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你算哪門子的主子

2024-09-14 03:37:45 作者: 青山見
  翌日,虞棠剛用過早膳,就聽荷葉說,白洛求見。

  虞棠練字的動作不停,白洛是哥哥的婢女,她來十有八九是哥哥有話要她傳送。

  「請她進來。」

  說完,虞棠放下手裡的兔毫筆,去外間洗手。

  白洛進來的時候,虞棠已經擦完手坐在椅子上喝茶。

  屋裡的地龍燒得很足,暖如三春。

  白洛一進屋卻狠狠皺起了眉頭。

  把屋子燒得這麼暖,要用多少的炭火?

  還真是奢靡……

  她解下身上的披風交給荷葉。

  自始至終,她表現的都不像個婢女。

  虞棠放下手裡的茶杯,看向白洛的眼神冷了幾分,卻仍帶著客氣:

  「坐吧,你來我這裡,可是兄長交代了什麼事情?」

  白洛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茶葉。

  「信陽毛尖,還真是好茶,今年北方大旱,不光糧食收成不好,連帶著這些茶葉、藥材、水果都漲到天上去了。」

  「這樣好的信陽毛尖,要不少銀子呢。」

  虞棠眼睛落在白洛身上:「白姑娘還真是心懷天下。」

  「跟在將軍身邊,不免耳聽目染,知道一些。」白洛朝著虞棠張揚一笑。

  「我今日來也不是為了喝這口茶的,我是來提醒姑娘的。」

  「哦?」虞棠目露好奇。

  「你要來提醒我什麼?」

  白洛笑著道:「我來提醒姑娘,姑娘已經嫁做人婦,最好還是少摻和將軍的事。」

  「尤其是將軍的婚事。」她字咬咬得很重。

  「哦,抱歉,忘了姑娘如今是已經被休棄的棄婦。」

  「連家門都進不了,只能在外面租院子住,這樣一個院子,一個月要不少租金吧?」

  「聽說承恩侯府的家產都抄了一部分,剩下那一部分估計姑娘也沒分到多少,住這麼奢靡的院子,用這麼奢靡的擺件,還有頂級的茶葉,我說姑娘會敗家,姑娘不會和我生氣吧?」

  「如果我和你生氣,你是不是要說,我沒有容人之量,一句話都聽不得?」虞棠臉上的笑徹底冷了下來。

  白洛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口茶:「難道不是嗎?」

  「不過能說出這番話,證明姑娘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一旁伺候的綠蕪聽她這麼羞辱自家小姐,臉都氣紅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這裡對我們家姑娘指手畫腳。」


  白洛聽綠蕪罵她,臉瞬間拉了下來:「主子們說話,輪得到你一個奴婢在這裡指手畫腳?」

  「姑娘對下人的約束能力還真是讓我瞠目結舌,冒昧問句,您在承恩侯府的時候,府里的下人都是這麼囂張嗎?」

  「也難怪承恩侯會休了姑娘,換做是我,姑娘這樣好吃懶做,奢靡成性,對家族起不到一點作用的……」

  話沒說完,虞棠的巴掌已經扇在了她的臉上。

  「主子們說話?」

  「我沒記錯的話,昨日白洛姑娘還在府里說,自己要為奴為婢一輩子伺候我哥哥。」

  「原來白姑娘就是這麼為奴為婢的?」

  「我倒要問問哥哥,她的婢女什麼時候能騎到我頭上,對我吆五喝六,管東管西。」

  白洛回過神來。

  她不服氣地看著虞棠:「我有說錯什麼嗎?」

  「你租的院子,花的錢,用的名貴首飾、衣服、香料,哪一樣不是將軍的錢。」

  「你就是只吸血鬼。」

  「將軍顧念兄妹情誼,不好意思說你,那就由我來做這個惡人!」

  虞棠簡直被白洛這當家主母的模樣氣笑了:「白姑娘下次要算帳還是先把事情搞清楚比較好,荷葉,送客,以後白姑娘再來咱們府上,直接放狗咬人。」

  「提醒白姑娘一句,我養的狗,可最喜歡吃人了。」


  虞棠說話間,屋外傳來一聲狗吠,那狗似是在回應虞棠的話。

  白洛的臉色一下變得無比難看。

  被荷葉從屋裡拖拽出來,同時將厚重的披風砸在她的身上。

  荷葉站在台階上:「滾,別再讓我看見你。」

  白洛撿起落到地上的披風:「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我們欺人太甚?」

  「你倒是會倒打一耙。」

  「趕緊去告訴少爺,我們是怎麼欺負你的,看看少爺是站在你那邊,還是站在我們這邊!」

  說完,荷葉轉身就走。

  白洛自然知道虞長寧站在哪一邊。

  不然她也不會趁著虞長寧和虞父去上朝來警告虞棠……

  只是如今看來,虞長寧把虞棠徹底慣壞了。

  也是,那麼多銀子使在她身上。

  如今要斷了她的銀子,那還不是跟斷了她的命一樣。

  她拍掉披風上的灰塵,虞棠既然不會好好說話,也聽不懂她的勸誡,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

  虞長寧下了朝便回府里換衣裳,他還要去軍營,今早陛下將一部分賞賜的摺子批了下來,還有之前欠的軍餉。

  把這些發下去,將士們也能過個好年。

  剛把外衫脫去隨手扔在衣衣架上,大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打開。

  虞長寧聽腳步聲就知道來的是誰。

  他從衣櫃裡拿出衣裳,往身上套。

  白洛在旁邊收拾衣服。

  虞長寧看著白洛將本該掛起來的朝服疊起,有些像說不用疊,然而想到之前每次說白洛,白洛都會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然後說什麼『都怪奴婢蠢笨,將軍罵奴婢吧。』

  『奴婢總是這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將軍你不會要趕奴婢走吧?」

  說著說著,她就哭起來了。

  每次白洛一哭就停不下,他哄浪費時間,不哄回來白洛就對他甩臉子,砸東西。

  他不是個喜歡揮霍的性子,那些東西很多都是母親和妹妹送的。

  甚至她連自己成年,妹妹讓人送來的玉佩都砸了……

  虞長寧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他穿好衣服,快步走到書桌前,從匣子裡翻出一張房契:「白洛,你過來。」

  白洛有意將自己腫得老高的臉往虞長寧面前湊。

  虞長寧本來想裝瞎,可如今這麼大個巴掌印懟在自己面前,他裝都沒機會裝……

  「你這臉是怎麼了?」

  「沒,沒什麼,奴婢自找的罷了。」

  「哦。」

  「那以後別找了。」

  白洛簡直要被虞長寧那木頭一樣的性子給氣死。

  他就不會說兩句好聽的,關心關心?

  「這個你拿著,我沒打算把你當奴婢,這棟院子也是我之前承諾你的,皇上的賞賜最多三日就會到。」

  白洛看著那張房契。

  只是西街一棟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院子,對比虞棠在梧桐巷那精緻的小院兒,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將房契放回到桌上:「將軍嫌棄我了?」

  「想趕我走?」

  虞長寧沉默了幾秒:「你不是下人,也不賤籍,我沒道理把你留在身邊為奴為婢,傳出去對你我的名聲都不好。」

  虞長寧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夠直白了。

  便是傻子,也該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更何況白洛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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