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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櫻花瓣下落的速度每秒五厘米」

2024-09-14 03:01:38 作者: 知零
  回到家後的紀清竹,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早已經關機。

  充上電後,她被頁面不斷彈出的消息和未接來電嚇到。

  5個未接來電來自她的母親沈晚千女士,13個未接來電來自她的經紀人Linda。

  後面極為誇張的二十個未接來電皆來自於她的髮小顧煜,期間還有幾個是鍾卉遲打來的。

  在不與任何人商量的情況下直接閃婚領證,紀清竹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

  電話回撥給沈女士時,正好是她日常做美容的時間。

  紀母那頭大概是還在敷著面膜,聲音都有些含糊。

  「寶貝,怎麼回事啊,昨晚小遲聯繫不上你電話都打我這兒了。」

  「你和時越相親順利嗎?」

  紀清竹戰術性咳嗽幾聲,「啊挺順利的。昨晚手機沒電了,回家後太累了倒頭就睡。」

  沈晚千對於她蹩腳的藉口倒是沒一點懷疑,重點全放在了她和時越昨晚的相親上。

  「真的順利?不是故意騙媽媽的?」

  「真的真的。」紀清竹附和幾句,「媽媽我先掛了,我還得給Linda回個電話。」

  Linda接到電話時,顯然沒有沈女士那麼淡定了。

  ——「紀清竹!你昨晚到底幹嘛去了!你之前拒了各大廣電衛視的跨年晚會邀請,又失聯了一晚上,你到底幹嘛去了!」

  「那個...你旁邊有沒有牆或者電線桿之類可以倚靠的地方?」

  電話那頭的Linda滿臉問號,「幹嘛?」

  紀清竹心一橫,直截了當道:「我領證結婚了,就在剛剛。」

  大概是早就預料到了那頭的反應,她十分自覺地將手機拿遠了些。

  Linda的咆哮聲快要衝破屏幕,「紀清竹!在家給我等著,你最好是開玩笑的!」

  短短20分鐘內,Linda就已經火急火燎地「殺」到了曦園,可見她的著急程度。

  直到看見那本「新鮮出爐」的結婚證,Linda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你這個人,果然永遠不按常理出牌。」

  Linda帶過的藝人無數,可以說是各種大風大浪都見過了。

  約莫十分鐘後,她逕自消化掉這個消息。

  深呼一口氣,用儘量心平氣和的語氣同她交流,「說說吧,背著我談了多久的地下戀情。」

  紀清竹一頭霧水,「我沒談啊。」

  「沒談你結的哪門子婚?」

  紀清竹語氣一哽,又放出一個「重磅炸彈」。

  「昨晚去相親了,見了一面後就結了,直接跳過了戀愛步驟。」

  Linda徹底說不出話了。


  「我真的要吞速效救心丸了......」

  直到翻開那本結婚證,看到上面的照片和名字後,Linda的臉色才緩和不少。

  Linda是知道時越的,深時集團的掌權人。

  偶爾會在一些財經訪談里出現,但也是極少數的,他私下大概就是比較低調的人,不喜歡拋頭露面,也從未有過緋聞流出。

  繼而轉頭望向沙發另一側的紀清竹,她從簽下這大小姐的那一刻就知道,她就是傳聞里在娛樂圈混不出名堂就要被迫回家繼承家業的人。

  如此一想,一位是深時集團的掌權人,另一位是紀氏的千金。

  再加上二人逆天的顏值,的確是各種方面都登對。

  Linda突然覺得自己能接受紀清竹閃婚這件事了。

  她起身,在客廳的茶几上留下一份劇本。

  「新婚快樂大小姐,劇本是我最近挑的,你有空看一下。」

  紀清竹連連感嘆,Linda這個變臉的速度,不愧是做經紀人的。

  閃婚這件事,下一個知道的人是鍾卉遲。

  雖然震驚,但她的反應要比Linda淡定多了。

  她說:「小竹,原本我以為像你這樣外放又瀟灑的人,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踏入婚姻殿堂。那種合規常理的戀愛結婚,就像是完成一道既定工序,這樣的事根本不會發生在你身上。換種角度想,心血來潮之下閃婚,倒也很符合你的性子。」

  紀清竹問:「我的性子?我什麼性子?」


  「不按常理出牌啊,永遠隨心所欲。」

  後來鍾卉遲問她,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閃婚這個決定。

  紀清竹想了想,做出那個決定,好像也不是酒精作用下的某種衝動。

  畢竟在答應時越結婚的那一刻,自己是百分百的清醒。

  她從見到時越那一刻起,就確定自己是對他有好感的。

  好感之後的步驟,大概就是循序漸進的互相了解,確定關係,戀愛,結婚。

  如此想來,既然結果是一樣的,那她跳過中間兩道程序似乎也無可厚非。

  可能真的像鍾卉遲講的那樣,循規蹈矩的人生,絕對不會是紀清竹的人生。

  *

  時越的住處靠近深時集團總部,為的就是離公司近一些。

  孟栩安來到雲泊公寓時,時越家中還有一名律師在。

  方銘是深時集團法務部的特聘律師,在一些項目合作中與孟栩安打過照面。

  時越開門後,孟栩安輕車熟路在玄關處換好鞋,走進家中。

  看見方銘的身影后,他頷首,「方律師怎麼大過節的還來加班?」

  方銘專注於手頭上的事,簡單解釋幾句:「畢竟拿著時總那麼高的工資,自然是要隨叫隨到的,這是作為打工人的自覺。」


  孟栩安連連「嘖」了幾聲,一邊說話一邊往書桌邊走,「你們律師講話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在看清桌邊堆滿的一堆文件材料,財產憑證時,他才意識到二人這是在清點資產。

  他難以置信般,脫口而出一句:「時越,你不會要破產了,所以在這兒變賣資產補窟窿吧?」

  時越:「......」

  無語到說不出話。

  但男人此時的沉默,在孟栩安那兒倒成了一種默認。

  他意味深長地拍拍時越肩膀,義憤填膺道:「別怕兄弟!你還有我們呢,我這就給景笙和楚舟打電話,破產了也沒事,我們養你!」

  孟栩安這人,雖是和時越截然不同的性格,卻是時越認識最久的朋友。

  二人從小就認識,一直到現在。

  時越無奈嘆口氣,「我沒破產,你多慮了。」

  孟栩安還以為他是難以啟齒,又反駁道:「那你清點資產幹嘛?玩吶!」

  「沒,就是今天結婚了,想把資產劃到我太太名下。」

  回答的雲淡風輕,像是講了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在他如此平淡的語調里,孟栩安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啊是嗎。」

  等到反射弧回彈時,屋內才爆發出激烈的鳴響。


  ——「什麼玩意兒?結婚了?你?」

  ——「你結婚了?」

  明明是一句簡單易懂的話,但在這句話的前提里加上時越的名字,他又覺得像是一道根本解不開的高數題。

  時越耐心地點頭,「你沒聽錯,我結婚了。」

  孟栩安這下更加懵了,抬頭確認了一眼方銘正專注於工作時,他將時越拉到書房。

  書房門被輕輕帶上,孟栩安這才試探開口:「你突然閃婚,這是準備放下錢包里那位了?」

  時越暗戀紀清竹這件事,孟栩安是唯一的知情者。

  當然,這個秘密自然不可能是時越主動告訴他的。

  是他曾經自己在時越錢包里發現的。

  錢包里的照片是紀清竹高中時期和朋友在校園裡拍下的。

  那時候,學校里的櫻花開了,瑩粉色花朵綴滿枝頭,落櫻成雪,是極美的場景。

  紀清竹午後和朋友路過這幾株櫻花樹前,朋友拿著手中的拍立得說要幫她拍幾張。

  就這樣,時越路過時,看到少女隨風揚起的長髮,看到紛飛的櫻花,有一朵恰好飄落在她肩頭。

  眼前的場景像是被收縮進一個小小的取景器里,他是拍電影的人,而她,是他眼裡唯一的女主角。

  那一瞬間,時越在想什麼呢。

  他想到新海誠《秒速五厘米》扉頁上的那句話:

  「櫻花瓣下落的速度每秒五厘米。」

  他想,那片花瓣就是這樣,算準了時機落下。

  為了落在少女的肩頭,也為了落在少年的心頭。

  在那個櫻花盛開的季節里,時越的心裡,也是一場落櫻繽紛。

  大概是照片拍的有些多,在往教學樓走的路上,隨機掉落了一張。

  而在她們身後,十米開外的時越,途徑這條路時恰好撿到那張相片。

  紀清竹和她的朋友已經走遠了,時越心底深處的晦暗面讓他擅自留下了這張照片。

  這張照片,連同這個無人可知的秘密被放進錢包的深處。

  後來被孟栩安偷翻他錢包時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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