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雙雙殞命

  我不置可否點頭，其他八道刀氣不過是幻化而來。

  以我現在的實力，哪裡有本事能凝聚這麼多實質刀氣。

  剛才那一小會兒時間，足夠村長跑了。

  我小心往後瞥了眼，村長已經逃遠，我這才握住真實的鬼面刀，直指鬼虎的咽喉。

  「小子，勸你不要多管閒事，我跟他是血海深仇，他今天必須死。」

  鬼虎焦躁地來回踱步，聞不到村長的味道，他不知人還在不在這裡。

  我負刀而立，鬼面刀依舊震動不止，還沒盡興。

  「我明白，可從始至終，死的人已經夠多了，該死的人還活著，其餘人又何其無辜。」

  我一針見血質問，鬼虎有能力早早殺死村長，卻要放在最後，也是藏著虐殺的心思。

  他要一點點折磨全村的人，然後屠村，讓村長始終在恐懼當中。

  鬼虎冷笑，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他的妻兒被剝皮拆骨，這是他們應得的下場。

  「那些人的死與我何干？他們活該。」

  「難道還不夠了結嗎？村長的命，你要了的話……」

  鬼虎耐心消失，不願再聽我說，在他眼裡，我幫助村長逃跑，已然成了跟他們同樣的人。

  他二話不說朝我飛撲過來，我心裡一驚，鬼面刀反應迅速，擋下他的爪子。

  煞氣震碎鬼虎的利爪，甚至逼迫他後退幾步。

  他忌憚盯著我，想要從旁邊繞開，我根本不給他機會。

  剛才那一招被他識破，不好再用，我只好直接用鬼面刀擋在前面。

  我無意殺死鬼虎，只能以刀背拍在他的身上，煞氣衝撞，鬼虎嘶吼，整座山都在顫抖。

  「收手吧，死了這麼人多，到此為止！」

  「不可能，我寧願跟他們同歸於盡。」

  鬼虎聲聲泣血，夾雜著的仇恨令我忍不住停下動作，他渾身都是鬼面刀抽出來的血痕。

  鬼虎殺了人，已經不是天地間承認的守護神，能力自然也被削弱，所以才不是我的對手。

  儘管如此，他仍舊撐著身子，要去追村長。

  我緊握鬼面刀，心中突然難受，有點默認，我攔著鬼虎，是否真的在助紂為虐。

  鬼虎趁我愣神，快速鑽進旁邊的叢林當中，眨眼間不見蹤影。

  我趕緊跟上，鬼虎在山林里宛如鬼魅般，讓人眼花繚亂。

  我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沒有跟的太近，似乎真的不打算繼續插手這件事。

  就算逼死鬼虎又能怎麼樣，他們之間的恩怨不會結束，甚至還有可能鬼虎死後化作更為陰險的存在繼續危害村子。

  也許讓他報仇，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起初鬼虎還想甩掉我，後來發現我沒有剛才的殺意，淡淡看了我一眼，也就不管我了。

  鬼虎飛奔片刻，低頭聞了聞，在找村長的蹤跡。

  而他身上還有艾草味，很難找到。

  我跟鬼虎纏鬥的時間太長，也不知道村長逃到了哪裡。

  鬼虎聞了半天，最終確認了方向，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我立刻提速跟上，還是被甩開一大截。

  還沒到地方，我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地下傳來虛弱的呼救，聽聲音就是村長！

  我的心瞬間沉底，剛想下去查看，鬼虎一個眼神掃過來，示意我別動。

  「不想下去餵狼，就老實呆著。」

  我這才發現，不遠處的深坑裡，幾頭灰狼腦袋起起伏伏，細長的狼嘴沾滿鮮血，好像在啃食著什麼。

  鬼虎把我帶到高處，我才看清，差點吐出來。

  村長躺在人為挖出的深坑裡，左腳被捕獸夾咬死，動彈不得，衣服被撕碎，胸腔上原本被他自己扯爛的傷口，如今便宜了灰狼，方便他們生吃。

  村長意識模糊，還在不斷小聲呼救，可他肚子被啃出個洞，腸子流了滿坑，就算從狼口下活了，也沒多少生還的希望。

  這些埋著捕獸夾的深坑，原本是給鬼虎準備的，村長慌不擇路逃跑，反倒是自食惡果。

  鬼虎輕飄飄跳了下去，我下意識要攔，可鬼虎已經到了灰狼跟前。

  他的目標不是深坑裡的村長，弓起身子，露出獠牙對那群灰狼嘶吼。

  灰狼群熱縮夾起尾巴，可下一刻，他們聚在一起，同時撲了過來，分別咬住鬼虎的肩胛骨和後腿。

  鬼虎渾身冒出綠色螢光，但這種光芒很暗，像是蒙上一層布似的。

  他甩開身上的一隻，同時轉身咬住後腿上的灰狼，牙齒生生咬碎對方腦袋，用力甩了甩，扔出十幾米遠。

  狼群中突然發出此起彼伏的嚎叫，不遠處的山林里傳來回應，越來越多的灰狼正在往這裡趕來。

  鬼虎絲毫不懼，螢光裹挾著大爪，他按住另外一隻，直接踩斷對方脊椎，不死也殘。

  他氣喘吁吁，我卻不由得擔憂起來，鬼虎受了鬼面刀重創，打這幾條灰狼顯得吃力，等真正的狼群到的話……

  畢竟他身上的傷是因為我造成的，理應幫忙才是。

  我思慮片刻，打算下去幫忙，誰知鬼虎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似的，沉聲說：「少管閒事，我殺了那麼多人，早就沒了守護神的資格，他們不過是正常接替。」

  我心頭一震，自然的規矩向來殘忍，每代掌權者的替換都帶著血腥和死亡，鬼虎也不例外。

  鬼虎喪失了資格，所以狼王便要代替他。

  爭取他所說，我根本不能插手，只能在旁邊看著。

  灰狼聚集得很快，他們習慣成群結隊，鬼虎吃力應付著，起初還能咬死一兩隻，到了後面越來越有心無力。

  五六隻灰狼將他壓在身下，鬼虎喘著粗氣，再也不能爬起來了。

  突然，狼群里讓出一條路，一頭威風凜凜的灰狼走出來，居高臨下看著苟延殘喘的鬼虎。

  我看著那道綠光從鬼虎身上飄了出來，然後鑽進灰狼體內。

  灰狼仰天長嘯，作為勝利者驕傲離開。

  我趕緊跑過去查看鬼虎的情況，還好，還有一絲氣息，灰狼沒有把他殺死，但他身上的傷，不容樂觀。

  我想把鬼虎帶走，不料他晃晃悠悠爬起來，踉踉蹌蹌走到深坑裡，徑直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