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面蟲

  誰知長魚伸出根須纏繞住我的手腕，借力把自己甩了回來，直逼我的面門。

  我抬起鬼面刀橫擋，手腕翻轉下壓，逼退長魚的同時，鬼面刀換手，反手上劈，把長魚一分而二。

  長魚在草地上蹦躂兩下，徹底沒了動靜。

  解決完長魚，老道還在挖屍，面前被他拋出不小的坑，他本人不知疲倦，繼續挖。

  我走到身後，人面蟲比剛才大了一圈，老道的腦袋也癟了點，再吸下去，老道遲早變成人干！

  雖說和這老道不是一路人，可也不能見死不救。

  鬼面刀未入鞘，在老道後腦勺比劃幾下，我思考從哪裡動手能把人面蟲弄下來。

  人面蟲的能量來自於老道的血肉，那先斬斷供應。

  我忍著噁心去觸碰人面蟲下面的觸手，它在我手下規律蠕動，還能感受到血肉傳遞時的形狀和溫度，讓人毛骨悚然，蟲子上的花紋一顫一顫的，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深吸口氣，打算一鼓作氣弄下來。

  在動手的瞬間，老道後腦勺的人面蟲，對應眼睛的位置突然睜開，怒視著我。

  人面蟲無比醜陋的嘴巴駭然的張大嘶鳴尖叫，讓人腦海中爆出尖銳的音嘯，頭疼欲裂。

  我兩手捂住耳朵想要隔絕那個聲音，老道緩緩轉身，目光呆滯的看著我。

  他後腦勺的人面蟲扭曲蠕動，肉須扒著皮肉撕扯頭皮，老道頓時眼神如炬。

  老道見我手上刀，眼神瞬間變得陰毒，面色發青，衝著我露出狠厲的表情。

  「你竟然想殺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老道邊說邊從褲子裡掏出一沓符咒扔向我，來勢兇猛。

  我側身避開，一張符咒在腳邊炸開拳頭大的坑。

  我咽了咽口水，大腿也痛了起來，是石頭砸腿上了。

  這要是炸到身上，必定血肉橫飛，不死也殘啊，還好我躲得快。

  「殺了你！殺了你！殺殺殺！」

  老道看沒打中我，更生氣了，腦袋後的人面蟲扭曲著，往他眼睛處蔓延，似乎要將他整顆腦袋包圍，看著十分可怖。

  他又掏出一沓符咒，神情癲狂，朝著我丟來。

  我心裡直罵髒話，全身上下只剩符了吧，這麼怕死，還能被人面蟲寄生。

  我邊罵邊找掩體，老道攻勢猛烈，每張符落到物體上都炸開一堆碎片。

  地上大大小小的坑，泥土四濺，周遭的幾顆花樹被波及，樹皮被炸飛，流出血紅的汁水。

  數量太多了，密密麻麻的符咒砸來，其中幾張落到我腳邊，爆炸的餘威炸傷我的小腿。

  皮肉翻開一層，還被開了個洞，汩汩鮮血順著腿肚流了一地，我一瘸一拐跑到樹後。

  我眼底微動，掌心被汗水打濕，恐懼使我渾身緊繃，時刻注意老道的腳步聲。

  巨大的樹幹遮擋視野，老道行動緩慢，幾圈下來，找不到我了。

  我一咬牙，直接爬到樹上，嘴裡叼著刀柄，尋找機會。

  我攀著樹幹，傷口二次崩開，血流的更猛了。

  滴答……滴答……

  溫熱的血液滴到老道臉上，他抹掉，猝不及防抬頭，臉上露出僵硬而詭異的笑容，而人面蟲的肉須已經扎入他的眼睛中，將他整個人都操控起來。

  「嘻嘻，找到你了。」

  心臟宛如過電般，手腳發麻，再不出手只能等死了。

  我毫不猶豫先發制人，跳了下去，騎在老道身上，利落手刀砸向他的後脖。

  可惜人面蟲的肉須替他擋了一擊，給了老道喘息機會。

  老道拼命掙扎，人面蟲不斷刺激他的腦袋，催發他無窮的力量。

  我在他身後，老道使不上力氣，口中的鬼面刀滑落，我抽出一手接住，在他後背來上一刀。

  老道吃痛，發了狂把我甩下去，雙手掐住我的脖子，人面蟲伸出一根肉須貼在我臉上，企圖從我嘴裡鑽進腦子。

  我渾身發抖，瞳孔里閃過恐懼，緊緊閉上嘴。

  不行，我不能死在這裡，我還要去救小默！

  關鍵時刻，我身上爆發出一股神秘的力量，好似疼痛都消失了，渾身充滿了力量。

  我瞬間翻身反制老道，揚拳重擊老道腦袋，一拳又一拳，直至他昏迷。

  人面蟲的血肉四濺，尖叫著蜷縮著身子，從老道的面上收縮了回去，趴在後腦勺，低低的哀鳴著，身上的花紋也顫抖著。

  這玩意兒居然有神智！

  不過，它的肉須大多跟老道的血肉融合一起，短時間無法逃脫。

  我跳下樹，先把腿上的傷口簡單包紮一下，然後把老道翻個身，露出後腦袋上詭異的人面蟲。

  鬼面刀挑開人面蟲的腹部，像團軟乎乎的爛肉，人面蟲尖叫著，似乎想逃，但卻逃不掉。

  然而，我卻眉心緊皺，頓感棘手。

  人面蟲四條肉須包裹住整個後腦，腹部還有張皮，緊緊貼在上面，後面的頭皮和頭髮全沒了。

  其中一條小觸鬚探進腦髓里，應該用於吸食和控制，如果直接拔掉人面蟲，那老道的大腦也會隨之全部扯出。

  老道必死無疑。

  我犯了難，這還救不救？

  要是救治不當，老道就算我親手殺死的。

  「救……」

  耳邊傳來人聲，適時回答我心裡的問題。

  我蹭的起身望了過去，拿著鬼面刀四處掃視。

  這裡還有其他人？是人還是鬼？

  「救命啊！救救我啊！」

  聲音越來越大，是個尖銳的女聲，我心中一時猶豫。

  這花林里還有其他人？聽聲音似乎還保留清醒的意識。

  「嗚嗚嗚嗚……救救我啊，我快死了……求求你，救救我……」

  聽她哭得如此傷心絕望，我不由也動了惻隱之心，提著刀走了過去。

  要是能救下一個活口，也算功德一件了。

  我扔下老道，順著聲音找了過去，密集的花樹在眼前重疊，女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走過拐角，我看到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躺在花樹下，肚子隆起，眼中含淚，楚楚動人。

  她見到我來，一手捧著肚子，另一隻手伸向我求救。

  「我肚子好疼啊，你快救救我。」

  女人說完，雙手撐地坐起，向我展示她的肚子，碩大的肚子突出來，像是圓球。

  想到上回小翠肚子生出的怪魚，我不敢掉以輕心，警惕地問。

  「你要生了？」

  女人點點頭，眼角掛著淚水，帶著一抹紅色，可憐又嫵媚。

  「小哥，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