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試試她的深淺

2024-09-14 00:07:11 作者: 春枝俏
  朱嬤嬤擔心來者不善,本是不打算為其開門。

  寧蘭卻淡然道:「這是爺的吩咐,嬤嬤將她們迎進來吧。」

  朱嬤嬤自去開門,迎進梅園的正是南煙和伺候她的婆子丫鬟。

  她也是認得南煙的,一個魁娘將小英平王迷得七葷八素,早就在京城裡聞名遐邇。

  「請進。」朱嬤嬤神色淡淡,將南煙等人領進正屋後便退到了耳房裡。

  四下無人,南煙也屏退了身邊的婆子。

  正屋的內寢里只剩下她與寧蘭。

  南煙一身絳紫色芍藥纏枝雲錦衫裙,鬢間金釵環佩相擊。

  端的是一副富貴人家寵妾的模樣,素白秀美的臉龐里瀲灩著一抹笑。

  「好久不見。」南煙朝寧蘭嬌嬌俏俏的一笑,杏眸里似是煊起了些淚花。

  寧蘭嘆了嘆,起身走到南煙身旁,握住她的柔荑道:「這兩年,你過的怎麼樣?」

  兩年前,兩人在同一個人牙子手底下討生活。

  被當成賤奴,肆意踐踏。

  有幾次南煙被打的皮開肉綻,都是寧蘭偷偷碾碎了草藥來為她上藥解痛。

  她二人,是窮途末路時的患難之交。

  後來,南煙去了酒樓里做魁娘,寧蘭蹉跎流浪了一年多的光陰,好不容易入了魏錚的眼。

  今時今日,南煙為妾,寧蘭為外室。

  兩人在梅園團聚,眸中盡皆蓄滿了熱淚,只是不好太過失態。

  「小王爺幫著我探聽你的消息,後來聽聞你做了魏錚的外室,他們又是堂兄弟,我便纏著他要見你一面,他便去求了魏錚。」

  南煙一邊說話一邊落淚,唇角卻含著笑。

  寧蘭捏緊了她的柔荑,也感傷地說:「我一聽是你,就知曉你必定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探聽出了我的下落。」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體己話,南煙才抹了淚,笑著說:「今日來尋你,還有件很要緊的事要和你說。」

  寧蘭一邊為她斟茶,一邊笑著答話:「我洗耳恭聽。」

  南煙卻斂起了嘴角的笑意,面色沉沉地說:「那嚴如月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而是個毒辣到不近人情的狠角色。」

  寧蘭擱下了手裡的茶盞,心頭微緊。

  南煙嘆道:「去歲,爺帶我去了一趟魏國公府,花宴上有個婢女不小心將酒灑在了魏錚身上,魏錚倒沒有多生氣,嚴如月卻把那婢女打了個半死。」

  她抿了口茶,繼續道:「這還不算什麼,她進門三年無子,鎮國公府本打算讓她的庶妹進府為妾,她卻硬生生地將庶妹推進了池塘,還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秀才去救她的庶妹,毀她名節。」

  嚴如月生的嬌艷如花,內里卻有一副蛇蠍般的心腸。

  南煙打聽得知寧蘭做了魏錚的外室後,可是嚇得兩個晚上都沒合眼。

  以嚴如月的狠毒心性,一旦她起了要對寧蘭下手的心思,寧蘭哪裡還有活頭?

  她耗費心思來梅園走這一趟,只是為了告訴寧蘭:「你萬萬要小心,若有一日魏錚將你放在了心上,也是那把劍橫在你頭上的時候。」


  寧蘭將南煙的話放在心頭揣摩片刻,苦笑著說:「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富貴,我總要想辦法將它留在手心才是。」

  聞言,南煙便抬頭打量了寧蘭一番,瞧見她堅定又淡然的神色,方道:「我知曉的,你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人,可我總是擔心你,所以才來這兒跑了一趟。」

  兩人之間的情誼不必深說,寧蘭也追問著南煙在英平王府的境遇。

  南煙卻只是淡淡一笑:「就那麼一回事。」

  見她不想多言,寧蘭也識趣地沒有追問下去。

  廊道外的婆子們輕咳了一聲。

  內寢里的南煙聽見這輕咳的聲響,臉色一變,只戀戀不捨地說:「我該回去了,改日再來瞧你。」

  內宅里的女子出門不易,南煙已是在死死忍著眸中的淚意,起身與寧蘭道別。

  寧蘭也依依不捨地將她送出了梅園,回去後也對著梳妝鏡落了一回淚。

  晚膳前後,朱嬤嬤陪著寧蘭用膳時旁敲側擊了她一番。

  意思是讓寧蘭不要和南煙走得太近。

  寧蘭面上答應了,心裡卻不以為然。

  南煙對她重情重義,她心裡也盼著南煙的日子能過的更好些。

  這一夜,魏錚果然沒有趕赴梅園。

  寧蘭睜著眼躺在鑲雲石架子床上,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翌日一早,寧蘭本是要在沁兒和雪兒的陪伴下給魏錚做一副扇套。

  不想唐嬤嬤派人在梅園蹲點了好幾日,終於等到了朱嬤嬤出門的時機。

  她便尋了幾個市井粗婦,還帶著一大群僕婦衝進了梅園。

  起先他們只是在梅園重重地拍打著院門,大聲嚷嚷:「小賤人,敢偷男人,怎麼不敢出來和我們對峙?」

  左鄰右舍都朝梅園探去了眸光。

  裡屋里坐著的寧蘭自然也聽見了外頭的動靜。

  沁兒和雪兒氣得不得了,只為寧蘭抱不平道:「她們這樣嚷嚷,是為了給姑娘潑髒水呢。」

  寧蘭笑沁兒沉不住氣,只說:「我是外室,名聲已是差到底了,還有什麼髒水可言。」

  雪兒聞言便蹙起了眉頭,又問:「那她們這是在說什麼?」

  寧蘭慢條斯理地擱下了手裡的針線筐,笑得淡雅又嫣然。

  「她們是想試一試我的深淺,看看我是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

  若她開了門,與唐嬤嬤等人爭吵起來,便說明她頭腦簡單,也沒有多少心機可言。

  可若是她安寧如山,能屈能伸到絲毫不在乎這點髒水呢?

  嚴如月怕是會將她視若大敵,也會想盡法子將她扼殺在搖籃里。

  所以寧蘭便吩咐沁兒和雪兒:「你們去開門,就說我都被她們氣哭了,問她們究竟想怎麼樣。」

  「是。」

  梅園的院門開了。

  唐嬤嬤帶著烏泱泱的一幫人,凶神惡煞地站在廊廡之下,手裡都拿著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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