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原來是頭鲶魚精

  「遊戲玩夠了，你該死了，你老實點，別壞了我看中的皮。」

  江倀飄到我頭頂上，尖銳的指甲在我臉上來回比劃，尋找在哪裡適合下刀。

  我低著腦袋，感覺陰寒的氣息越來越近，在江倀準備動手時，我飛速撿起沾染鮮血的五帝錢按在鬼面刀上。

  頓時萬鬼嚎哭，震得江倀動作停下，連連後退。

  我嘴巴和耳朵里全是血，儘管如此，依舊不肯放下鬼面刀。

  死在鬼面刀下的冤魂不計其數，雖說可斬萬鬼的煞氣，但碰上五帝錢，又有我的血的加持，爆發出的煞氣，也不是凡人能夠承受。

  就連鬼都要退避三舍。

  這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我被鬼叫的音囂震得全身都在疼。

  「有點東西啊。」江倀忌憚看著我手中的鬼面刀，沒想到我落於下風後，還能有底牌。

  「不過，你這把破刀，能不能抗下這個呢？」

  江倀冷笑聲，雙手併攏，然後緩緩打開，一把冰藍色的長劍赫然飄在他的兩手之間。

  曳影最先坐不住，急忙提醒我，「那是曳影劍，掌控四方水域，你小心點。」

  剛剛得到喘息的我撐著膝蓋站起，擦掉眼角的血水，看清江倀手裡的劍。

  劍身透明，隱隱有光霧纏繞其上，確實是把好劍。

  可惜用在江倀手裡，多少有些違和。

  「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神兵！」

  江倀冷哼聲，隨意拿著曳影劍在水中劃拉兩下，無形的波紋隨著劍身攪動。

  我不自覺盯著曳影劍停留過的地方，明明是在水裡，可那處的水竟然像是停留了一瞬。

  緊接著，江倀挑起劍尖，突然抽出部分江水形成一道水柱朝我刺來。

  我大驚失色，顧不得腦海里一閃而過的靈光，趕緊向旁邊翻滾。

  但為時已晚，江倀故技重施，一面水牆擋住我的去路。

  那道凌厲的水柱直直的插在我的肩膀上，鮮血瞬間浸染柱身。

  江倀還向里鑽了鑽，直到碰到骨頭才停下。

  「有了這把劍我就能穿過四方水域，只要你在水裡，就不可能躲過去。」

  他得意洋洋向我炫耀，無意識揮了揮曳影劍。

  這次近了，我清晰地看到揮動間，水與光發生了分離。

  真的可以把水斬斷，抽刀斷水，水未必會流。

  騎鱉老人也是把水斷了兩節，曳影劍也是如此。

  水並非沒有實體，如果能……

  我悶哼聲，大腦里一片混亂，像是快要想到了什麼。

  「朱一凡，你清醒點！別死在這裡！」曳影著急大喊。

  江倀要動手了，他換了把匕首，不再糾結，直接從額頭下手，打算順著臉完整地把皮剝下來。

  曳影心急如焚，可他現在的狀態，除了炸幾個小光球外，根本幫不上任何忙。

  江倀嫌棄他聒噪，撇撇嘴：「別著急，等我弄完，下一個就是你，上次竟然讓你逃了，你主動回來，正好也讓我這個江神的位置坐得名正言順。」

  曳影臉色大變，本以為隱藏得很好，原來被發現了……

  他越發著急，衝到我跟前，幾個光球炸下去試圖喚醒我，可無濟於事。

  我雙眸緊閉，像是暈倒了，眼皮下的眼珠來回亂轉，又有清醒的跡象。

  我的腦海里不斷閃回騎鱉老人揮刀的動作，這次好像更清楚了。

  他的每次抬手，我都能記下精確的高度和角度，無意識跟在後面模仿。

  「水載萬物，厚重為本，厚者，皆可斬。」

  耳邊似乎響起了騎鱉老人的聲音，然後重重在我耳邊嘆息一聲。

  「去吧。」

  後背仿佛被人推了下，我猛的睜開眼睛，呼吸尚未喘勻，迎面便是江倀刺下的匕首。

  我無視肩膀傳來的劇痛，抬手砍斷水柱，彎腰躲了過去。

  儘管身上很疼，但思路格外清晰。

  我咬牙，衝到江倀的左手邊，趁他防守之際，鬼面刀換手，由下向上，挑斷他的左手。

  「我生吞了你！」

  江倀被激怒，張牙舞爪再次掏出曳影劍，打算繼續像剛才那樣。

  幾息後，江倀周圍豎了十幾個水柱，打算將我萬箭穿心。

  我輕鬆吐口氣，左手按在右手小臂的鳳池穴和道一穴，調動全身的力氣匯聚於鬼面刀上。

  「道生一，一生二……」

  我嘴裡呢喃最普通的道德經，鬼面刀發出興奮的嗡鳴。

  我緩緩閉上眼睛，試圖跟鬼面刀融為一體，感受水的波動。

  這一刻，水對於我來說，並非柔軟包容的，也不是流於指縫裡。

  我能夠切切實實感覺到水的包裹，甚至，凌駕於水上。

  我屏住呼吸，全世界似乎安靜下來，只剩下我。

  我雙手握住鬼面刀，刀尖輕點在水面上，輕輕得砰一聲，像是戳破了氣球，更打破了寧靜的假象。

  我抓住了水與風的間隙，鬼面刀瘋狂汲取破水時短暫的風，在我腳下凝聚。

  逐漸變大，風場包圍整個酒肉林，曳影見勢不妙，趕緊找到藏身之所，形成個保護罩。

  江倀起初還能站得住，很快發覺勢頭不對，想要跑路，被風牆堵得嚴嚴實實。

  「不可能！你怎麼會這招……」江倀不可置信大叫，不甘地揮舞曳影劍反擊。

  可他的攻擊在碰到我之前，就被無形當中吞掉，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我緩緩睜開眼睛，鬼面刀上下劈開兩道，正中江倀身上，頓時血肉橫飛，撕拉兩聲，江倀身上的人皮不堪重負，碎成粉末。

  兩根長長的鬍鬚搖擺，巨大的身體想要鑽進泥土裡掩蓋自己。

  我見狀，嗤笑聲：「原來是頭鲶魚精。」

  鲶魚精吃了屍體，化作倀鬼，既是鬼，又是精怪，難怪能瞞的滴水不漏。

  我走上前，鬼面刀發出渴血的聲音，刀氣一分為三，懸在江倀的頭頂上。

  「幫我進了一步，你死的也不冤。」

  緊急關頭，我悟了騎鱉老人的招式，不是之前懵懵懂懂，而是真的能夠用出來了。

  我能夠感覺到身體的變化，擁有真正的實力所帶來的滿足感，是無法比擬的。

  多虧了江倀。

  我冷淡看著被刀氣壓得不敢動彈的江倀，微微抬手，指頭動了動，刀氣利落切割。

  「你到底是！」

  江倀剩下的話還沒問完，身上多出密密麻麻的刀痕，隨即，變成一地的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