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快來救我

  什麼叫做擲地有聲？什麼叫做晴天霹靂？或許，就是此時皇上這句「麻煩秦愛卿將愛女領回，再擇佳配」吧？這句話的意思豈不就是說要「休」掉這個秦貴妃嗎？皇上怎麼人做出這樣的決定？當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向太后、包括秦檜和秦映寒，也包括連芯蕊在內的眾多妃子，還有一直淡定自若的蘭陵王和一直憂心忡忡的連俊熙……

  然而，皇上說完這句話，似乎心裡一下子輕鬆了許多，長久以來就被這個秦氏父女給煩著，尤其是昨晚的催情藥事件，更加讓皇上厭惡這個秦映寒。那麼無論秦檜是不是把女兒領回去，作為「丈夫」身份的智宸，總算把心中的這口惡氣給吐出來了。

  望著大家目瞪口呆的樣子，皇上心中冷笑一聲：哼！朕就要讓大家知道，朕不僅僅是天子，更是一個丈夫；自己不喜歡的，同樣有休掉的權利！所以向太后你不要總是拿皇位來壓迫朕，即使不當皇上，秦映寒也別想作自己的正房夫人……

  還是秦檜最先反應過來，因為這件事與他秦家的命運休戚相關，怎麼能憑皇上一句話就給領回去呢？控制不住激憤的情緒，秦檜「噌」地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由于震驚而顯得有些驚恐和惶惑；嘴巴張得大大的，像被雷擊到了一樣，愣愣地望著皇上，似乎有很多反駁和疑問積聚在心裡，一時間又不知道應該先質問什麼才好——

  太不可思議啦！怎麼可能？皇上竟然讓自己把女兒「領回去」，而且是「另擇佳配」！就是傻瓜也能聽懂，那是要休妻啊！姑且就說皇上「休」得對與不對，試問，自己還上哪擇「佳配」去？自己千方百計把女兒送進宮，就是看中了皇上的龍椅才送的，因為只有坐龍椅的人，才是大宋朝最大的「官」啊！

  哼！難道這個智宸真的以為他很有魅力嗎？難道他以為他真的是全天下最優秀的男人嗎？如果不是有了靖康之恥，他這個沒有正宗先帝血緣關係的人，又怎麼會被「破格」提升為太后的候選人呢？若不是向太后和自己極力保薦，那麼他又怎麼會戰勝那個更優秀的蘭陵王，而堂而皇之地被稱為「萬歲」呢？

  哼！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本來自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智宸的身上，如向太后承諾的那樣，保他作了皇上後，自己能當一個最有權利的「國丈」，那也同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風光無限的日子讓人神往！可是誰知這個智宸登基後，卻越來越寵信那個連氏父子，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真是氣死人了！

  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難道他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把龍椅坐得安安穩穩嗎？俗話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自己和向太后能把他智宸扶上龍椅，也同樣能把他踢下去！連南夫怎麼樣，連俊熙又怎麼樣？即使他們再聯手那個死心眼兒的岳飛，自己和向太后也不怕他們！

  至於誰笑到最後，至於皇上能不能真正「萬歲」，就看他是不是識實務啦！嗯，那麼當務之急就是擺平今日這場尷尬的風波，向皇上討個公道，也在眾人面前鞏固一下自己這個「國丈」的地位。其它的事宜，容稍後與向太后慢慢再商討——

  「皇上之言讓臣實在惶恐，臣很是不明白，為什麼說要讓臣把小女領回去的話呢？難道是小女無德無才，做出了讓皇上氣惱的事情嗎？」秦檜強壓心中的不滿，無論如何此時皇上還是大宋朝的「老大」，那麼在事態沒有變得不可收拾的情況下，尊重他這個皇上還是有必要的。

  皇上智宸沒有轉身，只是斜睨了秦檜一眼，然後冷冷地說道，「秦愛卿此言差矣，秦貴妃不是無才，她才華橫溢，不愧為京城四美之一。朕之所以說讓秦愛卿將愛女領回去，是因為太后剛剛說得極是，據說秦貴妃在秦愛卿的府里過的是養尊處優的生活。因此朕便有些惶恐，只怕這後宮生活比不得秦愛卿府上奢華，若是讓秦貴妃受了委屈，那朕可是個罪人了……」

  皇上輕描淡寫幾句話，就把向太后責任都推到了向太后的身上，同時又很明顯地指出：秦檜的府第太過奢華，甚至於皇宮還要富麗堂皇，那麼他秦檜這樣擺闊究竟是何居心？

  其實秦檜的府第那麼奢華已然是公開的秘密了，這樣的局面算起來也是向太后縱容的。因為當年秦檜隨先帝一起被金兵擄去當了俘虜，後來又幾經周折和磨難終於是「逃」回了大宋朝。那麼從北宋滅亡到南宋建立，秦檜便屬於兩代老臣了，再加上他是向太后的親姐夫，自然在向太后垂簾聽政的時候，最寵信的就是他秦檜了。

  而且那時向太后對於重返大宋朝的秦檜很是褒獎，說他致死不向金人低頭，代表了整個宋人堅強不屈的精神。那麼對於這樣可以做為榜樣來宣傳的英雄，自然只是口頭表揚是不夠的，一定要用財物才能表達了那份敬仰——所以向太后以著當時還沒親政的智宸的名義，對秦檜加官進爵之外，更是賞賜「百千強」……

  那麼自此，原本是一個「俘虜」級別的秦檜，在向太后的精心「呵護」下，便一躍成為大宋朝官員中的首富；然後再加上這幾年各個阿諛奉承的小官員們的賄賂，以及非法占用官銀之類的勾當，更是離「富可敵國」的程度不遠了。試想這樣一個狀態，皇上怎麼能喜歡他呢？更不要說秦檜的人品本來就不讓皇上待見，那麼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果子吃了……

  秦檜聽得真切，皇上這是怪自己府第太奢華了，有與皇上爭富的嫌疑。當下心裡禁不住也是一緊，嗯，看來皇上在乎這個啊，那麼自己今後還是收斂一些為妙。俗話說樹大招風，這皇上若是來個「槍打出頭鳥」，豈不是一下子就把自己給瞄準了？那自己還怎麼享受榮華富貴呢？

  「皇上的話讓臣子怎麼敢擔當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不知道皇宮是全天下最華麗的地方呢？臣再怎麼給予小女養尊處優的生活，也比不上皇上的一點點恩澤啊！」秦檜忽然感到情勢對自己有些不利，剛剛那些怨氣馬上變成了小心翼翼。

  嗯，做人一定要看得出火候，既然皇上已經注意到自己的物質問題，那麼就一定要謹慎為妙。在這樣的大是大非面前，千萬不能再讓皇上抓住什麼話柄才好，否則只怕不僅僅是愛女被「休妻」，連自己這個大臣也要「告老還鄉」了……

  「哈哈，秦愛卿真是太謙虛了，朕的一點點小恩澤，怎麼敵得過秦貴妃曾經養尊處優的生活呢？況且太后如此疼愛秦貴妃，真的讓朕很有壓力，只怕一不小心就會讓秦貴妃受了委屈。」皇上冷笑一聲，然後把秦檜的話給頂了回去，「秦貴妃何去何從，那麼就交由秦愛卿定奪吧。朕著實有些累了，要去歇息一下才行……」

  皇上把最後的決定權交給了秦檜，自己的意見是維修那個怡蓉水榭，如果秦家還在乎這個貴妃的位置，就安分守己地重新住回去；那麼若是覺得秦貴妃受了委屈，自己也不再勉強，休妻還不行嗎？反正是去是留，都不要打坤寧宮的主意，那裡是屬於連芯蕊的桃花源，別人誰都休想去破壞……

  「皇上請留步！哀家有話要說！」向太后此時是真的急了，剛剛驚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怎麼也沒想到皇上當著自己的面兒說了一句類似休妻的話。雖然皇上似乎是用商量的口吻說出來 的，但是誰都明白，皇上內心裡真想休了秦映寒！真是不讓人喘息了，皇上不僅不寵幸秦映寒，竟然還打著休掉她的算盤，真是豈有此理！難道皇上就不怕自己先把他這個皇上給「休」了嗎？

  皇上智宸的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他只覺得頭真的隱隱地疼了起來，而且還伴著周身微微的酸痛感，莫名其妙的很想躺著去睡覺，睡到一直不起床才舒服呢！但是向太后卻仍然擺出一副不依不饒的姿態，厲聲把自己叫住，就像在吆喝一個小孩子一樣，帶著憤怒和蔑視。

  皇上努力把來自身體的不適感壓了下去，然後淡然地問道，「母后，朕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接下來就麻煩母后與秦貴妃和秦愛卿好好商討一下，若是同意維修，明日就責令動工吧……」皇上說著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怎麼越來越難受呢？

  連芯蕊感覺到皇上的臉色不太好，而且那緊鎖的眉頭似乎也在表達一種難言的苦痛——皇上這是怎麼了？難道身體不舒服嗎？看樣子並不是僅僅厭惡向太后和秦氏父女那麼簡單，連芯蕊忽然很擔心皇上，只是這種擔心她還不想太流露出來……

  「皇上，哀家說過了，皇上的這個決定不正確，哀家第一個不同意！」向太后態度很強硬，邁著小碎步搶到了皇上面前攔住了皇上的去路，然後帶著壓迫性的力量冷冷地拋向皇上，「請皇上下旨，讓秦向二妃入住坤寧宮，連貴妃則移駕昭陽殿！」

  「不行！」皇上的怒火沖了上來，向太后這明明是以命令的口吻在對自己說話，那意思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皇上再也不願意受向太后這個窩囊氣，當即怒吼一聲，「不行！朕意已決，不能再改！」

  只是這樣的火氣衝上腦門的時候，皇上更覺得頭昏眼花，渾身刷地一下子被冷汗滲透了，然後就有一種要虛脫的感覺襲來，魂兒也像要出殼了一般。不好，自己難道要病倒嗎？皇上趕緊把目光投向連芯蕊，求救似的喊了一句——「芯蕊，快來救朕……」還沒說完，就頭一歪向桌角的方向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