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一花一天堂 第139章 百花爭艷

  依然是華麗麗的安壽宮，雍容華貴中透著威嚴。連芯蕊的馬車進了皇宮後，便有太監引著連芯蕊來到安壽宮，據說向太后已經等候她多時了。

  連芯蕊當即警覺起來，自己剛剛進宮，難道向太后就要對自己來個下馬威嗎？她努力掩飾著內心的不安，既來之則安之，如果向太后還要為難自己，相信皇上也不會讓步的。那就先讓他們母子斗吧，自己只能是隨機應變啦。

  連芯蕊邊走邊琢磨，這時引路的太監請連芯蕊稍候，便進去通報去了。稍時，太監出來了，恭恭敬敬地連芯蕊行了個禮，然後才帶她進得安壽宮內。

  此時的安壽宮與連芯蕊的心情正好形成了一個強烈的反差，那真是一片熱鬧的景象，奢華的擺設盡收眼底，顯示著向太后尊貴的地位。向太后此時穿一身金黃繡鳳的裙子，端坐在安壽宮正中的主座上；而向太后身邊的眾多美女則是眾星捧月般圍著向太后，成了安壽宮中最亮麗的「景色」——

  近十位佳麗端莊地坐在兩旁的椅子上，或輕聲交談，或輕搖團扇，偶爾傳來輕笑，清脆動人宛如弦樂；各人身上似乎都飄出不同味道的香氣，這些香氣混合在一起，讓眾人更顯得是爭芳鬥豔。

  連芯蕊定睛一看，其中有好幾位她都認識，譬如那個穿翠青色衣裙的，應該是叫做李憶晴；而那個穿橙色衣服的，似乎叫郭妍竹；綠衣飄飄的，就是那個很活潑開朗的伊璇；當然還有喜歡藍色衣裙的蘭慧雅，還有最配紫色的林紫萱。

  再有就是最喜歡出風頭的秦映寒，自然是坐在了向太后的身邊，今日又以一襲大紅的裝束出現，就像是要對所有人炫耀她的尊貴一樣，始終高傲地昂著頭；一身潔白衣衫的向妙涵還是保持著低調的笑容，陪坐在向太后的身邊，根本不屑與秦映涵爭風吃醋……

  所有人都很開心的樣子，看到連芯蕊著一襲粉紅色衣衫走進來，大家的目光便齊刷刷地飛過來，有驚訝、有疑惑、有不屑、更有嫉妒和怨恨。但是顯然也有欣喜的，那目光雖然只有一個，然而連芯蕊已然銘記在心了，那就是活潑開朗的伊璇姑娘和林紫萱姑娘。

  見此情景連芯蕊很是疑惑不解，今日明明是自己進宮的日子，怎麼所有的美女們都在呢？是巧合還是向太后故意安排的？另外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事情，就是在場的美女都是京城有名氣的才女，偏偏缺少了那個「京城四美」之一的三小姐——嗯，如此說來，便是向太后刻意安排的啦。只是不知道她把所有人都召集到安壽宮，有何用意呢？

  連芯蕊心裡這樣琢磨著，腳下卻不曾停留，只見她緩步走到屋子的正中央，然後跪下給向太后請安，「臣女連芯蕊給太后跪安，祝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坐在上首的向太后看了連芯蕊一眼，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哼！就是為了她這個小丫頭片子，皇上不惜與自己對抗；也就是為了這個小丫頭，皇上聽不進任何勸阻。如今又興師動眾地把她給接進了宮，明擺著是要與她這個向太后鬥爭到底——哼！既然你是罪魁禍首，那麼也就要承受一下「罪魁禍首」應得的懲罰吧！

  「寒兒啊，你這個丫頭的嘴就是靈巧，除了會說好聽的，還會什麼啊？」向太后沒有理會連芯蕊，然後笑呵呵地拉起秦映寒的手，話中似乎有刺指向連芯蕊，「哀家此時正有一件惱心的事兒，你個小妮子倒是說來聽聽，究竟怎麼哄哀家開心呢？」

  「哎呀我的太后姨娘，你這樣說寒兒，倒是在誇獎寒兒還是在諷刺寒兒呢？如此一來，分明是在批評寒兒只會耍嘴皮子嘛。」秦映寒與她的這個太后姨娘很是心靈相通，更何況向太后在拉起她的手時，有意地捏了她一把，似乎是告訴她配合一下，共同刺激一下那個跪在地中央的連芯蕊。那麼她秦映寒又怎麼能不配合呢？因為她此時最永遠討厭的人，也是連芯蕊！

  「好好好，你這丫頭若是怪哀家冤枉了你，那就說來看看，能把哀家哄高興了，哀家就算你是真的牙尖嘴利，哈哈，這總算行了吧？」向太后拿眼睛餘光瞟了一眼跪在地中央的連芯蕊，心說你連芯蕊再會說故事，也別想收買哀家的心。哼，皇上寵你也沒用！

  「哎呀，我的太后老佛爺，你的皮膚真的好漂亮，就像初生的嬰兒，吹彈可破，讓寒兒眼饞死了！」秦映寒聽向太后如此一說，便嗲聲嗲氣地撒起嬌來，「太后老佛爺，快教教寒兒你的保養之術好不好？」

  「你這個鬼丫頭，這張嘴怎麼像八哥一樣，哄人的話都是重複的嗎？」向太后被秦映寒的樣子給逗笑了，剛剛很是嚴肅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絢麗的花朵，即使過了四十了，也同樣顯得風華正茂，「所謂的保養之術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哀家始終有自知之明，從來不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最後一句話，即使再笨拙的人也能聽出來是有所指的，而且並不單單指向連芯蕊，應該還有在座的每個佳麗都有份兒。向太后奉勸所有人都要有自知之明，同時也包括這個秦映寒，因為向太后的心思，放在那個侄女向妙涵身上的分量顯然要比秦映寒這個外甥女要多得多……

  「臣女連芯蕊給太后請安，太后老佛爺千歲千歲千千歲。」連芯蕊硬著頭皮再次對向太后請安。不管怎麼說，自己不能總這樣跪著吧？這個向太后很明顯要給自己難堪，自顧自地與那個秦映寒說笑，卻對自己視若無睹，真真的有些過分了。

  向太后終於再次把目光轉移到連芯蕊身上，良久才像剛剛發現連芯蕊出現一般，很是驚訝的樣子，「哎喲，哀家眼拙了，倒是沒有看到連家的千金什麼時候進來的。寒兒啊，你有沒有看到啊？為什麼沒有提醒哀家呢？」

  秦映寒比這個向太后更會諷刺人，趕緊接著向太后的話茬故作驚訝地說道，「太后老佛爺都沒看到，那麼寒兒豈不是更加眼拙，又怎麼能看到呢？所以太后啊，您這次又冤枉寒兒了……」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根本沒把連芯蕊的尊嚴當回事兒，尤其是向太后，甚至並沒有讓連芯蕊起來的意思。連芯蕊心裡不由得一陣惱火，再怎麼著也不能這樣對待自己呀，是他們皇家求自己來的，怎麼像自己想巴結他們一樣？真的太過分了！

  「連府五千金對吧？剛剛哀家正和寒兒聊得興起，不知道你對於哀家的保養之術有什麼看法啊？」向太后目光鎖定在連芯蕊的臉上，這樣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實在讓老太太不舒服，「哀家看五千金貌美如花的，那麼你的保養之術又是什麼呢？」

  向太后這次直接把問題拋給了連芯蕊，其實就是想讓連芯蕊明白——再怎麼著，連芯蕊的地位永遠也大不過她這個太后！就像如今跪在地上一樣，若是向太后不讓她起來，連芯蕊你便沒有資格起來！

  連芯蕊何其聰明敏感呢，自然聽出了向太后話里的意思。所謂保養之術就是「自知之明」，那麼這一點她連芯蕊早就做到了；只不過有時候人卻是「身不由己」的，譬如這次進宮，她明知道自己不適合進宮，可是仍然要悲壯地進宮——這真的與自知之明無關！

  「回太后，芯蕊哪兒懂得什麼保養之術啊，今日聽了太后的教導，倒是進步了許多。」連芯蕊努力構思著措辭，然後斟酌再三才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這個老太太，那樣煩惱就更多了。

  此情此景，在座的佳麗們都心知肚明的，向太后根本不喜歡連芯蕊，才如此地折磨和刁難她。那些有嫉妒之意的，自然是心生快感，幸災樂禍的笑容毫無掩飾地寫在臉上；而關心連芯蕊的那個伊璇和林紫萱卻緊蹙著眉頭，為連芯蕊捏了一把汗！

  而一直安靜地坐在旁邊的向妙涵始終定定地審視著連芯蕊，像要一眼就看到她骨子裡似的，帶著研究的味道。因為自從上次進宮時皇上親口提到連芯蕊的名字時，向妙涵就很是震驚，不明白究竟是個什麼要的女子打動了皇上的心？所以，向妙涵才會想見見連芯蕊，於是接到向太后的「邀請」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皇宮……

  此刻，向妙涵終於明白了皇上會喜歡連芯蕊的真正原因，因為連芯蕊除了美貌之外，骨子裡有一種別人所沒有的氣質在流淌，讓人不由得就喜歡上她，然後就想與她接觸下去。譬如現在，看到向太后一直不喊連芯蕊起來說話，向妙涵便有些於心不忍了——

  「小寒兒，你不要總是拉著太后耍嘴皮子了，害得太后只知道與你說話，竟然忘記了讓芯蕊姑娘平身。」向妙涵同樣對她的姑媽尊稱為「太后」，然後用批評秦映寒的口吻提醒向太后，是不是應該叫人家連芯蕊站起來說話了？

  向太后眉心裡寫著不愉快了，因為她覺得自己這個侄女哪裡都好，就是太過仁慈善良。向太后其實已經不止一次暗示過這個向妙涵——皇上可以有三宮六院的，但是皇后只能有一個。如若向妙涵能在德才兼備之外再多一份心狠手辣，那麼皇后的位置就非她向妙涵莫屬啦。

  可如今這場皇后之爭剛剛拉開內幕，向妙涵便對敵人產生了憐憫之心，那麼今後又怎麼才能把鬥爭進行到底呢？唉，真讓人有些失望了。老太太在心中暗自做著比較：在這一點上，還是秦映寒要略勝一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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