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官府的賞賜

  商海航行覓財源，官府往來結善緣。

  貨物堆積心歡喜，金銀滿堂福星連。

  誠信經營贏人心，公平交易美名傳。

  日後若遂凌雲志，定當銘記此中意。

  ……

  狼頭山強人卻被陽穀縣幾個村坊眾鄉勇聯合剿滅！既令人震驚，又覺得長臉，尤其是陽穀縣人。這伙賊人在鄆州猖獗多年，專門禍害過往商隊。沒想到，卻被陽穀縣滅掉，還是一夥村民。

  這則驚人的消息如颶風般在小小的陽穀縣城刮過。人們奔走相告，逢人就說，大街小巷在議論。

  半個時辰不到，人盡皆知，全城轟動。

  消息勁爆，促使人好奇，紛紛趕來圍觀這支剿匪隊。故而韓銳率隊前行，來看熱鬧的百姓是越來越多。徘徊左右或在後方跟著一路來到衙門。

  陽穀縣衙。

  報喜隊伍敲鑼打鼓，鞭炮齊，好不喜慶。護衛隊長陳勇為頭，帶著李老漢等村民在衙門外高呼。

  「喬相公，青天老爺，我等來報喜嘍！」

  「狼頭山賊頭劉瞎子，獨眼龍被殺，特來獻首級。」

  ……陳勇等老兵護衛還好，只是狂熱地吼叫。李老漢等村民就不同了，匍匐在地大聲吶喊。說著賊人的可恨，劫掠等，請求官府開衙受審。

  「哎喲，你娘的，古代老百姓來官府報喜還要這樣？」藏在人群中的韓銳看到這一幕唏噓連連。慶幸自己謹慎沒有冒頭，不然也得跪下吃土。

  而這就是古代封建社會。

  人，是有階級劃分，分為三六九等。

  尤其是在宋朝趙宋皇室怕人造反，最推崇禮儀的朝代。底層百姓想見官員很難，而且要行大禮。否則就是違法犯罪，官府有權利抓人治罪。如說官府壞話罵官員，抓起來一頓板子少不了。

  換做是平時，黃昏時分，知縣已經下堂。衙門外守把衙役定會驅散百姓，或是告知明日再來。不過這個喜訊就不同了，早有人跑入衙門稟報。

  不多時，衙門裡有人高呼「縣尊來了」，接著，十多個衙役腰間掛刀，拎著水火棍湧出開道。一個身穿綠色官袍，頭戴烏紗帽的老者匆匆走出衙門，身後，跟著一群縣衙刀筆吏，班頭等。

  那老者微笑著，沖街上的百姓揮手致意，態度和藹。

  這正是本縣父母官喬縣令。

  就在不久前，他從陳烈那裡了解到昨晚的詳細情況。知道賊人數量，何時來襲，又是如何潰敗，被韓銳麾下聯合村民追殺到老巢端掉等經過。

  了解情況是一回事，是心裡有數。

  喬縣尊卻不能說出來，眼下裝作不知道。板著臉看著最前面的陳勇和李老漢等人，來個公事公辦，聲音嚴厲：「你們是何人？為何在此喧譁？」

  「回稟相公，陳勇，王權……，我等是韓家護衛，來自東京城。喬老爺，小老兒名叫李老漢，是李楊村人氏……」

  陳勇等護衛紛紛抱拳說出名姓，身子站得筆直，不卑不亢地回答。反觀李老漢等村民就有些拉胯，滿臉諂笑上前，點頭哈腰，一副奴才樣子。

  如此反差的一幕聚攏的百姓看得真切，指點議論。喬縣尊自然是看在眼裡，也看得出陳勇等人也是軍漢，聽到韓家護衛幾個字時心頭又是震顫。

  「免了，」喬知縣強壓下心中的思緒，沖李老漢等人擺手，再次問：「為何聚眾在衙門外喧譁？」

  「回稟相公，昨夜時分，不知為何，狼頭山賊人……」陳勇，李老三等人立刻上前說明情況。以村店視角為主，村民為輔助把昨晚廝殺還原。

  周圍有數百上千甚至更多的人，卻是格外安靜。是因為人群紛紛閉嘴，靜靜聽著陳勇等人講述。聽到驚險激動處有人驚呼，或是咬牙切齒。最後賊人被擊潰逃亡，追殺直搗黃龍，人們歡呼。

  不過這事情的經過，喬縣尊雖然已經知曉大概，可聽到多人講述補充的詳細情況也是老懷大慰。只是這辦案講究流程，他皺著眉冷著臉喝問。

  「剿滅狼頭山賊人不是兒戲！爾等還說斬殺了賊頭劉瞎子。這事就更大了！你們可有證據證明此事？若是滿口胡言，本官必定治你們謊報之罪？」

  「相公請看，賊頭劉瞎子屍身在此，首級獻上。」陳勇，李老漢等人開始拿出證據來。就是把十多輛裝有屍體的獨輪車推上來，以此為證。

  尤其是賊頭劉瞎子是被官府懸賞通緝。

  懸賞金額高達1000貫，人物籍貫，體貌特徵有記載。甚至還有人親眼見過這個狼頭山賊首。總之，官府有的是辦法辯證出劉瞎子屍體的真偽。

  果然，當劉瞎子及嘍囉屍體被指認出來，確是無疑。狼頭山賊人被剿滅之事，基本可以宣布定案。只需要再派一些人去狼頭山確認情況即可。

  而剿滅賊人的人員，也會受到官府嘉獎。或許是喬縣尊心情不錯，或許是圍觀的百姓眾多搏個名聲，又或許其他什麼，當眾誇讚並做出獎賞。

  「好好好，這伙狼頭山賊人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果然還是我陽穀縣兒郎勇猛，敢打敢拼，剿滅賊人，剷除禍患，立下大功，官府重重有賞。」喬縣尊撫須大笑，中氣十足地誇讚。

  說話間，從衙門裡走出幾個捧著托盤的衙役，托盤底用紅布墊著。擺放著銀錠，共計一千兩銀子。這回官府沒有弄虛作假，是真給真金白銀。

  聚集過來的百姓看到這一幕驚呼四起，眼中流露出羨慕之色，這可是1000兩銀子，是筆巨款。

  「哈哈哈，這是諸位應得的，剿滅賊人，立下大功，官府必有賞賜。希望諸位以此為標榜。」喬縣尊沖陳勇等人笑笑，又看向眾多百姓呼籲。

  「這老傢伙還真有幾下，收買人心，在陽穀縣頗有威望。」韓銳在人群中目睹喬縣尊這副作派，又看到周圍百姓大聲回應，不禁嘖嘖稱奇。他準備帶著焦挺等虎護衛退走，去趟紫石街看看。

  只是接下來，喬縣尊突然一席話，讓他呆愣當場。

  因為衙門外，那老頭賞賜完眾人後，開口說的是：「諸位，韓家村店也是我陽穀縣的楷模，店鋪雖小，人數雖少，遇到賊人襲擊，但卻不屈服，依舊頑強抵抗，再縱火求援，取得這場大勝。鑑於損失不小，本縣決定免除韓家村店三年住稅，會在官府備案，文書會送往村店中。」

  我擦嘞，免除三年住稅？

  韓銳眼皮跳動，神色古怪地看著這個喬知縣。難道自己故意裝神秘，虛張聲勢這麼快就有效果了？不然這個老傢伙不會以權謀私，免除稅收。

  這個時代人人都要交稅，服徭役。

  例如百姓種田收穫糧食，賣土地，賣牛羊都要收稅。這是朝廷財政來源，地方官府是沒有權利免除的。只有在眼下這種立功表現，才有機會少收或者免除。而且多是少收，免除機率小。

  住稅，就是商稅。來往商隊被稱為行商，交的稅叫做過稅，而開鋪面，酒樓這種固定產業的都叫做住稅。而且北宋重農抑商，甚至歧視，打壓。稅收非常重，按照貨物價格的3%徵收。

  就是說無論做什麼買賣，都要繳納3%的稅收。這不是光利潤，而是連同貨物本身算入在內。這只是基本稅收，還要上下打點，給稅務官吏好處等。這樣一算，商稅比較重，遠超其他稅收。

  不過喬知縣直接免除三年住稅。

  這可算幫了大忙，韓銳不用想辦法來規避逃稅。

  他正高興著，喬知縣又說話了，語不驚人死不休：「東家韓銳年輕有為，昨夜獨自擋住群賊，英雄了得。又是我陽穀縣土生人氏，此等勇猛之人不為官府所用，真是屈才也！本縣保舉他做一個馬軍都頭，這樣，本縣不懼賊人侵擾。」

  這番話一出口，頓時令周圍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連韓銳聽到這話也是眼睛瞪大，心裡我勒個去。

  他看著侃侃發言的喬縣尊語有點無語，這老傢伙抽風了吧？他韓銳這回剿匪做了陽穀縣都頭，以後武松武二郎景陽岡上打虎後，又當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