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你挺不錯的

  我繞開人皮簾，步向酒肉林。

  靠得近了，聲音也越發清晰，粗獷的笑聲中夾雜著難忍的恐懼啜泣。

  曳影拉住我，示意稍安勿躁，尋找最佳時機。

  我別好鬼面刀，藏在一塊大石頭後面，透過縫隙往那邊看。

  煙霧繚繞間，視野模糊，所看之物也有幾分不真實。

  周圍各類假山水樹，中間圍著一處巨大的水池，紅色的液體翻湧，霧氣騰騰。

  池子旁擺著幾個石盤，上面擺放著各種切成小塊的不知名紅肉，還帶著骨頭。

  池中有幾道身影，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最中間的那個，他滿身肥肉，皮膚呈現漲紫色，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屍斑。

  他渾身赤裸，脖子和四肢有縫合痕跡，後腦深深凹陷進去，還保留著死前的模樣。

  從形象上看，他應該就是曳影說的江倀。

  江倀周圍聚著四五個少女，年輕的身上只穿一件薄薄的紗衣。

  她們強顏歡笑，眼底充斥著恐懼，渾身顫抖。

  是活人！江倀從岸上騙下來的女孩。

  江倀伸出肥大的豬舌，捲起距離最近的女孩，從頭到腳舔了一遍。

  「嗯！香！嘿嘿，接下來會是誰？可不要被我抓到哦。」

  江倀閉上眼睛享受會兒，大手很快抓向另個女孩，五爪用力，女孩尖叫一聲，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他無趣拎起女孩甩了甩，確定不會清醒後，不高興一垮臉：「掃興。」

  話落，江倀嘴巴抖動兩下，自嘴角起，一條黑線浮現，裂向耳後，下巴生生撕裂，與腦袋分離，露出血盆大口。

  他提起女孩，按住她的腦袋往嘴裡塞，咯吱，顱骨被壓碎的聲音傳來，令人頭皮發麻。

  江倀的喉嚨仿佛個黑洞，可以撐到無限大，他雙手用力，折斷女孩的肩膀，不斷折，像是在疊一根牛肉乾。

  直到折到一定寬度，正好夠他一口吞下。

  他舔了舔嘴角流下的鮮血，滿足眯起眼睛，拍了拍肚子。

  「你們可要撐得久點啊，新來的江川娘娘漂亮著呢，我要是不喜歡你們，你們只能是填飽肚子的零食了。」

  江倀哈哈大笑，拍打肥碩的肚子，張開雙手在酒池裡靈活遊動，奔向下一個目標。

  我心中一沉，想到沈如一被設套嫁給江倀，這丑東西還以為新娘正在路上呢。

  眼看他即將抓到一個女孩子，我終於坐不住，飛身沖了出去，紅繩綁在鬼面刀上，精準扔了出去。

  刀刃入水，激起半空水花，趁江倀還沒反應過來，手腕甩動，刀刃豎起，朝江倀面門而去。

  江倀飛速往後退，單手上揚，揚起一面水牆，抵擋鬼面刀的攻擊。

  我掌心翻轉，三枚五帝錢夾在指間，串在繩子上，手上快速結印，用力拍了過去。

  五帝錢發出黃光，砸在鬼面刀刀柄上，形成八卦圖，蓋在水牆上。

  水牆爆開，後面卻沒江倀的身影，我抽回鬼面刀，沒有去找，而是快速跟曳影交換眼神。

  他對我點點頭，表明剛才趁亂，已經把酒池裡的女孩全部藏起來了，免得打起來誤傷。

  我沒了後顧之憂，鬼面刀立於身旁，五帝錢攥在掌心。

  這是從沈天雷身上搜出來的，五帝錢分別是各代人皇的代表，更匯聚了不少人氣，水下香燭硃砂不好使，五帝錢最有效果。

  「哪來的小東西，敢在我的地盤鬧事，冒犯江神，幾條命夠你死的？」

  江倀從酒池裡鑽出來，陰沉沉盯著我手中的鬼面刀，比起三枚破銅錢，這把刀給他的壓迫感更大。

  「少給自己臉上貼金，枉死的倀鬼自稱神，捅到陰差那裡，你有幾個陰壽夠廢的啊？」

  我毫不留情拆穿，順便把他的話還了回去。

  倀鬼本就不受待見，死了是要立刻下去報導的，江倀非但逃過了陰差的搜捕，還頂著江神的名頭，真下去了，怕是連輪迴都沒有。

  「好大的口氣，給你點顏色瞧瞧才行。」江倀快速吞吐，身形不斷變大。

  我面不改色，讓曳影護好女孩們，跳到旁邊空地，五帝錢分別扔在東方坎位，西北離位，最後一枚被我壓在舌底。

  做完這些，江倀近在眼前，他五爪成鉤，下身冒出一陣黑煙。

  我抬手抵擋，不料他在我面前化為黑霧，陡然炸開。

  「後面！」曳影大聲提醒。

  我立即轉身，鬼面刀隨聲而動，正好卡在江倀的爪子間。

  江倀冷笑聲，嘴巴一張一合，吐出黑霧，腦袋分離朝我飛來，手上動作卻半點不停。

  我側身避開他的頭，腳下不注意，江倀硬生生抓向我的小腹，差一點掏碎我的內臟了。

  江倀將腦袋召回，舔舐爪子上的鮮血和碎肉，兩眼發亮。

  「味道不錯，你長得也不錯，正好我還缺了件好看的人皮，你放心，我會把你的皮完完整整剝下來。」

  江倀哈哈大笑，上下打量我，似乎很滿意即將得到的新偽裝。

  「你的血肉也不會浪費，血用來釀酒，肉會好好保存，我已經很久沒吃到過如此美味的肉了。」

  我不怒反笑，鬼面刀在手上轉了個刀花，「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你估計要排隊才行。」

  「曳影劍在你手上吧，不如你先交出來，說不定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江倀的話根本影響不到我，左右不過一隻倀鬼，跟我遇到的那些，不值一提。

  光我身上的人面瘡，就能把他啃得骨頭不剩。

  江倀在聽到曳影名字時，面色變得陰沉，「是他派來的？手下敗將而已，不得不說，曳影劍確實好用。」

  「是你耍計。」曳影忍不住跳出來大聲辯駁。

  江倀久久看著他，然後表情異樣，還沒來得及說話，我瞅準時機，撲身而上，江倀趕緊收回精力，抬手擋住鬼面刀一擊。

  他看著身影笨拙，實際上比魚還要油滑，每次鬼面刀快要砍在他身上時，刀刃像是打滑一般，被他躲開。

  我試著變換角度，都是同個結果。

  江倀速度很快，突然閃身到我身後，一腳踹在我的心口，我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在假山上，吐出一口血，五帝錢隨之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