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蛇姬

  這花林所有人都失去神智，就這個女人還清醒，這也太可疑！

  而且她肚子裡會不會也生出像小翠一樣的怪魚？

  我心中警惕，仔細觀察，發現女人嘴上大聲叫痛，表情猙獰，但臉上身上，半點汗珠都沒。

  腰間鬼面刀隨之振動出鞘，提醒前方女人非人。

  我拔出鬼面刀，抬頭間，女人率先發動攻擊。

  她自知暴露，掀開裙子，底下哪是孕肚，分明是團糾纏、蠕動的蛇群。

  各種顏色的蛇都有，起碼有上百條。

  女人抱起蛇團朝我砸來，巨大的陰影蓋在我的頭頂，蛇口一致向我。

  彎鉤獠牙裹挾腥臭的味道襲來，我接連後退，鬼面刀無法逼出半天煞氣。

  這些蛇是普通的蛇，只能靠人力斬殺。

  我臉色一白，心瞬間沉入谷底，這麼多蛇，一蛇一口也能咬死我。

  蛇姬得意狂笑，蛇尾興奮抖動拍地。

  「嘻嘻，被識破了呢，不過沒關係，你今天必須要死在這裡。」

  女人腰身扭動，曼妙的身姿扭成人體無法達到的角度。

  從腰間起，紅色的鱗片緩慢覆蓋，修長的雙腿慢慢合隆，顯露蛇身。

  「孩子們，咬死他！給山神送去祭禮。」

  蛇姬一聲令下，所有的蛇發了狂似的撲向我，口口對著弱處咬。

  我將鬼面刀橫於身前，側身橫砍下劈，蛇團被斬斷四截，斷了半截的蛇頭繼續不知疼痛咬向我。

  一股寒意湧上我的脊背，汗毛倒豎。

  這些蛇殺不死嗎？

  「別掙扎了，這些蛇是我精血所化，我不死，它們永遠跟著你。」

  蛇姬吐著蛇信，得意狂笑。

  我呼吸沉重而急促，蛇姬得意忘形，竟把自己的弱點說出來了。

  擒賊先擒王，既然蛇殺不盡，那就拿蛇姬開刀。

  我拎著鬼面刀避開蛇群沖了過去，蛇姬見狀，不退反進，上半蛇身高高揚起，露出兩顆獠牙。

  牙尖蓄滿濃黃色毒液，大顆大顆砸落在地上，青綠草地瞬間變得枯黃。

  空氣中瀰漫令人作嘔的氣味，我嘴唇泛白，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

  難道空氣中也有毒？來不及細想，蛇姬已然發動攻擊。

  蛇姬甩頭，毒液四濺，我倉皇躲開，鬼面刀差點滑落。

  蛇姬衝過來，召喚蛇群緊接圍攻，我堪堪避開蛇姬的蛇頭，跳到一邊。

  「就這點本事嗎？今天叫你把命交代在這裡。」

  泥人尚且有半點血氣，何況來到此，接二連三找我麻煩，真把我當軟柿子捏呢。

  我怒目圓睜，手背青筋暴起，提著鬼面刀騰空而起。

  刀刃寒光砍在蛇尾上的鱗片，蛇姬痛的發出絲絲聲，隨即長尾一卷，纏繞住我大半個身體舉到眼前。

  全身的骨頭正被一寸寸碾碎，蛇尾不斷收緊，呼吸逐漸困難。

  我張大口，拼命喘息，眼球瞪大，快從眼眶裡蹦出來。

  蛇姬被我痛苦的表情取悅到，咯咯笑出聲。

  「臨死前不妨告訴你，你要找的人，是山神點名要的花娘，她註定要為偉大的山神受胎孕果，山神看上她是她的福氣，你不要壞了她的功德。」

  蛇姬指向外面的花林，「那裡女人都是花娘，她們甘願為山神誕下子嗣，以血肉餵養，每年那些村民上供的女人，都被帶到這裡，成為受孕的工具，只要生產完，才能算的上功德圓滿。」

  我怒火中燒，眼底發紅，「放屁，小默是我的妻子，不要臉的玩意兒，拐賣少女還冠冕堂詞，山神？什麼山野精怪都敢自稱神了。」

  怒火使我失去理智，一想到沈如一會變得跟花林里那些女人一樣，我的心像是被雙無形的手捏住，酸脹無比。

  可缺氧導致意識模糊，視野的一切虛晃，鬼面刀嗡鳴不斷試圖喚醒我，但我完全使不上力氣。

  我隱約看到蛇姬的腦袋湊過來，獠牙近在咫尺。

  「我的蛇毒會先腐蝕你的內臟，然後血肉、骨頭，最後化為一灘血水。」

  我努力睜眼，費力舉起鬼面刀，刀尖凝聚一顆紅點，而蛇姬腹部往下，多了條紅線。

  我用盡最後絲力氣，捅了過去，蛇姬渾身僵硬，不可置信往下看，鬼面刀吸食蛇姬力量，煞氣暴漲。

  蛇姬慘叫，蛇尾猝然鬆開，我重重摔在地上。

  呼吸到新鮮空氣，我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臉脖漲得通紅。

  鬼面刀插在她身上，磅礴的陰氣掀開保護的蛇鱗，刺入血肉中，蛇姬痛苦慘叫，渾身扭曲，蛇尾胡亂拍打地面，掃倒一片。

  我恢復好上前，眼睛不眨拔出鬼面刀，溫熱的蛇血噴灑出來，毒液灼燒完周邊草地。

  我連忙避開，趁蛇姬虛弱，打算捏住她的七寸，逼問出沈如一的下落。

  誰知蛇姬找到空檔，滑游到樹下，淬了毒似的眼睛死死盯著我，下半蛇尾沾滿血，紅色更艷麗了。

  「把人交出來！」我怒聲道。

  蛇姬尾巴上的鱗片四分五裂，露出鮮紅血肉，狼狽不堪，陰鷙盯著我，宛如淬了毒。

  「你傷了我，山神會為我報仇！你要付出代價！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蛇姬藏在樹後，發狂低吼，尾巴一甩，鑽進花林里消失不見。

  我快步跟上蛇姬離開的方向，她受了重傷，逃不快。

  地上還有她滑行的痕跡，更不怕跟丟。

  鬼面刀的煞氣纏繞到我手腕，今天見的血多了，連它都興奮起來。

  跟著痕跡，直接出了花林，跟村子背道而馳，地勢反而越發寬闊。

  路邊的屍骨堆積，人畜皆有，看來沒找錯地方。

  血跡也越發新鮮，蛇姬就在前面。

  我加快速度，看到蛇姬狼狽身影，蛇姬神色恐慌，趴在地上對著遠處大喊。

  「山神救我！」

  我追了上去，耳邊突然傳來巨大的吱吱聲，腳下泥土翻動，仿佛有東西要破土而出。

  我退到旁邊，碰的一聲，幾個矮小身影鬼鬼祟祟出現。

  人形，但十指細長，臉上布滿絨毛，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

  「黃鼠狼精？」我認出，直覺不妙。

  我眉頭緊鎖，這玩意兒實力不強，奈何太噁心了。

  他們像是從糞坑裡泡了七天七夜，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臭味。

  沾到都要洗三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