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這廝吃霸王餐

  食盡佳肴心自狂，

  酒酣耳熱夢飛揚。

  賒餐無錢人不見，

  失信行徑莫猖狂！

  ……

  卻說韓家村店重新開張後，迎來了首位客人！

  「酒家，酒家，店裡有沒有人吶？」

  「俺進來了，酒家，夥計，為何不見人？」

  「來人吃飯啦！來人吃飯啦，先給我燙些酒來。」

  ……

  小賣部內，韓銳靠坐在軟椅上，雙手放在腦後。雙腿交叉搭在櫃檯上。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哼著輕快的小調搖晃，悠哉悠哉，好不愜意。卻冷不丁地聽到隔壁村店裡吼叫聲接連炸響。

  「我擦嘞，這鬼地方還真有人來吃飯，稀客呀！」韓銳晃了晃腦袋確定沒有聽錯，迅速放下腿，坐直身體。邊嘀嘀咕咕，邊起身趕了過去。

  好傢夥，這是一個身高八尺的黑大漢，頭戴斗笠，背著一個包裹拎著一條杆棒，風塵僕僕的樣子。大搖大擺地進入店裡，四處張望，瓮聲呼喊：「有人嗎？既然開門做生意，為何無人？」

  這漢子身大力不虧，說話聲音如打雷般。韓銳匆匆而來看到的就是這幕，也不禁暗贊好一條大漢。

  「酒家，有人…你就是店家？」那漢子看到韓銳現身後，叫嚷聲戛然而止。邊找了張桌子坐下，邊嘟囔著：「我說店家，你這樣不行，客人來了無人招待。」

  韓銳上下打量這條大漢，臉上露出職業化的微笑。一邊招呼對方入座，一邊從取來木炭引燃爐子。又把銅盆架好燒上熱水，順便說明緣由。

  「哈哈哈，客官有所不知。近來小店與梁山針鋒相對。廚子，夥計各奔東西，店裡只有韓某和護衛一名，這不剛剛打贏，還沒來得及請人。」

  「啊～，就你和這店跟梁山泊放對？還打贏了？？」那大漢聽到這話後聲音抬高八度，看了看韓銳，又指了指村店，最後詢問聲充滿了不信。

  韓銳猜到對方是這種表情，也不介意，笑眯眯地說著：「客人不信也是正常，梁山強人盤踞水泊多時。官兵都奈何不得，何況是我這家小村店。不過客官不可小看天下英雄，我這村店雖小，但有背景有來歷，他梁山不敢得罪我等。」

  「哦，不敢得罪？」那大漢來了興趣，摘下斗笠問道：「不知店家可否相告，這村店到底有何來歷？」

  「那不好意思，韓某不便多說。」韓銳搖頭拒絕，話題一轉：「不過我卻敢打包票，韓某背後有大老闆撐腰，而且能搞來許多好貨。如極品精鹽，武器裝備，糧食，酒水等，皆是世間少有。」

  「世間少有？」那大漢愣了愣，當面嗤笑表示不信：「俺不信，你這店主估計說大話，糊弄於俺。」

  「糊弄你？愛信信，不信拉倒。」韓銳臉色一沉，不冷不熱的問道：「來者是客，要吃點什麼？」

  那大漢見韓銳態度轉冷，也不再問，故意瓮聲嚷嚷著：「俺饑渴難耐，先燙些好酒來。要那種世間少有的酒，且讓某家嘗嘗這酒滋味如何？」

  「嗯，再切一斤，不，三斤牛肉……」

  韓銳不給他說完的機會，直接搖頭打斷：「沒有，殺牛犯法要坐牢，小店是正經營生，牛肉沒有。」

  「呃，雞鴨魚肉……」那漢子被噎住了，半晌才說。

  「有是有，雞鴨豬羊就在後院，可現殺來不及。」韓銳抱來一壇酒燙好，又沖漢子歉意地笑了笑。

  「小店剛開張，人手不足啊！」

  「那你有啥？填飽肚子就行。」那大漢目光呆滯，好半晌後才緩過勁來，盯著韓銳悶悶地說道。

  「伙房還有野兔，狍子肉……」

  「甚好甚好，不消問，只顧上來。」

  「行，酒熱了客人先喝著，韓某親自去給你弄來。」韓銳招呼了一聲，又走到門口吹了個口哨。在漢子疑惑的目光下，這才去了伙房忙碌。

  打火，淘米，先把飯給燜好。

  隨後韓銳手腳麻利，把昨天剩下的半隻野兔切塊下鍋，煸炒一陣過後，添加蘿蔔紅燒，狍子腿肉切片與野蔥混炒，放入姜辣醬。最後又炒了兩個素菜，有條不紊，忙而不亂地端來上菜。

  「哈哈哈，店家，好酒好酒，這酒果然夠滋味。」上第一個菜後，大漢已經喝上了，讚不絕口。一口菜，一口酒，連連咂嘴，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切，沒見過世面，也沒喝過好酒之徒。」韓銳端著一盤飯出來，恰好聽見這番話，見漢子這鳥樣不禁撇嘴。本店最差的村釀就把這丫打發了。

  「只有這些了，客官慢慢吃，飯不夠，就吭一聲。」韓銳端了一盤飯放在桌上，說了聲轉身便走。

  哪知身後漢子聲音響起：「店家，這是什麼飯？」

  桌上一大盆飯多是多，只是比稀飯硬不了多少。那是韓銳用慣後世的電飯煲，突然用鐵鍋煮飯時水量沒控制好，這次煮出來的飯有點稀爛。

  「兄弟，將就著吃吧，我這店主沒怎麼下過廚，你懂得。」韓銳臉上尷尬一閃而過，面無表情的回應。隨即搖晃著膀子，回到櫃檯邊坐下。把身後顧客大漢給晾在一旁，讓對方訥訥無言。

  韓銳可沒有理睬他，坐在櫃檯邊，雙腿翹起放得老高。掏出煙盒摸出一根煙點燃，吞雲吐霧。邊抽著煙邊想著事，如何儘快把小賣部給升級。這樣應該解鎖的貨架會多，生意會越發紅火。

  「哎呀，好香啊！這是何物？」正喝酒吃飯的漢子聞到煙味，鼻子聳動，探究的目光看向韓銳。韓銳只是瞥了他一眼，沒理會，給了個後腦勺。

  那漢子見韓銳不搭理他，只得作罷，喝酒吃菜乾飯。酒量好胃口大，一個勁地猛吃，連吃帶喝。吃飯的模樣像是餓死鬼投胎，又猶如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巴唧巴唧嘴，更是個壞毛病。

  韓銳目睹這一幕是直皺眉頭，再次正視起這條漢子上下打量。半晌後，遲來的信息浮現眼前。

  姓名：不詳

  身份：流民

  職業：暫無

  武力：75

  謀略：33

  特長：慣走江湖，經驗豐富，其餘不詳。

  判定：沒有惡意

  我擦嘞！韓銳嚇了一跳，坐直了身體。這不知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漢子竟然有75點武力。這是個高手，比沒被系統加持的李三還要厲害。

  「系統，系統，為何會出現姓名不詳，特長不詳這種情況？」韓銳皺著眉，在腦海中呼喚系統。這回系統沒有作怪，轉瞬間便有了回應。

  「警告，請宿主謹記，系統只是輔助，並非萬能。商城級別太低，偵測範圍有限。目標是從其他地方而來，系統不知道也很正常。其他信息是根據掃描此人的身體素質，綜合計算判斷。」

  「原來如此！」韓銳能夠理解系統的提示，恍然大悟。就像本地人生活多年，頗為了解本地的情況，卻對外地之事知之甚少，甚至一無所知。

  「嗯，這黑大個憨憨模樣，沒想到還是個高手啊！」韓銳叼著煙摩挲著下巴，看著吃飯的大漢目光變得炙熱，這要是拉到店中也是一大助力。出謀劃策不行，可甩膀子幹仗那絕不含糊。

  請來的三個護衛肯定比不上這位。

  嗯，是要想個辦法，把對方留在店裡鞍前馬後。韓銳這個黑心老闆，自然把主意放在這漢子身上。而吃得歡快的大漢渾然不覺自己已被盯上。

  不知不覺間，小半時辰過去。

  那大漢一頓胡吃海塞，桌上盤碗碟子乾乾淨淨。連一大盤飯也點滴不剩，一壇兩斤裝的酒水也被喝乾。漢子這一通猛吃，酒足飯飽，連打飽嗝。

  「客人，這壇好酒雖是自家村釀，但不下一般老酒。味道甘醇好喝，小店對外賣，值錢一貫，幾個小菜價格是……，抹除零頭共200文吧！」韓銳見漢子吃飽了，起身晃著膀子走過來算帳。

  這裡不得不說一下，他算帳還真沒有獅子大張口。

  宋朝酒的價格根據品質而定。如尋常老百姓喝的酒倒不貴，宋史有定價可查：春天釀造，秋天出售，叫「小酒」，小酒分成二十六個等級，最低檔五文錢一斤，最高檔三十文一斤。

  冬天釀造，夏天出售，叫「大酒」，大酒分成二十三個等級，最低檔八文一斤，最高檔四十八文一斤。這是連帶酒糟一起算得計量。更是宋朝中期，社會穩定的價格，北宋末年情況不同。

  如街上吃一碗素菜餡餛飩都得十二文錢。北宋末年最差的糧食也得十五文一斤，兩斤糧食釀一斤米酒，最差勁的酒成本三十文一斤，好的上百文。不用篩除糟糠類型的清酒價格會更貴。

  再看系統村釀，就是上好的清酒，酒液清澈，沒有雜質，入口甘甜，標牌零售價是400文一斤。

  一壇村釀兩斤裝，韓銳僅賣一貫錢真心不貴，四個菜兩葷兩素收200文錢，合情合理，童叟無欺。他不屑賺窮人的錢，換成富人絕對翻幾倍。

  韓銳假模假樣地掰手指算帳，最後伸手要飯錢：「這飯就算了，就當小店免費贈送。客官只需付酒菜錢即可，共計一貫兩百文，謝謝您嘞！」

  「好好……」那大漢連連應聲，在身上摸來摸去沒摸到錢。又從隨身包裹裡面翻找，連衣裳都被扯動。左摸右找，好半晌，也不見他掏出錢來。

  「我擦嘞！這是沒錢？」韓銳暗罵一聲，村店這剛開張碰上吃霸王餐的？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韓銳臉上的笑容收斂，隨時準備翻臉抄起板凳。探頭張望，看看這黑大漢到底能不能摸出錢來？

  好傢夥，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

  漢子零星從包裹里摸出銅錢放在桌上，他還在翻找。

  韓銳看著桌上二十多文錢，臉色僵硬，知道這廝沒錢，滿臉不耐煩：「客官，承惠一貫200文錢！」

  「店家，俺…俺沒錢。」黑大漢身上摸了幾遍＇包裹也翻了幾回。聽見韓銳的話終於止住了動作。尷尬地摸了摸腦袋，一張黑臉滿是不好意思。

  「我去，你真沒錢？這沒錢怎麼辦？」

  韓銳雙目圓睜，厲聲喝斥，漢子蔫頭耷腦不說話。

  「你身上沒錢，敢跑到我店裡吃霸王餐？」韓銳見對方這副沉默以對，臉色變得難看。退後一步抄起條板凳，滿臉兇狠，目光不善地看著此人。心裡卻琢磨著正好借題發揮，讓他賣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