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公然挑釁

  皇上的三道聖旨，同時宣布了不同女子的相同命運，那就是這七名女子從今後就都是皇室的人了，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情，即使皇上駕崩了，她們也不能再嫁！要知道，頒發金冊金印的目的，不僅僅是榮耀，更是一種束縛，從此後，這七位佳麗享受榮華富貴的同時，就是失去自由的開始。

  雖然三道聖旨自小李子的口中宣讀出來時語調並沒什麼分別，可是傳到大殿內每個人的耳朵里，卻無形中帶來了一場軒然大波，尤其最難以接受的，就是代表向太后勢力的一夥兒人。因為那第三道聖旨，分明是在赤裸裸地對向太后與秦、向兩家發出了挑戰——

  秦映寒和向妙涵至少暫時只配坐這個位置，你們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聖旨一下，絕難更改！

  別人家的女兒可以被封為皇貴妃，那是高於貴妃的；別人家的女兒也可以被封為普通妃子，那是低於貴妃的。但是無論這高出的，還是低於的，都明顯比秦、向兩個「貴妃」的待遇要略高一籌——就是各自都有獨立的小居所，無論大小，畢竟都是獨立的門戶！

  第一個沉不住氣的就是向太后了，誰不知道秦映寒和向妙涵是她重點扶持的對象？其中有一個必須要從皇后寶座的。可是如今皇上卻故意與自己唱反調，不但沒有把皇后的名額分給任何一位，更可氣的是，還將二女分到了一個昭陽殿內。真真要氣死老太太了——

  「咳…..小李子，你怎麼敢私自篡改聖旨？難道你就不怕被治罪嗎？」向太后嚴厲的聲音自帘子後傳過來，嚇了小李子一哆嗦，那震怒的語氣，分明像要把小李子給吃掉一樣，「真是膽大包天！」

  小李子顫抖著看向皇上求救，唉，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篡改聖旨啊，更何況是當著人家皇上的面兒呢？小李子想分辯一句，卻又不敢出聲；若是不吭聲吧，那豈不是默認自己篡改聖旨了？皇上啊皇上，這次您老人家可是把小李子給害苦了……

  「還不跪下認罪？！你這個狗奴才，竟然膽敢抗旨不遵嗎？」向太后看到小李子哆嗦著不說話，目光直勾勾地望著皇上，自然知道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一個人搞的鬼。俗話說狗仗人勢，歷來有皇上為這個小李子撐腰，平日裡小李子也很是耀武揚威的，今日真應該藉機教訓教訓他了，哼，也好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皇上來個警告！

  小李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臉色嚇得煞白，「太后千歲千千歲，小李子怎麼敢違抗聖旨呢？請太后開恩……」小李子一方面想為自己辯護，另一方面又不能把責任推給皇上，唉，伴君如伴虎，自己今天看來只能忍著了。但求皇上既然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就能把向太后給擺平，否則，自己被罰倒無所謂，恐怕要天下大亂了……

  「還嘴硬？來人啊，給我掌嘴！」向太后根本不給小李子分辯的機會，二話不說就開始叫人掌小李子的嘴，「一個狗奴才，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今日不替皇上收拾收拾你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什麼叫王法，什麼叫規矩！掌嘴二十！」

  向太后這一招來得太突然，皇上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向太后的兩個貼身太監就已經衝上前去，一個摁著小李子，另一個左右開攻，劈里啪啦對小李子一陣耳光，打得清脆又響亮。只可憐了那小李子，在這大殿之上，他即使再疼，也是不敢喊出聲的；他即使再委屈，也是不能掙扎的——因為坐在龍椅上的，是他的主子，他不能給主子再惹麻煩……

  皇上望著自己的貼身太監受了懲罰，這心裡真不是滋味。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更何況是在自己的金殿之上打自己的人？！哼哼，這個向太后真是越來越過分了，誰能看不出來，她這是敲山震虎，來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難道她不知道，現在已經是他這個皇上在當家作主嗎？難道她不知道，她這個本來應該叫做「太妃」的太后，應該退出這個帘子後面，直接回到安壽宮養老了嗎？

  「住手！不得造次！」皇上忍無可忍了，因為第十個嘴巴過後，小李子的嘴角已經開始流血了，那鮮紅的血液嘀嗒到地上，就成了一朵朵的花瓣一樣，看上去那麼的刺眼。

  皇上心裡疼啊，這個小李子是一直跟著自己長大的，也最體貼了解自己了，無論什麼事都能替自己想到前邊。皇上幾乎是把小李子當作最親近的人，所以自己從來捨不得動小李子一下，卻誰知向太后當著所有文武百官的面，打了自己最寵信的奴才，那簡直就等於在打他皇上的臉……

  「皇上，這個小李子私自篡改聖旨，難道不該打嗎？」向太后看到自己的兩個太監住了手，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小李子一臉的血跡，當下心裡舒服了許多，「犯錯的人就要受到懲罰，不然他就會忘本！皇上日理萬機，沒時間教訓你的奴才，哀家替你管教管教他，皇上不會怪哀家多事吧？」

  向太后仍然一口咬定小李子篡改了皇上的聖旨，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向太后希望能給皇上一個改聖旨的理由。要知道聖旨就是金口玉言，一旦宣布那就是不能再改了；可是向太后又必須讓皇上收回成命，還秦、向兩家一個公道，同時也給她向太后一個交代！

  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拿這個小李子做替罪羊，只要皇上承認小李子篡改了聖旨，或者簡單地小李子把聖旨讀錯了，那麼就有迴旋的餘地，同時，也不讓皇上丟面子。嗯，這樣的隨機應變，也只有向太后如此重心機的人才能想得出來吧？

  皇上臉色沉得鐵青，向太后口口聲聲說替自己教訓一下自己的奴才，還說什麼「犯錯的人就要受到懲罰，不然他就會忘本」之類的話，那分明是在罵自己忘本了嗎？自己究竟忘了什麼本？不就是皇位是她向太后提供的，然後就一切都要順著她的意思嗎？那自己要這樣的皇位做什麼？莫不如她向太后自己當皇帝算了，歷史上又不是沒有女皇帝——那麼她向太后為什麼還要傀儡自己呢？

  「太后，不管小李子有沒有錯，太后處罰他都是對的，因為太后是一國之母，太后的話，就是王法！」皇上不想說小李子錯沒錯，就像不想說自己錯沒錯一樣，那意思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呢？向太后你身為一國之母，想懲罰誰就懲罰吧。即使是自己這個皇上，還不照樣要看你的臉色？

  「皇上，小李子沒關係的，小李子不疼……」小李子很為自己的主子擔心，趕緊一個勁兒地解釋，希望皇上不要因為自己動怒才好，「皇上，太后處罰得對，小李子認罰，皇上，小李子真的沒事兒……」

  這樣的解釋皇上聽得心裡一陣酸楚，自己做為一個皇上，竟然保護不了一個貼身太監，真是丟人丟到天上去了！「小李子，平身吧。」皇上除了叫小李子先站起來，還沒想明白下一步怎麼做？難道也學向太后的樣子，在朝堂之上處罰一下那兩個打了小李子的太監嗎？那樣做，便顯得自己太沒風度了，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後再為小李子報這十巴掌之仇也不遲！

  小李子倒是想平身起立，可是向太后的聲音再次嚴厲的響了起來——

  「小李子犯了錯，在沒有處理好之前，皇上怎麼能讓他平身呢？難道皇上想徇私枉法不成？！」

  這樣的問話太直接了，不要說小李子啦，就是大殿之下的那些大臣們也是無法再平靜了，嗯，看來大家擔心的事情就要發生了！因為所有官員都明白，這個向太后素來說話辦事就有武則天的風範，就拿她被封為太后這件事來說吧——

  歷朝歷代，能被封為正宗太后級別的人，首先自然就是皇上的正宮娘娘，即所謂的皇后；

  其次，那就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做了皇上，然後原本不是皇后的妃子，被自己的兒子冊封為太后；

  再然後，就是故去的皇后和皇妃，在自己兒子繼位後，被追封為太后，當然，那只能算做一個稱號了……

  也就是說，沒有做過皇后的妃子，基本當太后的可能性就很小了，要知道宮廷爭鬥歷來十分慘烈，皇太子的生成，基本上都是正宮娘娘所生之子，而且多為長子。否則，轉立長子以外的皇子為太后而發生兄弟殘殺慘案的例子，在歷史上並不少見；

  那麼，如向太后這樣既沒做過先帝的皇后，又沒為先帝留下一男半女的「冷妃」，又是怎麼當上「太后」的呢？這其中的曲折說來話來，一來因為先帝被擄後，僥倖剩下的妃子屈指可數；二來，向太后有自己的支持者，那就是秦、向兩家。秦映寒與向妙涵在這次「權權交易」中，成了兩家支持向太后的最重要的籌碼——那就是必須讓她們成為皇后！

  向太后其實也是做了一個賭注，當時由於官員和皇親們大多被擄走，朝廷真是狀況悲慘。後來偶爾有被放回來和逃回來的大臣，與原來剩下的那幾位官員，七拼八湊的，就成了一個新的朝廷。而除了連府，秦、向兩家就是這眾多大臣中最有勢力的兩伙人。那麼再加上那層親戚關係，他們不力挺這個向太后，又挺誰呢？

  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其實那些朝臣們也需要一個主心骨，否則真不知道這個宋朝應該怎麼再繼續下去？那麼能有向太后出來扶持新主智宸，也便成了民心所向；只是部分官員提出異議，那就是對於向太后的稱號，最合理的應該叫做「太妃」才對，而不是太后……

  當然，那個提出此等不識務意見的人，先是找理由官被降了三級，再然後又弄了個莫須有的罪名，被貶回了老家。於是滿朝文武再也沒有人敢對於這個稱呼有什麼異議——

  其實也無關緊要，無論是太后還是太妃，都是先帝的人，既然沒人再與這個太妃爭寵，管它把自己定位在什麼標準呢？大家只要大宋朝的江山社稷能穩定，只要這個皇上將來能雪了靖康之辱，其它的，就暫時先放到了一邊。所以說，有時難得糊塗的人，才會在各種權謀爭鬥中得以生存下來……

  回想這所有的往事，大臣們就為這個小皇上擔憂——武則天能把自己的親生兒子屢次三番趕下台，那麼誰能保證這個向太后不對皇上智宸下手呢？從眾大臣的角度講，沒有誰願意在一個「女皇」手下做官的，試想啊，大宋的兩位先帝都被人家金人給擄走了，如若再讓女人當權，那大宋豈不是真的換了「天」了？那樣的大宋，還是什麼大宋？

  除了秦、向二位大臣，其他官員都面露緊張擔憂之色，這其中最緊張的莫過於連氏父子。因為他們和其他大臣一樣清楚朝中這些恩怨糾葛，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敢於直言，敢於明確支持皇上的立場。連老爺最看不慣向太后想一手遮天的作法，他希望皇上能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皇上，而不是受傀儡的皇上。也正是基於這樣的出發點，連老爺才會忍痛讓連芯蕊入宮，以便引導皇上做一個振作之明君……

  而此時此刻，皇上的羽翼還沒有成熟，那麼如此公然挑釁向太后，勢必引發一場內亂，那麼內亂的結果，連老爺並不能保證皇上這方面能勝利。所以，連老爺在大殿之下急得出了一身冷汗，皇上滿可以分別賜給那兩個女子一人一個宮殿的，這樣即使向太后覺得委屈，也不好直接有什麼行動——唉！皇上還是太草率，如今發生這樣尷尬的局面，真是進退兩難了……

  怎麼辦？自己是站在皇上這邊的大臣，就有責任幫助皇上解這個圍，嗯，好吧，自己只能試試看了。想到這裡，連老爺穩步向前，然後開始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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