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殺戮

  經過昨日的表現，肖重已經用手藝徹底折服春來酒樓上下。

  往來的廚子幫工都滿含敬意地朝著肖重問好，不敢放肆。

  「張叔，這是我羅列的菜單。」，肖重找到張全後遞上一張紙。

  「以我粗淺之見，我們酒樓早午晚三市都缺少招牌菜品。」

  「想要食客青睞，則必須打造專屬於我們酒樓的招牌！」

  「只要可行，張叔必然大力支持！」，張全認真看了菜單。

  雖然原料單個拎出來都認得，但上面許多菜式是他經營酒樓數十年前所未聞的。

  但他已經相信肖重的能力，故而選擇信任和放權。

  「即是如此，那我便大刀闊斧的去辦了。」，肖重自信道。

  旋即，他將陳縣丞給他的名單拿給張全：「張叔，您老人家在桂枝縣經營酒家這麼多年，可曾認識這幾戶人？」

  為了不讓張全生疑，肖重還向他解釋自己已入陳縣丞幕府。

  張全聞言更是老懷大開，看到晚輩這麼爭氣，他也高興不已。

  他接過肖重手中的名單細細的看了幾眼，眉峰深深皺起。

  「桂枝乃附郭縣，轄地不小，這上面的十戶人家中我也只認得三戶。」

  「當年都是佃農，只是這三戶人家都已不在了。」

  「不在了！」，肖重眉峰微挑。

  「不錯，未名府多年前有一場大旱，土紳不肯降稅，逼得這三戶活活餓死了。」，張全嘆息道。

  「竟有此事！」，肖重雙目露出凝重。

  可這三戶人卻在多年前就已餓死，按理來說田地也會被官府收回才對！

  可據他所知，這三戶至今都在繳納田稅。

  不過他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將名單收起：「謝張叔，我先去忙了。」

  話畢，他便大步走入後廚中，按著菜單子讓後廚準備原料。

  肖重認為春來酒樓無論是地段還是門面裝潢，在桂枝縣都屬一流。

  真正需要下功夫的是菜品，將原先那平庸的菜品全部翻新。

  而肖重也根據氣候對人的胃口的影響，推出了幾道適合炎熱夏日的招牌菜。

  果不其然，新的菜品一推出，頓時大受歡迎，一傳十十傳百。

  僅僅是一天的時間，春來酒樓的營業又創新高。

  後廚那些夥計原先還吐槽閒的發慌，現在已經是忙得腳不沾地，叫苦不迭。

  而春來酒樓換了一個厲害掌廚的消息也是迅速在桂枝縣傳開。

  翌日，就在肖重想要據址去探查名單上的佃戶時，縣衙的衙役卻上門傳他。

  「肖師爺，衙門出大事了，縣丞大人傳你過去！」

  前來傳問的衙役氣喘吁吁，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這位小哥，可是出什麼差池了？」

  肖重不動聲色的往他手裡放了幾塊銅錢。

  那衙役這才稍稍定神，朝左右四顧下後沉聲道。

  「就在昨夜，一隊糧商被人劫殺在府城外，上百號人啊，盡數斃命，著實是慘！」，那衙役回想起畫面，臉色發白。

  聽到這裡，肖重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即跟著衙役一同返回衙內。

  然而一入衙門，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他便見到開闊的外堂上一字排開了密密麻麻的屍首。

  這些屍首都有白布蓋著，地上的斑駁血跡也已結痂。

  有數名仵作正行色匆匆的在屍首中穿行，時而掀開白布探查，露出裡面死狀駭人的苦主。

  左右也有不少人嚴陣以待，只是面色都為這沖天的血腥給嗆的發白。

  不過這些對肖重倒是沒啥影響，他大步走到面色陰霾密布的陳縣丞身前見禮。

  「一夜之間，上百商賈在我桂枝縣的轄地殞命，已是令地朝野震動！」，陳縣丞沉聲道。

  「府衙也已下令，不惜任何代價都要緝查元兇，處以極刑，以儆效尤！」

  「衙內是否有了眉目？」，肖重不動聲色道。

  「初步推測是府外新出現的一股流匪。」

  「隔壁歸德府大旱，想必是有人落草為寇，鋌而走險。」，鄭師爺說道。

  此時置身密密麻麻的屍群前，鄭師爺面色泛白，遠沒有肖重來的淡然。

  此時，門外又有一行人走入，每一個人都捂著口鼻，繞著屍群而來。

  「荒唐，在堂堂一地府城不過二十里外竟然還有如此大規模的劫殺。」

  「你們桂枝縣的守備是幹什麼吃的！」，為首的那人揚聲喝道。

  「宋推官！」，陳縣丞朝著來人見禮。

  然而那人卻一臉傲氣，垂眸道：「陳縣丞，別怪本官不提醒你。」

  「此事已是朝野震動，若你給不了交代，便準備上訴請辭吧！」

  被稱為宋推官的此人毫不客氣的呵斥道。

  肖重與鄭師爺二人也要朝此人行禮作揖，畢竟府衙推官是正七品，更壓陳縣丞一頭。

  然而那宋推官連陳縣丞都不放在眼中，肖重這等師爺他更是懶得看一眼。

  「宋大人何必如此勞氣。」

  「事已至此，本主簿相信陳縣丞必然會妥善處理的。」

  另一邊，方主簿也領著人朝這邊走來，遠遠地就拱手見禮。

  「方主簿。」，宋推官一掃對陳縣丞的不滿，熱絡的朝方主簿回禮。

  縣丞是二衙，主簿是三衙。

  然而宋推官卻躍過陳縣丞對方主簿不辭顏色，這就是直接落了陳縣丞的臉面。

  陳縣丞見狀也是面露慍怒，但對方品階在他之上，他也只能輕哼一聲。

  「方主簿與本府同知都出身解元縣後水方氏，就算是府衙的大人也要給幾分薄面。」，鄭師爺低聲向肖重解釋道。

  肖重聞言眼中露出一抹恍然，怪不得這方主簿在桂枝縣衙內頗有威嚴。

  連陳縣丞口令都調不動的戶房書吏被他一句話差遣，原來還有這層關係。

  「陳縣丞，此事牽涉頗大，我等桂枝縣衙門更是首當其衝，可要還朝廷一個交代啊。」

  方主簿邊說著，邊從袖子中抽出一張血書遞給陳縣丞。

  「這些都是商賈家眷聯名要求嚴懲惡賊的血書，群情激憤，需還百姓公道。」

  陳縣丞掃了一眼，面色更凝重了幾分。

  「此事陳縣丞可得拿出個處理的章程，我也好回府衙交差。」宋推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