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死同穴

  坑中躺著奄奄一息的村長，他走到跟前，精準咬在他的脖子。

  鮮血飆出，血濺三尺，村長腦袋一歪，耷拉到胸前，徹底沒了聲息。

  鬼虎松嘴，村長的脖子上赫然多出四個大洞，半個脖子都被咬斷。

  他大仇得報，身上的血流得更多了，他試著從坑裡爬出來，幾次未果。

  我站在坑前，想搭把手，鬼虎卻率先放棄了。

  「我沒活路，反噬也已經開始，不用做無用功。」鬼虎虛弱說。

  我眼底划過不忍，卻無能為力，靜靜陪他在坑裡等死。

  「一凡，我們回來了！」

  沈如一的聲音劃破天際，我猛地抬頭，鬼虎尾巴動了動，連起身的力氣都沒了。

  「這裡，快來！」我大聲呼喊，表明位置。

  沈如一很快現身，手上抱著鼓囊的包，身後跟著一瘸一拐的柱子。

  二人很快跑到跟前，她把包遞給我，隱晦說：「都拿回來了。」

  我心中瞭然，跳下深坑，打開布包，取出裡面兩件虎皮，被處理得很乾淨，很完整，用木棍十字撐著，其餘地方用棉絮填充。

  一白一黃，是鬼虎的妻兒。

  我手腳麻利全部拆掉，把雜物全部丟棄，小心翼翼披在鬼虎身上。

  鬼虎輕輕蹭了蹭，似乎恢復點力氣，叼起兩張虎皮蹦出深坑，往山林深處走去。

  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我們默默跟在身後，鬼虎沒走兩步，徹底倒下，永遠閉上眼睛。

  我心中怔愣，默默上前幫鬼虎收斂屍骨，同他的妻兒埋在一起，也算一種團聚了。

  隨後匆匆把深坑填埋，村長隨之埋了進去，權當給他立個墳。

  做完這些，我們慢悠悠下山，沈如一說他們下山後的事。

  本來以為要費不小功夫，畢竟富商要虎皮虎骨做藥，輕易不會還給他們。

  找到富商後才知道最終的真相，要白額虎入藥是假的，根本沒這回事。

  而是村長打聽到富商喜歡奇珍異物，覺得山上的白額虎珍奇，為討富商喜歡，擅自做主慫恿村民去山上殺虎，去鎮裡討好。

  富商膽子也大，竟然真的收了，不過跟眾多藏品比起來，不是很重要罷了，所以沈如一提出花錢買，富商毫不在意給了他們。

  旁人不放在心上的東西，竟然牽扯到這麼多人命，造化弄人。

  「可惜了通靈的白額虎了，一家子死在了人的貪婪上。」沈如一感慨，我和柱子心裡贊同。

  心中唏噓，下山的路上沒人說話。

  路過一座廟時，柱子突然停下，望著我們說：「你們要不要去拜見山君，可靈了。」

  我本來不願意，畢竟在村里耽擱太久，還有好多事等著我們去做呢。

  可看到廟前閉目養神的鱉後，我改了主意，山君會不會跟騎鱉老者有關係。

  我整理身上衣服，端正上前敲門，還沒碰到，木門從裡面打開，似乎知道我會來。

  我們輕腳步入，裡面跟普通的廟宇大相逕庭，左中右三個廂房，沒有供奉的神明金像，看著只是尋常的住處而已。

  屋內傳來腳步聲，隨即門開，果然是之前看到的騎鱉老者。

  我趕緊拱手，恭恭敬敬問了聲好。

  雖然不是師父，好歹用了對方的招式，理應行弟子禮，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

  騎鱉老者笑眯眯點頭，對我越發滿意，揮手讓柱子和沈如一在門口等著，只讓我一人進去。

  屋內格外明亮，老者示意我坐，率先發話，「我早已忘了我原本的名字，常年待在這山中，你就叫我方回子吧。」

  話雖這麼說，我卻不敢，對方是長輩，怎能直接叫名字，只能乖乖叫前輩。

  「前輩知道我在這裡？」

  方回子哈哈大笑，「能使出這般刀氣的人，也只有你了，我特意開門等著你呢。」

  他伸手示意我把鬼面刀交給他，我雙手遞上，他摸到刀刃，又端詳刀身，一語道破。

  「你小子有靈性，就看過我使過一次，短短時間內，竟然能發揮出兩道刀氣，天賦比我高啊。」

  我心中驚喜，面上卻不顯，嘴上謙虛道：「前輩的功勞，小子不過是照貓畫虎罷了。」

  方回子沒糾結誰作用大，而是繼續說：「你使得招數名為劈風斬，用出的實質刀氣越多，傷害也就越大。」

  我心虛摸了摸鼻子，清楚他知道我用虛假刀氣欺騙鬼虎的事了。

  方回子把鬼面刀放在桌上，眉眼沉重，「不過你的問題還是老樣子，你的實力和刀不匹配。」

  「你無法發揮出鬼面刀應有的實力，那麼刀本身就要過多折損。」

  我明白他說的意思，鬼面刀在消耗自己，來補充我那部分的缺失。

  方回子遞上鬼面刀翻開刀刃給我看，刀身出現一道細微的豁口，很小，但明顯。

  我驚訝瞪大眼睛，沒想過我覺得無所不能的神兵也會出現破損，都怪我太弱了。

  我愧疚低下頭，方回子反倒輕笑兩聲，說出的話讓我稍微好受點。

  「別擔心，你找我來就是為了磨刀，我有辦法儘量降低損耗，而本質還是你快點提高實力。」

  方回子覺得跟我有緣，主動提出替我磨刀。

  我喜不自勝，下意識摸向口袋，尋找東西作為謝禮，找了半天，隨後羞赧紅了臉。

  口袋裡都是尋常之物，滿大街都是，方回子不知活了多少年歲，這些破爛肯定不能入他的眼。

  方回子看出我的想法，捏著鬍子問：「想報答我？」

  我點頭，鬼面刀特殊，磨刀肯定要費不少精力，我雖拿不出太貴重的物品，但也不能占人便宜啊。

  「讓我做事也行，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絕不推辭。」

  方回子欣慰點頭，隨即神色暗淡些許，「老頭子真的有件事要麻煩你們，常年陪伴我的老鱉最近不知去了哪裡，好幾天沒回來了，我最近沒法出門，只能拜託你們去幫我找找。」

  「老鱉跟了我幾十年，早成了家人，它從未離家這麼久，我怕它出事，它也有些靈性，時常日出上山，落陽就回來了。」

  可自從上次上山後，就沒了老鱉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