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惡鬼纏鬥

  惡鬼堪堪避開，忌憚退到遠處，後怕摸向脖子，陰毒地說：「圖家的小畜生，今日必叫你死在這裡！」

  狠話放下了，惡鬼卻停在原地不動。

  我撐著鬼面刀怒目而視，掃過他的傷口，被鬼面刀的刀氣劃傷，紅線未退，但傷處皮開肉綻。

  皮肉連接的地方盡數崩開，露出腐爛的臭肉和凹凸不平的傷口。

  爛肉掛在脖子上，像是被人用鈍刀來回鋸開，折磨良久把他腦袋切下來。

  我眼神沉了沉，心神微動，瞬間明了。

  惡鬼生前斬頭而亡，活著的時候被人砍下頭顱，化為鬼後，生前的痛苦和恐懼他依然害怕，那脖子就是他的弱點。

  我沉下心，調整呼吸快速恢復體力，鬼面刀握在掌心，趁著惡鬼處於虛弱狀態，我撐地飛身過去。

  鬼面刀嘶鳴，冒著寒光的刀刃刺向惡鬼頸處，刀尖一點寒芒，破風而出。

  惡鬼面露獠牙，胸前凝聚一團黑氣抵擋，身子飄到半空，想躲開這一擊。

  可鬼面刀利鋒破開黑氣，精準向上，以貫穿之勢襲向他的下巴。

  惡鬼發出尖銳的嘯聲，腳下仿佛被無形的重物砸下，形成一股巨浪，硬生生阻礙鬼面刀的攻勢。

  我虎口裂開流血，飛濺人面瘡流進了它嘴裡。

  我暗叫不好，這玩意兒要是醒了，對我來說莫過於雪上加霜。

  惡鬼已然難以對付，再加上人面瘡的折磨……

  我頭皮發麻，但為時已晚，人面瘡在我皮肉上蠕動，移到我的手背上。

  雙目緊閉，卻咂巴兩下嘴，回味剛才鮮血的味道。

  「好喝，餓了，還要，還要！」

  最後一句顯然帶著急切，話落，肉沒送到嘴裡，人面瘡更加急躁。

  只見人面瘡旁邊的皮膚下鼓動，我清晰感覺全身血液正在被它吸食。

  我的臉色瞬間慘白，鬼面刀脫落，撲通單膝跪在地上，渾身的力氣正被抽離。

  「你就不能忍一忍。」我咬牙怒罵，頭頂傳來惡鬼的凝視。

  異常的陰氣靠近，惡鬼得意從半空中飄下來，青灰色的皮包骨頭懸在我的腦袋上。

  「桀桀桀，小畜生，這就是你圖家的報應，活該死在我手上。」

  利爪在我身上打量，他在選從哪裡下手。

  趁我病，要我命，人面瘡還在喊餓，一旦吸不到血，接下來就要啃我的肉、骨頭……

  「我都要被吃了，你還吸我血，等我死了，看你吃什麼！」我氣得咒罵人面瘡。

  體內血液流失的速度停下，不知人面瘡有沒有聽懂我的話。

  惡鬼發動攻擊，想要掏我的心，我無力躲避，鬼面刀不斷震動，凝聚刀氣想要護我。

  可為時已晚，惡鬼的爪子近在咫尺，我都能聞到爪縫裡屍泥所帶來的惡臭。

  突然，我眼前一黑，身前抵在一具溫暖的身體上，綠色的螢光閃亮。

  我定睛一看，心如絞痛，艱難說：「小默快躲開。」

  小默張開手臂擋在我前面，額頭汗如雨下，臉色比我還白。

  憤怒和心疼吞噬我的理智，小默剛來到我身邊，絕不允許她再離開我。

  我抬起手背，狠聲警告人面瘡：「血肉都餵你吃了，最好識趣點，不然唇亡齒寒，大家一起死。」

  剎那，手背皮肉撕開，人面瘡衝破我的身體，長出肉須，尾端還留在我的手上。

  人面瘡在空氣中體型大了兩倍，張開嘴巴以閃電般的速度咬住惡鬼的胳膊。

  利齒咬碎惡鬼的肩膀，人面瘡一扯，輕鬆扯下，它叼著殘臂，仰頭吞下，院子裡迴蕩咀嚼血肉的聲音。

  惡鬼悽厲慘叫，捂住胳膊斷處，催動鬼氣，卻無法復原。

  他大驚失色，恐懼看著人面瘡，連連後退。

  身體沒法再生，這玩意兒能把他吃得一點不剩！

  人面瘡勉強填飽肚子，大方的回饋點力氣給我。

  我趕緊扶住小默放在旁邊，找回鬼面刀，跟人面瘡一同攻擊。

  雙方夾擊下，惡鬼難以招架，人面瘡會吃，鬼面刀斬鬼無數。

  兩個都是讓惡鬼感覺到了威脅。

  在人面瘡再一次攻擊下，惡鬼終於露出弱點，我抓住機會，鬼面刀直奔它脖子上的紅線，惡鬼似有所覺，嘶吼發動攻擊。

  手起刀落，一瞬間，所有嚎叫的鬼僵與動盪的陰風，都忽的戛然而止。

  頭顱滾在腳下，我低頭跟目瞪口呆的惡鬼對視。

  惡鬼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屍首分離，回神後，催動身體朝我奔來，鬼僵隨命令而動。

  我沒了反抗的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鬼僵朝我襲來。

  千鈞一髮之際，忽的幾個圓球從院角飛了來，砸在了惡鬼的面門上，惡鬼動作停了下，看看滾落在地上的幾個雞蛋大小的漆黑圓球。

  下一刻突然那些球就爆炸一樣，釋放出一片繞眼的光芒和霧氣。

  「你們雷爺爺在此，看哪個敢動我妹夫！」一個滾圓的身影正站在牆頭上，一抬手指縫夾著三顆漆黑的圓球，高喝道：「妹夫別怕，我來也！」

  他做出跳的姿勢，卻是腳下一滑，整個人大頭朝下就栽了下來，隨後整個身影就沒在了一團光霧之中。

  我顧不上理會哪裡跳出來的胖子，面露痛苦之色，人面瘡越發不安分，吃了惡鬼一隻胳膊早就不能滿足它了。

  它需要更多食物，沒有惡鬼，那下一個就是我。

  我趕緊朝那胖子大喊：「把他身體炸碎！」

  胖子狼狽從地上爬起來，尷尬笑了聲，動作倒是不慢，掏出一把雷球精準從脖子裡塞進空蕩蕩的胸腔。

  砰砰兩聲，惡鬼的身體四分五裂，人面瘡應聲而動，快速幾口，把惡鬼的殘肢吞吃入腹。

  我頓感不妙，人面瘡一直處於餓不死、吃不飽的狀態，讓它這樣昏迷著，才能對我好。

  可今天讓它吃爽了，我根本無法壓制了！

  人面瘡意猶未盡，它晃了晃，立刻鎖定最大的目標——胖子！

  我察覺到人面瘡的意圖，趕緊大喊：「快跑！」

  胖子遲疑啊了聲，剛轉身，人面瘡飛速襲擊，正中他旁邊腳下的青石磚，堅硬的磚頭被咬成粉末。

  若是咬在人的身上……

  胖子拔腿就跑，嘴上罵罵咧咧：「妹夫，這什麼鬼東西，我們是一家人啊，你快把它收了。」

  我額頭青筋暴露，吃力抓著人面瘡，沒空理會他。

  若不是剛才我及時把人面瘡抓住，那一口就咬在他身上了。

  「我也想，可我現在沒力氣！」

  跟惡鬼纏鬥，耗盡我所有力氣，根本壓制不了。

  突然，後背傳來溫和的能量，緩緩注入我的體內，我的狀態以肉眼可見恢復。

  小默貼在我的後背，另一隻手按在地下，不斷吸收草木之力傳給我。

  「小默你……」我擔憂問。

  小默搖搖頭：「沒事，你快把它控制住。」

  我深知猶豫一刻，小默就多難受一秒，趕緊收回心神，催動力量不斷壓制人面瘡。

  綠色的絲線從我身上飄出，纏繞在人面瘡身上，一點點收緊往回收。

  人面瘡掙扎兩下就不動了，將惡鬼的碎肉一掃而空，才回到我的體內繼續沉眠。

  我鬆了口氣，側目看向惡鬼的頭顱，冷笑聲，事情還沒完呢。

  我舉起鬼面刀，即將狠狠刺進了它的腦袋。

  突然，樹上衝出一隻三足烏鴉，猩紅的眼珠盯著我，我在它的眼裡看出人的意識。

  沒等我反應過來，烏鴉撲騰翅膀，三隻爪子抓住惡鬼的頭顱，刺入血肉，飛向空中，向遠處逃去。

  惡鬼頭顱哈哈大笑，淬著陰毒，「以為這就結束了嗎，才剛剛開始而已，和圖家有關係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我舉刀刺向它離去方向，一字一句道：「我的刀就是來斬惡鬼，今日殺你一百，明日再來一千，我殺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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