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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試探

2024-09-14 00:38:16 作者: 筱鯉
  再一次清醒時,她是被下人架著放進浴桶里的,水流的刺激,讓楚婕憐整個人像是溺水的人,拼命從那桶中探出身來。

  「喲,姑娘這是醒了?」

  尖銳的聲音傳進耳中,她略怔地望向說話的人,屋裡已經點了燈燭,但仍顯昏暗。

  見到她這樣,負責苑子的嬤嬤近到身前,頤指向她。

  「姑娘好福氣,外面都掌燈了,姑娘方才醒,若不是老奴我叫人喚醒姑娘,只怕得讓小公爺候著姑娘了。」

  聽到這句話,楚婕憐冷不丁一個激靈,目光下意識看向周圍。

  「小公爺已經來了嗎?」

  「今日算姑娘福氣,小公爺命人傳了話,要亥時方才過來,讓姑娘準備幾道小點,在屋裡候著。」

  說完這句話,嬤嬤眼中露出一抹精光,突然壓低了語氣。

  「姑娘是這苑裡的人,他日若是飛上枝頭,可莫要忘了老奴啊。」

  她的話,透著幾分暗示,楚婕憐斂起神,「婕憐自知福薄,只想苛活偷安,嬤嬤這話可千萬不要再說了,若是被旁人聽去,妾身可就寢食難安了。」

  「呵!姑娘豈會寢食難安,我看是巴不得老奴多說幾句呢。」

  見從楚婕憐口中沒有探出什麼,嬤嬤馬上變了面孔,隨後轉身而去。

  當淨室里安靜下來,她緩緩將身體浸泡在水中,拳頭攥的緊緊的。

  今日苑中受訓之事,她不知小公爺是否知道,但這個苑子裡,一雙雙眼睛,都在盯著她的肚子。

  這個孩子一旦生下來,她的命只怕也就到了盡頭了。

  想到這裡,她全身再次發起冷,弟弟如今因她而被狹制,而她每一日都如履薄冰。

  七日之期已過去大半,她想脫困的法子,卻被小公爺一次次識破。

  如今,她要如何,才能將她和弟弟救出這吃人的牢籠。

  水漸漸冰冷,楚婕憐慢慢從裡面起身,換上衣服後,便前往小膳房。

  剛一靠近,便聽到有人在裡面說話,「我聽嬤嬤說,小公爺指名讓楚姑娘做今晚的宵食,該不會真要將她收房了吧?」

  「你莫要胡說,分明是這小賤蹄子不知從哪裡打聽到大夫人擅烹夏都美食,知道小公爺與大夫人母子情深,分明使詐。」

  「那也是她有本事,你可莫要嫉羨,我們在這府里待了這麼久,小公爺有正眼看過我們嗎?

  要我說,這楚姑娘就是有幾分本事,就連今兒徐嬤嬤都親自前來教習,以後等楚姑娘誕下子嗣,府里又要多一房夫人了。」

  「我呸!你怕是不知道,今日徐嬤嬤來,就是替兩位夫人教訓這小賤蹄子的,就她還想成為府里的夫人?她也配?」

  「噓噓噓,你莫這麼大聲,被嬤嬤聽到了,准得又要掌你的嘴了,咱們還是趕緊將這菜拿去給嬤嬤吧。」

  聽到這裡,楚婕憐連忙往暗處躲去,直到兩個小丫鬟端著東西從小膳房離開,她才走出來。

  剛才兩個小丫鬟所言,勾起了她幾分思緒,先前嬤嬤吩咐她做小食,她並未在意。

  現下里,經過提醒,她方才初醒,小公爺讓她準備小食,莫非是因為大夫人的原因。

  如此,那同為夏都人,她倒是可以在這件事情上花點心思。

  想到這裡,她馬上走進小膳房,當亥時的更鼓聲傳來,楚婕憐望著桌上擺放的小點,端坐在桌前,緊張的聽著苑外的動靜。


  心跳的厲害,打更聲漸漸消遠,終於聽到外面傳來熟悉且穩沉的腳步聲,讓她立馬挺直脊背。

  簾門打開,慕承訣從外面走進來,抬目看向楚婕憐的瞬間,眉眼寡淡。

  她見狀,起身上前,輕柔啟唇,「妾身給小公爺問安。」

  這一聲問安,伴隨著女人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慕承訣望向她,一襲鵝黃色薄軟輕衫,嬌軀玲瓏,若隱若現。

  大抵是身子未痊癒,面色泛著薄白,卻更襯托出肌膚的白嫩。

  散發著桂香的烏髮,松松盤了個髻,只一根桂枝斜插入鬢,顯得更加柔媚嬌弱,讓人生憐。

  「妾身按小公爺的吩咐,今日又做了幾樣小點,請小公爺品嘗。」

  這時,楚婕憐再次輕言而出,身體側向一邊,露出身後的漆案。

  那上面擺放著數樣小食,瞬間吸引到了慕承訣的目光。

  只見他大步掠過她,走到漆案邊,目光望向那幾個盞碟,眉眼深邃。

  「小公爺請坐,待妾身為您斟上果釀。」

  她端莊自持將銀壺執起,慕承訣坐下,看著她素手輕捻,淡粉色的果釀從壺中倒入酒杯。

  「小公爺,請用……。」

  未等楚婕憐話畢,只見小公爺便已經端起那杯果釀,仰頭一飲而盡,隨後放下,深瞥向她。

  「你是夏都人?怎會流落禹州?」

  這句話帶著試探,楚婕憐早已想好說詞,眼中浮上霧氣,聲音透哀。

  「妾身自幼在夏都長大,只因家中遭逢巨變,父母雙亡,我與阿弟本想去投奔表親,可未曾想,表親知我家遇難,閉門不見。

  我帶著阿弟,盤纏用盡,又險些遭遇流匪,一路顛沛,流落禹州。

  我阿弟為給我尋口吃食,被抓入獄,我無他法,才會賣身入府為妾奴,只為救出我阿弟。」

  楚婕憐說到這裡,眼中露出哀慽,「妾身之命如浮萍,我亦只能隨波逐流,但心裡卻是牽掛阿弟,不知如今他在莊上,身體可有康愈。」

  說完這句話,她杏眸看向沉默不語的慕承訣,男人手裡捏著酒杯,神情晦暗不明。

  「你說你家中遭逢巨變,是何變故?」

  楚婕憐心下咯噔一下,心知慕承訣並沒有相信她剛才所說的,於是壓住心裡的忐忑,再次開口。

  「父親是佃戶,得罪了衙差,被抓進了牢獄,染疾而終,母親承受不住父親猝然離世,便也跟著投繯自盡了。」

  說到這裡,她伸出手,輕揩了下眼角,此時只見她眼尾泛紅,聲音哽咽,似是提及了傷心事,一時情難自抑。

  慕承訣見狀,黑眸浮上暗色,將手裡的酒杯往她面前一放。

  「這果釀源自西疆,釀造秘法不輕易外傳,你又是從何處學會此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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