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還是個孩子

  江旭眼神變得柔和許多，嘴角控制不住的勾起。

  想想也是，曾經愛而不得的白月光，現在反過來關注他的一切，怎麼會不興奮呢？

  無關情愛，這是一種極端的滿足感。

  我趁熱打鐵，繼續問道：「我聽到你們這裡有爭執聲，怎麼了？」

  視線落在余書蘭身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江旭注意到這一點，眼神又冷了幾分。

  淡淡的開口道：「不是什麼大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來就是為了看好戲的，自然不可能走。

  我故作擔心的說道：「可是你...」

  說到一半，眼神黯淡許多，繼續開口：「算了，既然你當我是外人，那我就先走了。」

  江旭聽不得這話，無奈的擺擺手：「我可沒這麼說，主要我怕我這不爭氣的兒子氣到你。」

  他本來是想和江詞簡單的聊聊，但沒想到江詞格外固執。

  不但不隱瞞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還放話....

  想到這裡，他眼底湧上一絲憤怒。

  雖然江旭沒有直說，但我看他的表情，就猜出來多半和我有關。

  我眼眸低垂，遮蓋住眼底的暗光。

  向前一步，安撫道：「你忘了下午怎麼跟我說的？小詞還小，不至於。」

  「溫小姐，這是我們一家人的事情，沒有你說話的份吧？」余書蘭打斷我的話。

  她走到江詞身邊，看著他臉上的巴掌印，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怨恨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不顧江旭也在，直接向我發難。

  其實也沒錯，在她的視角里，要不是我出現也不會惹來這麼多麻煩。

  可惜我來江家，就是為了惹麻煩的。

  我故作害怕，拉住江旭的衣角，以退為進：「要不然我還是離開吧...」

  「這話我不想要聽到第二次！」江旭臉色冷了下來，毫不猶豫的說道。

  他厭惡有人忤逆他，也厭惡我的不聽話。

  逃跑的金絲雀好不容易回來，還會主動討好主人。

  在沒有聽到金絲雀美妙的歌喉時，他是不會讓金絲雀離開的。

  「是江詞這個畜生，長這麼大，人話都不會聽了。」

  他貶低道，似乎說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什麼髒東西一樣。

  「不好好教訓他，我看他真不知道能幹出什麼無法無天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後，他抄過一旁的擺件，往江詞身上砸去。

  擺件是純瓷器的，要是砸個正著，肯定會受傷。

  江詞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就這麼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

  余書蘭爆發出一聲尖叫，往一側閃去。

  短短几秒鐘，我腦海里浮現出好幾個想法。

  最後塵埃落定，猛然朝著江詞撲過去。

  雖然江旭正在氣頭上，不過心裡也有數，控制了力道，把瓷器砸在江詞腳邊的位置。

  要是江詞站在原地不動，也就被濺傷幾道劃痕。

  但因為我的舉動，為他擋住了大部分的碎片。

  所有人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臉上浮現出錯愕的神情。

  江詞瞳孔猛然收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吃痛出聲，摔倒在地上，柔柔弱弱的看向江旭。

  「小詞還是個孩子，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慢慢教就是了，動什麼手？」

  我幾乎是強忍著心裡的厭惡，才說出這番做作的話。

  頓了頓，補充道：「要不然他受傷了，心疼的還不是你...」

  這句話說的很輕，但也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里。

  江詞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似乎想上前查看我的傷勢，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江旭也反應過來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冷靜。

  眼底閃過一絲心疼，沉默片刻後，開口道：「你何必呢？」

  說完這句話，轉身走到門口，呼叫著劉管家的名字。

  就連余書蘭，看我的視線都沒有那麼戒備了。

  看著一切都在按照我預計的進行，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劉管家很快叫來了家庭醫生，簡單的給我處理了下小腿上的傷口。

  其實並不嚴重，不過因為猙獰的傷口，和我白皙的小腿的對比過於強烈，所以看上去更加嚴重。

  看江旭和江詞緊張的樣子就知道了，仿佛我下一秒就可能暈死過去一樣。

  我半靠在床上，柔柔的再次詢問：「所以你們為什麼...」

  說到一半，我停了下來，但他們都明白我的意思。

  江旭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看他不想多說的樣子，我放棄了繼續問下去的打算。

  露出個淺淺的笑容，安撫道：「我沒事的。」

  「你也是，有事就好好跟小詞說，他還是個孩子呢。」

  我敏銳的注意到，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江詞的餘光落在我身上，打量著我的神色。

  似乎想要看出來，我是不是真的這麼想的。

  當然...是假的。

  不過把這對自大的父子倆騙過去的本事，我還是有的。

  他們沒有看出異常，以為我真心實意這麼想。

  「現在也不早了，你們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我輕聲勸道。

  江詞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說點什麼。

  卻被江旭搶先開口：「行，那明天我再來看你。」

  說完後，他威脅的視線落在江詞身上。

  江詞只能把沒有說出來的話，重新咽到肚子裡。

  他抿抿嘴，跟在江旭身後走了出去。

  關門聲響起，我疲憊的閉上眼睛。

  小腿上的疼痛，時刻在提醒我幹了什麼。

  但比身體更疼痛的是，我的內心感覺自己背叛了安安。

  雖然這是我計劃中的一環，但事實就是我維護了殺死我女兒的仇人。

  濃濃的愧疚感湧上來，即將把我淹沒。

  眼前一片黑暗，我感到身心疲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敏銳的聽到開門的聲音。

  我猛然睜開眼睛，往門口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江詞小心翼翼的進來。

  對上我的視線，他身體一僵。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似乎有些侷促。

  遲疑了下，緩緩走到我的面前，小聲的開口道：「你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