拿來。

  周瑩一愣，有些意外的看向肖重，看著這目光，肖重心中更是煩悶，騰得站起身，往屋外走。

  「你他媽真是畜生！真他媽該死！」

  周瑩看著肖重離去的背影，有些意外，隨手拿起筷子，沖胖兒一笑。

  「姑娘快吃。」

  「娘也吃。」

  「娘不餓，胖兒吃。」

  「胖兒也不吃，白飯要留給爹，爹是家裡頂樑柱……」

  屋外，肖重坐在石板上，屋內的話傳入耳中，他狠狠地在自己臉上抽了一下。

  這麼好的妻女，求都求不來。

  從今往後，一定要想盡辦法，讓她們過上好日子。

  「爹是好樣的，今天把壞人都打跑了。」

  「胖兒乖，有娘在，不怕。」

  「有爹娘在，胖兒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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