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直闖水晶宮

  我本能閉眼屏氣，預想中的窒息沒有出現，我跳進江里，如履平地。

  曳影飄在我旁邊，雙手合攏，放出一尾紅色小魚。

  「它能幫我們隱藏氣息，帶我們從小路繞進去。」曳影說。

  「好。」我試著開口，沒嗆水，他給的碧水珠起的作用。

  我們跟著紅色小魚一路向下，江底雖深但不暗，到處可見的水草和亂石。

  七拐八繞，來到一處富麗堂皇的水晶宮。

  宮殿外表用發光的貝類堆砌，房檐擺放各類閃閃發光的珠寶，看著不貴，但刺眼。

  曳影拉著我藏在角落，探頭探腦往門口看，巡遊一圈回來。

  「江悵好像不在，門口守衛少，可以衝進去。」

  我握了握鬼面刀，曳影指了個方向，我不假思索沖了過去。

  門口只留有三人看守，長著人形，但或多或少保留水下生物的特徵。

  三人察覺到動靜，其中一個揮舞著蟹鉗嗷嗷衝來。

  我翻身避開，蟹鉗夾住我身後的石頭，瞬間一分為二。

  若是落到我身上，被碎屍的就是我了。

  我收起小看的心思，正色起來，下腰抬腿，踹開近身的蝦人，扯過他兩條鬍鬚打了個結。

  三人行動緩慢，武力值不高，輕鬆搞定。

  「只有你們？」我留了螃蟹，逼問他。

  江悵既然能霸占水晶宮，肯定有幾分本事，不可能只留三個守衛在門口。

  覺得沒人敢來，還是誘敵深入？

  「今日迎娶江川娘娘，他們都在裡面呢，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蟹怪舉著鉗子告饒，想要讓我繞他一命。

  鬼面刀利落切斷他的脖子，流出藍色的血液。

  「我知道他們設宴的地方，跟我來。」

  曳影輕車熟路帶著我來到宮中內院，躲在一處茂密水草後面。

  隔著水草能聽到絲竹歡樂笑聲，聽數量不算多。

  曳影帶的位置很好，能夠將底下宴會的情況盡收眼底。

  大概有四個精怪，還有幾個披著人皮的倀鬼正在跳舞。

  倀鬼剝掉女屍的皮縫在自己身上，歪歪扭扭的針線，舞動間幾塊爛肉從縫隙中掉在地上。

  坐在上面的幾個醜陋的惡鬼看得興致勃勃。

  我摸向鬼面刀，反應不大，這幾隻鬼實力也不強，對付起來輕輕鬆鬆。

  「直接上？」我轉頭問曳影。

  曳影點頭，面色不悅說：「江倀不在這裡，留著也沒用。」

  話音剛落，我跟曳影跳出水草，曳影躲在我的身後，悄悄在指間凝聚光團。

  我抽出鬼面刀，抓住最近的女倀，劃爛她身上的人皮，露出底下的滿是驅蟲的臭肉。

  我厭惡避開，一腳踹到上面，惹得座上的魚頭怪大叫。

  「你是誰？竟敢闖江神的領地！」魚頭怪氣得晃晃悠悠起身，嘴上罵罵咧咧，卻沒有任何氣勢。

  他身邊的倀鬼一樣如此，眼神迷離，儘管想要上前阻止我，但始終站不起來。

  「他們喝了神仙醉，是人是鬼都得暈。」曳影聞到桌上的空酒瓶，冷笑說。

  這都是私藏了多年的好酒，全被這幫髒東西糟蹋了。

  我挑眉，看來不需要我多費事。

  魚頭怪還有些清醒，利爪上凝聚煞氣，還沒聚團，我扔出鬼面刀，斬斷他的半邊手掌。

  我腳下一蹬，踩住魚頭怪的腦袋拔出刀，轉身橫刀劈向另只倀鬼的喉嚨。

  「天玄地黃，水之恢網……」曳影喃喃自語，一張無形的大網從他指間冒出，飄到頭頂籠罩，把要逃跑的倀鬼全部圍了回來。

  「朱一凡，動手！」他大喝一聲，我隨聲而動，催動鬼面刀在網下精準砍殺。

  刀尖冒出紅光，和在場的倀鬼身上相似，鬼面刀無需我指使，砍瓜切菜般弄死網中倀鬼，唯獨留下魚頭怪。

  地上一片碎肉，人皮和血肉模糊的內臟攪混，碎成爛泥。

  我拎起魚頭怪的脖子按在血泥里，坐在旁邊。

  魚頭怪清醒些，兩邊魚鰓張合，死魚眼裡充滿了恐懼。

  不等我逼問，他倒先一股腦開口求饒。

  「我說，我什麼都說。」

  我嗤笑，扯掉他臉上的人皮甩在他身上，「江倀呢？」

  魚頭怪眼珠子轉了轉，我眯起眼睛，又捏起一塊魚皮，「別耍心眼。」

  他見糊弄不了我，苦著臉說：「江神大人喝多了，去了酒肉林，你別殺我，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我沒說話，眼神詢問曳影，水晶宮他最熟悉，如果他知道，魚頭怪殺了也就殺了。

  曳影搖搖頭，我默然，看來這玩意是江倀後來搞得。

  「他算什麼江神。」曳影不滿駁斥，甩了魚頭怪一巴掌，「先帶路。」

  我押著魚頭怪，按照他說的方向往後方走去。

  筆直的路走起來卻格外艱難，明明方向不變，可視野里的景色卻在打圈。

  「抓緊了，這裡有迷陣。」曳影貼在我耳邊小聲說，我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魚頭怪每次故意停頓，我毫不心慈手軟，鬼面刀順著他的逆鱗連皮帶肉剜下來，塞進他的嘴裡。

  魚頭怪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厲鬼。

  「快點。」我耐心不足。

  他誠惶誠恐點頭，腳下加快速度，等快到時，他也快成魚乾了。

  我扔下半死不活的魚頭怪，帶上曳影往裡走。

  腳下黏膩，每走一步仿佛都帶著什麼東西。

  鼻尖充斥著黏糊的血腥味，厚重得像是糊在皮膚上。

  一陣陣水浪聲傳來，我們尋聲過去，立在原地。

  我喉嚨發癢，直面噁心的衝擊差點讓我吐出來，溫熱的液體滴在鼻子上，我伸手一摸，滿手心的血。

  距離我的臉不到十幾厘米的地方，掛著幾張赤裸、白花花的人皮，上面刀口清晰，切割邊緣還帶著沒處理完的碎肉。

  顯然是剛剛剝下來的皮，每張都晾在一根木棍上，攤開晾曬，猩紅的血水順著人皮往下滴。

  我這才想到，腳下的黏膩可能就是血水匯聚後形成的血漿。

  「這玩意兒殺了多少人？」我忍著嘔吐，江倀比我之前遇到的惡鬼都要殘暴，他在以殺人取樂。

  曳影的表情也不好看，隱約浮現殺意，「今天就讓他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