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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神罰?狗屁!

2024-09-14 04:05:10 作者: 清風化月明
  天際陰沉如墨,悶雷滾過,炸裂,存續許久的雨水便一股腦潑出來。

  雨里,一位少年緩步前行,儘管雨水瓢潑,未打濕一角衣擺。

  縣衙依舊安在,幾十名衙役圍在外面,虎視眈眈看向在讀書人帶領下怒氣沖沖地百姓。

  雨水將他們澆透,胸中的火反而愈演愈烈。

  「請縣尊大人出來!」

  「本縣發生命案二十幾起,王縣尊全無作為,只顧著在後院飲酒作樂,他眼裡還有大周律法,還有大周朝廷百姓嗎!!」

  「……」

  「靜一靜,都靜一靜,縣令大人中風現在不能理事,喚出來也無用啊,縣丞大人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捕頭手按腰刀,顯得很無奈。

  他是吏員,雖掌管武力,手底下有幾十號人聽命,收點苛捐雜稅、追捕一些盜匪算可以,面前的萬萬不敢動手。

  都是童生秀才讀書人,以後科舉考中就能做大官,比他可有前途的多。

  再而言之,有那塊用紅布包裹,沉香檀木雕刻的至聖先師神位在,縣令出來也沒轍!

  至聖先師,讀書人的老祖宗,沒人敢在面前炸毛。

  就算放在大周皇帝面前,那位天子也得規規矩矩行禮,聆聽教誨。

  讀書人的老傳統,一有事情不合心意,就會扛著排位遊街,在大周陪都,趙玄見過不少次。

  甚至有些武德充沛的讀書人,還會在至聖先師牌匾下扭打,哪怕打死人,也不過賠點錢。

  就在這些人被雨水澆的心煩意亂,忍不住要衝擊縣衙時,捕頭看見了趙玄,神色剎時喜悅,高聲呼喊:「趙大人,您可來了。」

  一句話,在場的幾人全都看向趙玄。

  淡淡鋒銳氣息覆蓋全場,使得鴉雀無聲。

  「聚集在此作甚,都散了,染上風寒治病要錢。」

  有人聽完欲走,被同行人壓住,「怕什麼,有病給你錢治。」

  「聽聞趙校尉是大都督府選調的高材,今日一見,略感傷心啊。」

  出言者是名儒冠學者,年歲大概四十,是個老秀才,但以私塾教書為業,方圓百里許多讀書人都有關係,甚至還教出過一名舉人,在雲山縣稱得上德高望重。

  當時趙玄上任時見過,很有傲骨,別人都叫鎮守、大人,偏偏就有他稱呼校尉。

  「回去吧,我沒心思和你們耗。」

  趙玄現在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讓民壯加固加高城牆,修整理清縣內的排水,做好龍種化蛟成功河水直衝倒灌局面。

  這些讀書人帶領愚昧百姓聚集,只會這裡添亂。

  「我再說一次,都散了。」

  雨滴砸落,字字有聲。

  老秀才滿臉都是水,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明明有話要說,卻卡在喉嚨,死活吐不出來。

  一柄無形利劍,正抵在喉嚨上,尖銳之感令人渾身毛髮悚然。


  「趙玄,你作為本縣校尉,主管妖魔作亂治安事,如今短短十天,城內死了這麼多人,個個是無辜百姓,他們妻兒老小,何其無辜!」

  「給我們一個交代,要不然我們必聯名寫書報給朝廷,治你的罪。」

  年輕士子推開僕從站出,義正言辭,數落罪狀。

  趙玄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待到士子說完,點了點頭:「講的不錯。」

  雨水凝聚鋒刃,擊穿士子臉頰,疼的再也說不出話。

  「按大周律法,以民告官,為大不敬,該重罰。」頓了頓,趙玄走到至聖先師牌位面前,感嘆道:「聖人教給你們道理,是讓你們知道何為對錯,不是助紂為虐。」

  「衝擊縣衙,沖開之後陣眼破損,你們可以進去,妖魔——難道就不行?」

  咻!

  人群中一個村姑打扮的女人神情大變,頭顱破開一個大洞,一隻深褐色東西從裡面鑽出,又分出幾道影子,各自往不同方向逃遁。

  幾聲清響,無形劍氣帶著屍體回來,真容為一隻膘肥體壯耗子,眉目間依稀帶著人臉。

  妖!

  人群中居然混著妖物!

  這怎麼可能。

  老秀才睜著眼,手中至聖先師牌匾告訴他,妖物沒有做假。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仔細想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都有一種拘束感,消息得知恰到好處,城中陡然出現妖魔作亂。

  然後按照規矩去詢問縣令,縣令也該按照規矩出現在台階,一一解釋保證。

  人群就會散去。

  縣丞的承諾不作數,而縣令又恰好中風不能理事,憤怒中只會當做推脫之言,衝進縣衙。

  縣衙有什麼?

  護城大陣的陣眼!

  老秀才想清楚,又看見趙玄身上凌亂痕跡,心底愧疚:「老夫莽撞,還請恕罪,只是城內真的不能再亂。」

  「亂局很快結束。」

  「注意洪水。」

  「什麼?」

  此時縣衙人影重重,許久未露面的縣丞帶領六科佐官出現,擇日不如撞日,便將可能要突發洪水事講出。

  之前發過洪水,大家都有經驗,便在官僚安排下散開準備。

  ……

  寬闊拔步床前,充斥濃烈藥味兒,王縣令依靠床上,口眼歪斜,不時有涎水滴落。

  「能說話否?」


  王縣令轉了轉眼珠,口水流得更多,丫鬟見狀又給擦拭。

  「郎中說是飲酒過多受了風寒,這才突發中風。」

  縣丞一旁表述。

  「不是中風,是術法。」

  搭脈檢查病症,趙玄用了幾種驅散術法,並未見效,只是讓王縣令眼珠子轉得更快些。

  「今日有什麼人與王縣令見過面?多說說,找到那人殺了即可解除術法。」

  術法因人而存在,王縣令所中招式趙玄有把握解開,只是副作用稍大,一不留神堂堂縣令大人就可能變成白痴。

  得找到施術者,一了百了。

  作為縣令,生活很平淡,有案件上衙,沒有便喝酒聽曲,具體事物都有佐官照料,大多時間待在後院,丫鬟很熟悉見過什麼人。

  「除了來交接事情的各位大人,見的分別為春兒、玉秀、賽百花三位姑娘。」

  聽完,屋裡幾人面面相覷,估算一下時辰,上午才睡醒王縣令就找了三位姑娘來陪酒。

  「哈哈,縣尊大人,真是老當益壯。」

  屋內瀰漫不知所措的尷尬味道。

  這能怎麼說,總不能談論上司白日宣淫,被妖人所害中風。傳出去哪怕治好,王縣令今後也抬不起頭。

  「那把那三個女子找過來?」


  「不急。」

  走到窗前,聽著越來越大雨聲,趙玄笑了笑:「讓縣令養著吧,一動不如一靜。」

  眾人退出,趙玄與縣丞一起走去戶房檢查儲物。

  「趙鎮守衣衫凌亂,可是來縣衙路上遇到妖魔伏擊?」

  「嗯,都殺了。」

  「好啊,一劍盪群妖,大都督府果然沒選錯人,趙鎮守年輕有為,真是雲山縣之福,百姓蒼生之福佑,看了過不了多久,鎮守一名便要落到實處。」

  鎮壓一縣為校尉,鎮壓一府才是鎮守,只是官場上的人都愛奉承,寧可往大了叫,也不肯往小的叫,怕得罪人。

  沒有回應,縣丞攏了攏袖子,之後,又去看身邊,卻發現人已走到前面,神色如常。

  原地不動,縣丞咳嗽兩句,又攏了攏袖子,眼見著前面的人走遠,拐過轉角消失不見。

  「潛龍臥淵嗎?」

  沒人回話,縣丞邁開腳步,再次跟了上去。

  只是短短片刻間,緊隨其後到戶房時,眼前血腥,讓人頓時頭皮一縮。

  戶房一名主事死了,死狀很熟悉。

  渾身血液被抽乾,半跪在地,一塊金板鑲嵌在腦門上,沒有雕就圖畫,只是寫著幾個大字。

  這是黃天妖人手段!

  有人忍不住將金板上字句讀出:

  「神罰,將至!」

  「哼,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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