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孔雀開屏

  「奴婢不走，將軍就算打死奴婢，奴婢也不走。」白洛說著，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她抹著眼淚，不給虞長寧再次開口的機會，轉身就往外跑去。

  虞棠寧低頭看著那張房契。

  他看得出來白洛有些嫌棄這房子。

  這房子的確不是什麼一等一的地段。

  可一棟院子也是要賣上兩三萬兩的銀子。

  這都填不飽她的胃，真不知道皇帝的賞賜到時候她能不能看在眼裡……

  將房契收起，虞長寧起身去了軍營。

  剛出府門轉入大街，虞長寧就看到孫珍珠從馬車裡下來。

  她轉身正在和身後的婢女說話，完全沒注意到踩了裙擺，人就那樣直直地往前摔去。

  孫珍珠眼看著自己就要摔倒地上，她緊張地閉上雙眼，然而下一秒，一雙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腰，將她牢牢抱進懷裡。

  「沒事吧？」

  男人溫和的嗓音猶如春雨一樣，孫珍珠驚喜地睜開眼睛。

  「虞將軍？」

  虞長寧等孫珍珠站穩後，這才緩緩鬆開了緊抱著她的腰。

  好細，好輕……

  「多謝虞將軍救命之恩，虞將軍這是準備去哪裡。」

  「去軍營。」

  「你真不要緊？剛剛我看你好像受到了驚嚇，要不要去醫館看一看，受驚也不是小事。」

  孫珍珠忙搖頭：「真不要緊。」

  「虞將軍這麼著急去軍營是有什麼事情嗎？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就是陛下賞賜給將士們分發下去。」

  說著，他抬頭看到眼前的金玉閣，那門匾的角落上雕著一朵海棠花，虞長寧知道，這是妹妹的產業。

  「孫小姐是要進去買首飾？」

  孫珍珠微微頷首：「我母親說，王姨有個妹妹要來丞相府住，讓我來給她買點首飾。」

  「那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金玉閣很多首飾很多都是按消費等級劃分的。」

  孫珍珠沒想到虞長寧這都知道。

  兩人進了金玉閣，一見虞長寧，掌柜的面露驚訝。

  「少爺怎麼來了？」

  「陪孫小姐一起來看看首飾。」

  孫珍珠一愣：「這金玉閣你是家的鋪子？」

  虞長寧笑著搖頭：「不是，是我妹妹的產業，她自己做起來的。」

  「虞姐姐還在做生意，好厲害啊。」

  這金玉閣和寶妝閣乃是京城最大的脂粉首飾鋪子，用日進斗金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她從小住在江南，我祖父和外祖家都是做生意的，她耳濡目染，自然也就學了些，她比我厲害。」

  今年在東南打仗，他幾次面臨斷糧，每次都是虞棠用最便宜的價格將糧食賣給他，有時候朝廷的軍餉還沒到帳，虞棠還會讓人先賒帳給他，也不計算利息。

  可以說，要不是有虞棠支援，他絕不會贏得那麼快。

  小妹的存在像一隻看不見的手，一直牢牢在後面支撐著他。

  說話間，掌柜的已經引著孫珍珠和虞長寧上了二樓。

  他翻出掛有甲字牌的鑰匙，房門打開，孫珍珠看著裡面的珠寶首飾一時間完全愣住了。

  她來金玉閣的次數也不算少了，可也只到了乙字房。

  乙字房的首飾已經夠精美絕倫了，可對比甲子房，竟然完全不夠看。

  「看看，喜歡什麼直接讓人包起來。」

  孫珍珠不差錢，每個月她都有五十兩的月例。

  可看到里首飾的價格，不免有些肉疼。

  反倒是一旁的虞長寧，伸手指了兩套最好看的首飾：「這兩套幫我包起來。」

  掌柜的忙笑著將首飾包好。

  孫珍珠湊到虞長寧身邊：「這些太貴重了，母親給我銀子怕是不夠，不如去乙子房看看吧。」

  虞長寧微微頷首。

  掌柜又幫孫珍珠打開乙子房的房門。

  孫珍珠挑了一套百搭的首飾頭面。

  下樓結帳的時候，掌柜的笑著道：「這套首飾原價二百兩，不過東家囑咐過，如果是少爺帶人來挑，付個成本費就好，算一百零二兩。」

  孫珍珠沒想到虞長寧的面子如此值錢。

  「少爺這兩套，都是鋪子裡最值錢的，只怕少爺身上沒帶夠銀子……」

  虞長寧遞出三張一千兩的銀票。

  「差多少你自己讓人去府里取。」

  「是。」

  和掌柜的交代完，虞長寧送孫珍珠上了馬車。

  孫珍珠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虞長寧直接將那兩套首飾放在了馬車裡。

  孫珍珠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忙搖著頭拒絕：「這太貴重了。」

  「不算什麼，你這個年紀就該穿得華麗漂亮些，這些首飾和你很般配。」

  「再說過幾日你不是要來我家賞花，不打扮得漂亮些，對得起你這傾國傾城的臉嗎？」

  饒是熱情如孫珍珠，此刻也羞得滿臉通紅。

  知道再推脫就顯得虛假了，她也確實喜歡那兩套首飾。

  「那就謝謝虞將軍了。」

  「去吧，路上小心些。」

  他放下車簾，自己後退，看著馬車緩緩離開。

  等到馬車完全消失不見，虞長寧剛要翻身上馬，餘光忽然注意到不遠處一輛低調的馬車。

  馬車的車簾被捲起，不大不小的窗戶里，虞棠正單手托腮，滿臉打趣地看著他。

  瞬間虞長寧感覺自己的像一隻煮熟的蝦子，從頭紅到了腳。

  「你，你什麼時候到的？」

  虞棠惡劣地眨了眨眼：「兄長猜猜看？」

  「你一定是才到的。」

  「兄長真聰明。」

  虞長寧狠狠鬆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秒。

  「有了心上人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啊，荷葉，你說咱們平時上下台階的時候，兄長可有囑咐過咱們，讓咱們小心，別摔了，還想上手攙扶。」

  「回小姐的話，沒有呢。」

  「嘖嘖嘖，就是呢，不光不囑咐，還說什麼，找只烏龜來，走得都比我快，如今換了孫小姐，也不嫌人慢了，只怕心裡還覺得人走得快，那股尖酸刻薄勁兒啊，消失的無影無蹤呢。」

  「小姐別傷心，小姐現在就傷心，日後還怎麼熬呢。」

  虞長寧聽著這主僕倆一唱一和，沒的說成有的，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他小聲道：「你們兩個夠了，在街上呢，給我留點面子。」

  虞棠也笑了笑，知道兄長這會兒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也就不再打趣他。

  他上下打量著虞長寧。

  今日虞長寧穿了一身舊衣裳，頭上的銀冠也是幾年前的款式了。

  頓時，她臉上的笑變成了嫌棄：「你別告訴我，你衣櫃裡都是這麼些個破爛。」

  「這怎麼就是破爛了，這衣服還是我三年前買的呢。」

  虞棠露出一個假笑：「丟人。」

  虞長寧不覺得丟人：「我覺得挺好的……」

  「嗯，就是和珠光寶氣，精緻漂亮看的珍珠站在一起，像個長得俊俏的窮酸書生，還有點軟飯硬吃那感覺。」

  虞長寧不說話。

  「前幾日我受邀去孫家參加賞花宴，不少長得俊俏的男人打扮的跟開屏孔雀似得一個勁兒的往孫小姐身邊湊。」

  「真該把你拉到現場，讓你看看你的競爭對手有多強。」

  虞長寧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忽然覺得妹妹的話很對，這衣服，是夠寒磣的。

  「下車，陪我去買衣服。」

  他的審美是還不錯，可虞棠的審美更絕。

  艷壓這種事情，自家妹子經驗十足。

  虞棠抬起下巴：「求我。」

  「姑奶奶，小的求你了。」

  虞棠露出滿意的笑：「那就幫幫你吧，畢竟你打扮的像個人，我也有面子。」

  「去瓊衣坊。」

  虞棠給虞長寧挑衣服並不只挑貴的，宴會上穿的，平時穿的。

  讓虞長寧試了四五套，她又轉身去挑別的。

  見虞棠拿出一套玄色上繡金絲菊的華麗長衫，虞長寧暗暗皺眉：「這會不會太花哨了些？」

  「又不是給你穿的，你有那四五套就夠了。」

  「這怎麼能夠？」

  「夠了，總不能讓我給你挑一輩子衣服，我願意，孫小姐也不願意。」

  說話間，虞棠又從衣架上拿下一套月白色的衣衫。

  掌柜的將衣衫包好。

  「東家，您之前定的幾套衣衫已經做好了。」

  虞棠嗯了一聲：「送到我府上吧。」

  「好嘞，對了，之前徐師傅設計的這個衣服，賣的不是很好，壓了不少庫存，您看要不要打折處理？」

  掌柜的將衣裳拿到虞棠面前。

  虞棠看了一眼款式，款式比起之前的老款做了改動，又是紫色這種挑人的顏色。

  「按之前我給你的尺碼，取一套，和之前定製的衣裳一併送到我那邊，還有這幾套也送給去。」

  掌柜的應了一聲，忙讓人去找。

  虞長寧不是傻子：「給心上人的。」

  虞棠挑眉：「不然呢。」

  「走吧，去給你挑發冠，你這個款式好老了，不過你戴著還挺好看的。」

  想到此，她轉身對荷葉道：「待會兒你和工匠說說，讓他們按照這個款式去打，說是虞將軍同款，多備點庫存。」

  虞長寧聽到妹子光明正大的利用自己，笑得更開心了：「那我豈不是要多戴幾天。」

  「不用天天戴，出門偶爾戴一下就可以了，晚點我讓人送幾個過去，輪流著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