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親自查案

  在座的幾人感受到肖重坐在上位隱約發散的壓力，額頭不禁滲出薄汗。

  「卑職揣測，約莫是被流匪帶走了。」，壯班曹雲一臉為難的猜測道。

  「流匪只是一群因利聚攏，見利忘義之眾，怎會收攏同匪屍首？」，肖重搖了搖頭。

  「卑職愚鈍。」，壯班曹雲擦了擦頭上細汗。

  而此時，默不作聲的捕頭黃鋃眉峰微動：「肖典史的意思，行兇的並非流匪？」

  「暫且是個猜測罷了。」，肖重看了一眼黃鋃。

  能成為三班一把手的捕頭，這黃鋃果真有幾分眼力。

  「若不是流匪，又會是何人，什麼目的？」，李雲飛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問。

  但是在場眾人並不能給出一個答案。

  就連肖重也只是猜測，若劫殺上百名商賈真是流匪幹的，這行動過於乾淨利落。

  「在此地空議難成事，點十名快班人馬隨本官去案場視察。」，肖重起身朝外面大步走去。

  很快，在李雲飛的安排下，十名快班人手在衙門口牽馬以待。

  見到肖重從衙門走出，立即齊刷刷的低頭見禮：「屬下見過肖典史！」

  十人聲音和動作整齊話，中氣十足，顯然是快班中的精英。

  「肖大人，是否需要屬下給您安排輛馬車？」，李雲飛上前討好道。

  在他們眼裡，肖重乃是從一介白身被陳縣丞提拔起來的，多半不會騎馬。

  然而肖重卻是道了聲不用，直接越過李雲飛蹬鞍上馬，動作行雲流水。

  旋即一抽韁繩，胯下駿馬便走馬而出，肖重坐在鞍上穩如泰山。

  眾人見狀，眼中都是露出驚色。

  他們都沒料到這位新任典史竟然對馬術如此嫻熟。

  而李雲飛更是暗惱自己的馬匹拍到了馬屁股上。

  打馬在前的肖重已然在暗中將眾人的驚訝收在眼底，立威需從不被輕視著手。

  在前世，弓馬之術是他的一大愛好，雖然很費錢，但在今生倒是起到了真正的作用。

  案發地點距離府城二十里，一行人輕裝快馬，約莫半個時辰便抵達案發附近的村落。

  這是一個小村子，正值午時，炊煙四起，農田更有往來刨食者。

  「行兇也不選擇人煙稀少的地方，看來流匪比想像的還要兇悍。」，肖重皺眉道。

  「肖大人，報官的乃是此村里正，是否需要召來一詢？」

  「先去案場。」，肖重擺了擺手，直接讓識路的人引路繞過村落。

  再往深走三里地的一處官道上，肖重老遠就見到了滿地猩紅狼藉。

  血衣，破爛箱子，混雜著一些血塊在泥濘的泥土中，格外腥臭。

  百米範圍都被鮮血養紅，足見當時狀況之慘烈。

  「距離村莊不過三里地，上百人竟無一人能逃出生天。」

  「這流匪的手段著實令人驚訝。」，肖重策馬在血泥中漫步。

  「卑職愚見，料想是周圍山高林密。」

  「又加之商隊冒險趕夜路，故而被設伏。」，李雲飛推測道。

  「數百人設伏在山林這麼久，流匪真有這般毅力？」，肖重搖了搖頭。

  「這，屬下也只是拙見罷了。」，李雲飛面露訕訕。

  他沒想到肖重眼光如此刁鑽，比他這當了快十年快班的胥吏還要嚴正。

  肖重搖了搖頭，策馬在這狹隘的百米官道上踱步細查，面色愈發凝重。

  「大人可是發現了什麼？」

  見到肖重面色難看，李雲飛惶惶問道。

  「太利落了，連激烈廝殺的痕跡都沒有。」

  「要麼是那商隊上百人引頸就戮，要麼便是被殺得毫無還手之力。」

  「更為重要的是，此地中間狹而兩頭寬。」

  「只需要往兩邊一賭，則插翅難飛，若非是對此地嫻熟，豈能做得到。」

  肖重直言道，而李雲飛也是若有所思：「尋常流匪確實做不到。」

  然而此時，肖重卻是直接翻身下馬，不顧污穢的泥濘直接踩在濕軟泥地上。

  雖然是官道，但年久失修，早已和尋常泥路差不了多少。

  左右的快班人馬見到上官都棄馬了，也是顧不得土地濕濘，翻身下馬。

  「你看這些像什麼？」，肖重直了直前面的一個個印在泥地上的淺洞。

  「應是商隊的馬匹行進所留下的。」，李雲飛端詳後回道。

  「若是如此，數量可太龐大了吧。」，肖重冷笑道。

  旋即他的森寒目光迴轉四周，只見那一個個淺洞如同潮水般鋪平整個官道。

  「難道是馬匪！」，李雲飛的神色一驚，臉上露出忌憚。

  聽聞他的話語，左右的快班衙役也是面色緊張地摁住腰刀，惶惶不安地警惕左右。

  雖然都是匪，但流匪和馬匪的兇悍程度可謂天差地別。

  像他們這十來號人，若是碰上了馬匪恐怕渣子都不剩。

  「這更不可能了。」，肖重一句話打消了他們新生的恐懼。

  「未名府是近海府城，向來重車船而輕車馬。」

  「連官府的馬匹都不多，哪來數量如此龐大的馬匹。」

  李雲飛聞言，面容微松，連道：「大人所言有理。」

  然而此刻，身後倒是傳來了嘈雜腳步聲。

  眾人回望，只見得是一個年級頗大，身著布衣的老者。

  身後領著幾個青壯匆匆而來，遠遠的就喊道。

  「朱旺村里正朱圖擺見諸位大人！」，自稱朱圖的里正長揖道。

  「大人，便是此人報官。」，李雲飛道。

  「讓他上前問話。」，肖重點了點頭。

  攔在前方的快班衙役聽到命令，立即將里正放了進來。

  而里正一腳深一腳淺的來到肖重面前，垂眉順眼的模樣。

  「還不見過肖典史！」，李雲飛喝道。

  聞言眼前之人竟然是典史，朱圖臉上也是露出緊張神色，欲要行大禮。

  然而肖重卻是擺了擺手：「虛禮就免了，你為何知曉我等在此地。」

  得到了肖重的免禮，里正一臉與有榮焉的模樣，連忙道。

  「回大人話，朱旺村今日有貴客蒞臨。」

  「諸位大人在此的信息也是貴客所言，更讓小人代請幾位前往村中一詢。」

  「貴客是何人？」，肖重眉峰微皺。

  「濁鎮，范老先生的愛孫，范禮范公子！」

  「這位怎麼也在！」，李雲飛聞言面露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