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殺身惡鬼

  自從八年前師父將沈如一帶了回來，她一直像是會行走的瓷娃娃一樣，好看但是沒有靈魂，會呼吸但是不能說話，所以我給她取名小默。

  而現在，小默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色彩，活了過來，有了神情還會說話，我又驚又喜，激動不已的抱住了沈如一。

  「小默，這是怎麼回事，你能活過來真的太好了，我真是太高興了！」我隨後意識到反應有些激烈，趕緊鬆開了手退後，有些語無倫次，

  「抱歉，我有點衝動了，你之前也很好，反正我決定要照顧你一輩子的。」

  「我等你這個吻等了太久。」沈如一面色紅赧，含羞帶笑的微微低頭，

  「傻瓜，道歉做什麼，我已經是你的妻子，想怎麼樣，都隨你。」

  原來一個吻才能喚醒睡美人，我心說師父咋沒告訴我這個秘訣呢，看著沈如一嬌羞模樣，以及她說的那句「都隨你」，讓我立刻心動不已。

  我心跳加速又情動，想要將可心的人兒立刻擁入懷中，然而，外頭卻是旱天一個驚雷，震得整個房屋仿佛都嗡嗡顫動。

  我一驚轉頭看向門口，直覺有危險逼近，想到師父我剛要一動，沈如一伸手拉住我胳膊，擔憂的搖搖頭。

  「你忘了嗎，老爺子不許你子時前踏出這道門。」

  我猶豫，聽著門外驚雷滾滾，狂風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鬼面刀微微晃動，發出嗡嗡細微的震響，忽的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砰砰砰砰。

  敲門聲過後，傳來師父的呼喚。

  「一凡，出來一下，師父有話跟你說。」

  都說夜裡敲門四聲，門外的肯定不是活人，而且師父也不可能來到我門前召喚我出去。

  「你究竟是誰？！」我沉聲喝問。

  門外沒有回答，只是一下比一下更加用力的敲門，聲音也漸漸變成了憤怒的嘶吼，

  「把門打開！」

  鬼面刀也強烈的震動著。

  沈如一害怕的緊抓著我的胳膊，我也將她護在身後，警惕的盯著房門激烈震動。

  門後的東西好像隨時都會破門而入，然而，震門的聲響卻突然停了下來。

  門外除了雷聲風嚎，便是一片沉寂，似乎那東西已經離開了。

  我和沈如一互相看眼，剛要放下心，突然門口傳來了咯咯的笑聲。

  那笑聲就像鋸子夾著木頭一樣刺耳，同時頭頂也傳來陣陣稀里嘩啦踩動瓦片的聲響。

  「但凡跟圖家有半點關係的，都必須死！」

  「圖震業收的徒弟可真是窩囊廢，只會躲在屋裡不敢出來！」

  「你就一直縮在裡頭好了，起碼能保住性命。」

  那聲音一會狠戾一會惡意的嘲諷。

  我雙手早就攥成拳頭，擔心師父同時也被激起怒火。

  沈如一生怕我衝動，用力的抓住我，「不要上當，他在故意激你出去。」

  門外那聲音立刻咯咯的狂笑起來。

  「原來是躲在溫柔鄉里不捨得出來，想讓我們放過你也行，只要把美嬌娘推出來，今晚你就可以活命。」

  「反正也是個慫包，捨出了師父也不差再舍個媳婦！」

  屋外傳來各種尖細詭譎的笑聲。

  我早已怒不可遏，青筋暴起，一手按住了沈如一抓著我的手，「放心，在這等我。」

  說完我拂開沈如一的手，不顧她勸止便上前一把握住了鬼面刀，並抬腳用力的踹開了門。

  驟然一道閃電中，我手上的刀鋒夾帶著呼嘯劈下，門口那道黑影立刻嗖的彈跳落在了院子裡。

  雷電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地上儘是血淋淋的血肉骨頭和內臟，有幾隻尖嘴細耳的食屍鬼還在捧著血骨頭啃食。

  雷光中，屋頂一個個鬼魅的身影，黝亮的眼睛都虎視眈眈。

  正中則站著一隻身材高大，體壯如牛的兇悍惡鬼，他尖利的爪子抓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嘴裡發出陰氣森然的笑，

  「看，你一直不敢出來，你師父現在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想給他收屍，恐怕要撿上很久！」

  他一揚手，人頭滾到了我腳前。

  閃過的雷電中，映照著師父一張森白的臉孔，嘴裡還死死咬著一塊破布，牙齒都崩斷。

  他是為了不發出聲音引起出門，自己生生吞下了被惡鬼凌遲的痛苦。

  我一瞬間全身殺伐之氣升騰，雙眼通紅，持起鬼面刀直指惡鬼，

  「今天，我要你們這些惡鬼全都給我師父陪葬！」

  那惡鬼開口又發出和尖細的諜諜冷笑，「狂妄！當年圖震業砍殺108顆人頭，看你如何和這百鬼斗得起！」

  一聲呼嘯聲中，屋頂那些小鬼立刻紛紛張牙舞爪的撲下來。

  而我也殺紅了眼，鬼面刀雖然鈍，但是砍殺過數百人的剔骨刀，煞氣十足，神鬼莫挨，劈上一刀必定灰飛煙滅。

  風馳電掣間，四方小院成了人與鬼的殺戮場。

  此時的我滿腦子都是師父悽慘死去的模樣，刀刀劈開盡身的惡鬼，我已經不知道斬殺了多少只小鬼，直到飛出的鬼面刀將最後一隻要逃散的小鬼釘在了柱子上，哀嚎中小鬼整個爆成一片菸灰吹散。

  我轉向最後那隻惡鬼，雖然此時已經筋疲力盡，兩手虛弱的止不住微微顫抖，但是我拼死也要將殺害師父的惡鬼斬殺！

  那惡鬼看著我顫抖的手，知道我體力不支，邪佞的冷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看你能掙扎多久！」

  忽的陰風旋地而起，數隻無頭的僵鬼從地下拱了出來。

  瞬間院子裡又是陰風陣陣。

  我知道已經沒有力氣消耗，只有將那惡鬼一擊斃命才能結束。

  就在這時，我忽的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斷的輸入身體裡，身上那種虛弱無力感也漸漸褪去。

  「一凡，我知道你可以的。」

  仿佛沈如一背靠在我身後，給了我最後堅定的力量。

  我一瞬間又信心倍增，在那些鬼僵伸手襲來時，我手上結靈光訣，移形換影的速度拔出鬼面刀直刺向惡鬼。

  叮的一聲悶響，那惡鬼身體竟然像鋼鐵一般堅實，鬼面刀都沒有刺透。

  惡鬼呼嘯聲，揚起的利爪揮向我頭頂。

  我閃身避開，繞到惡鬼後方，一邊抵抗，一邊尋找它身上的弱點。

  忽的腳下一滯，一隻鬼手抓住了我的腳踝，身後襲來的鬼僵也兩手死死抱住我，我掙脫不開，眼看那惡鬼奔著我心口窩就掏來。

  「我要把你一點點挖空嚼碎！」

  千鈞一髮之際，忽的幾個圓球從院角飛了來，砸在了惡鬼的面門上，惡鬼動作停了下，看看滾落在地上的幾個雞蛋大小的漆黑圓球。

  下一刻突然那些球就爆炸一樣，釋放出一片繞眼的光芒和霧氣。

  惡鬼扭轉頭抬手抵擋，抓住我的鬼僵也是立刻鬆開了手，全都揮舞著爪子想要揮散那些霧氣，可動作卻越來越遲緩。

  「你們雷爺爺在此，看哪個敢動我妹夫！」一個滾圓的身影正站在牆頭上，一抬手指縫夾著三顆漆黑的圓球，高喝道：「妹夫別怕，我來也！」

  他做出跳的姿勢，卻是腳下一滑，整個人大頭朝下就栽了下來，隨後整個身影就沒在了一團光霧之中。

  我顧不上理會哪裡跳出來的胖子，剛剛在脫困的一刻，看到了惡鬼脖子上的一道紅線，想到這惡鬼剛剛的話，必定是跟我師父有著殺頭的仇怨，找到它的弱點，我趁機一手迅速結金光訣推出。

  「風火雷電，破！」

  那惡鬼反應倒快，兩尖爪抵擋住勁力，電石火光間我借力直推著它向後連連退去。

  而我另一手拼盡全力揮出的鬼面刀，橫著從惡鬼脖子上那道紅線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