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千年一遇

  自古人們都盼望月圓，因為月圓之時往往意味著重逢之際。而對於連芯蕊和雪公子，經過百轉千回，終於盼到了重逢這一刻！這真應該感謝上蒼，讓雪公子踏著月色而來；這更應該感謝命運，讓連芯蕊最迷惘的時候，把愛人送到她的面前……

  久別重逢的喜悅讓連芯蕊一陣激動，原以為是秦向那伙人來害自己，沒想到竟然是雪公子，這真讓人喜出望外！

  四目在清冷的月光下相對，裡面寫滿了離愁別緒，更寫著無限的相思和牽掛——

  雪，親愛的雪，你好嗎？你體內的毒解了嗎？你有沒有思念我？分別這段時間，你是怎麼過的？那個紅衣宮主有沒有繼續糾纏你啊？告訴我，快告訴我？連芯蕊心裡積聚著很多問題，一時間卻不知道應該先問什麼，於是就那麼呆愣愣地站著，望著雪公子，千言萬語都在靜默中……

  「芯蕊，你好嗎？」倒是一向少言寡語的雪公子先開口了，溫柔的聲音像五月里的春風，瞬間溫暖了原本冷清的房間，「芯蕊，我來了！」

  眼淚瞬間像決堤的洪水泛濫成災，連芯蕊再也不想壓抑自己的情緒，哭著撲進雪公子的懷裡。再也不想成全什麼天下為公的「大愛」了，這一刻她只知道自己想要的是雪公子，只知道不能再失去他——「雪，你終於來了！芯蕊好想你啊……」

  再也不要什麼大家閨秀的矜持，再也不要什麼皇貴妃的姿態，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自己只不過是想和愛人牽手的「祝英台」，為什麼要把力挽狂瀾的大任交給自己呢？自己不是神，沒那個能力，真的沒有啊！歷史就是歷史，憑自己一個凡人的力量妄想改變，根本是不可能的，那麼還委屈在這年皇宮裡做什麼呢？見鬼去吧，皇上能活就活能死就死，什麼都不重要了，一切都是天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雪公子被連芯蕊哭得一塌糊塗，他本來只是想看看她，知道她還活著，知道她過得還好，那樣就夠了——可是此時看到連芯蕊這種一往情深的樣子，把他本來想深深隱藏的情感又給調動了出來，於是淚水開始打轉，「芯蕊，我也想你，我想你……」

  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所有的苦難所有的折磨都在這緊緊相擁的瞬間化解掉了，是的，沒有什麼比與心愛的人在一起更幸福的了，即使讓自己做皇后又能怎麼樣？即使做這個大宋朝的女王又怎麼樣？更何況自己沒有那種野心，自己只想過一份最平凡最真實的生活，生活中有一個心心相印的老公、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孩子，那就擁有了整個天下！

  「雪，帶我走吧，帶我去浪跡天涯好嗎？哪怕是深山老林也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兒都行！」連芯蕊抬起頭，淚眼模糊中看到雪公子的臉龐明顯消瘦了，瘦得讓人心疼，她忍不住伸手撫摸著那張臉，更加堅定了決心，「世界這麼大，總有我們容身的地方，帶我離開這裡吧！」

  雪公子有些震驚，連芯蕊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難道她不在乎連府那麼多人的性命了嗎？還有，即使真的想離開，恐怕也無法躲得了啊，因為皇上和蘭陵王，都不會放過她們的：「芯蕊，那樣很危險的，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雪，為什麼？難道你嫌棄我……因為我不再純潔嗎？」連芯蕊想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和皇上生活了這麼長時間，真是腸子都悔青了，如果能再重新來過，她一定不會再選擇自不量力——「雪，你還喜歡我嗎？如果你還像從前一樣喜歡，就帶我走好嗎？」

  雪公子知道連芯蕊是誤會自己的意思，趕緊解釋道，「芯蕊你別誤會，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實話對你說吧，我不僅先前的毒沒有解掉，如今又中了紅衣宮主的毒藥……所以，芯蕊，即使能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沒有能力陪你到地老天荒，我的時間……不多了……」

  連芯蕊的心又是格登一下子，又中毒了？「雪，上次蘭陵王和連俊熙入宮的時候我曾經問過，可是他們都說你已經康復了……難道他們在騙我？」

  聽到蘭陵王的名字，雪公子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恨恨地說道，「芯蕊，你知道那個可惡的紅衣宮主是誰嗎？其實就是那個蘭陵王！」

  連芯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呢？蘭陵王旭堯那麼的溫和如玉，怎麼會是邪惡的紅衣宮主呢？「不可能，雪，你一定是搞錯了，怎麼可能呢？」嘴上雖然這麼說著，腦海里卻不自覺地回憶起以前種種可疑的事情，包括經常出現在蘭陵王身邊的那些黑衣人，難道，真的是他？

  雪公子於是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講了出來，然後接下來的話更讓連芯蕊震驚——「芯蕊，你知道聶子聰為什麼會被追殺嗎？又是誰對他如此不放過嗎？」

  「不會還是蘭陵王吧？」連芯蕊努力讓自己鎮定，事情來得太突然，她根本轉不過彎兒來，「那為什麼？聶子聰與蘭陵王有什麼過節嗎？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雪公子無限感慨，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是意想不到的，「來這之前我去見過聶子聰，都是他說的。至於被追殺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他手上有一本蓮花秘笈，而蘭陵王一直對這本秘笈虎視眈眈。」

  「其實那本秘笈早就不在聶子聰手上了，他們為什麼還要追殺他呢？」原來是想得到那本秘笈，連芯蕊終於明白那些黑衣人為什麼不直接殺死聶子聰了，原來是想以他為誘餌啊，「當初小師兄為了督促我練功，把那本秘笈交給我了。」

  這次輪到雪公子震驚了，這太不可思議了，紅衣宮主蘭陵王千辛萬苦要找的兩樣寶貝，竟然全都在連芯蕊手上，那麼她的危險豈不更大了？「芯蕊，怎麼會在你這裡？你不知道那個蘭陵王為得到這兩樣東西幾乎是下了最大的賭注，如果讓他發現在你這裡，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兩樣東西？他還想要什麼？」連芯蕊眉頭一皺，自己曾經最信任的旭堯突然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大魔頭，這實在讓她無法接受，「難道……難道說是那串紫冰血蓮嗎？」

  雪公子點了點頭，無限擔憂地望著連芯蕊，重重地嘆了口氣，「唉，正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蘭陵王不僅想稱霸武林，還想一統天下。而江湖傳聞，紫冰血蓮和蓮花秘笈二者相輔相成，便能達到出神入化的超級武功……」

  明白了，連芯蕊把腦海中所有的思路都理順了一遍，終於確信蘭陵王與紅衣宮主就是一個人了——「真是沒想到，他那麼的溫文爾雅，那麼的文質彬彬，怎麼會有如此的狼子野心呢？要知道智宸，可是他的親哥哥呀！」

  「芯蕊，其實蘭陵王給我下毒的目的就是想控制我，然後讓我幫他找到這兩樣東西。你知道的，我無論如何不能告訴他……」雪公子現在倒不在乎這個，本來只擔心紫冰血蓮的事，如今又冒出來個蓮花秘笈的事，看來想躲是躲不過去了——

  「當務之急是商量一個對策，蘭陵王遲早會發現這兩樣東西都在你的手上，那麼你……怎麼辦？難道真的要交給他嗎？秘笈也就罷了，只是那紫冰血蓮與你心心相印，怎麼能送給他呢？」

  「自然不能助紂為虐！雪，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這兩樣東西能相輔相成，那為什麼咱們不能利用它呢？」連芯蕊突然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只能自己救自己，「如果我們練成絕世武功，還怕他一個蘭陵王不成？」

  「是啊，其實我第一次找到你，就是想求你用紫冰血蓮為我解毒，只是你沒有答應……」這樣？雪公子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後來怕你誤會我跟你在一起是另有目的，所以便沒再提起……」

  連芯蕊如今很是後悔，當初為什麼沒問清楚就拒絕了雪公子呢？結果害他又白白受了這麼長時間的罪：「對不起，雪，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會誤解你……對了，雪，我有東西要送給你，我想這應該是屬於你的！」連芯蕊說著找出上次得到的第二串紫冰血蓮給雪公子戴上，嗯，所謂好事成雙，這才像一對情侶嘛——

  「哈哈哈，原來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正在這時，突然傳過來一陣陰森可怖的笑聲，緊接著房門就被踢開了，一個黑影飄然而入，「哈哈哈，哈哈！」

  連芯蕊和雪公子不由得一愣，二人互相拉緊了手，然後一起望向來人，「你是誰？」其實問完這句話兩個人同時看清了，月光下，那道黑影其實是穿著一身腥紅色長袍的，那麼除了紅衣蘭陵王，還會有誰呢？

  「芯蕊，難道你聽不出我的聲音嗎？我就是你們剛剛提到的旭堯啊！」紅衣蘭陵王沒有迴避自己的身份，只是在面前連芯蕊的時候，聲音忽然變得異常的溫和如玉，就像先前一樣透著優雅，「如果早知道兩樣東西都在芯蕊的手裡，旭堯又何苦大動周折呢？」

  「是的，沒錯，兩樣東西都在我手裡，但是對不起，我不會交給你的！」連芯蕊說著悄悄護住雪公子，因為雪公子中毒在身，很可能不是紅衣蘭陵王的對手，自己一定要保護他。

  「哈哈，芯蕊，為什麼決對旭堯如此冷酷？你的心給了這個混小子，你的身子給了那個可惡的智宸，為什麼對獨獨對我這麼不公平？」蘭陵王很受傷，紅衣似血映襯著邪惡的妖嬈，那傲然的冷笑卻掩飾不住內心裡的傷痛。他知道自己愛她，可是她的愛給了別人，他還能怎麼辦？就算是在此情此景之下，她也是奮不顧身地保護那個雪公子，為什麼？難道她就不知道自己的心也是肉長的，也會血淋淋地痛苦嗎？

  「對不起，感情的事不能強求。」連芯蕊不願意和這個蘭陵王糾纏這些沒用的事情，她大腦飛快地運轉著，要怎麼樣才能擺脫眼前的困境，和雪公子一起脫離苦海？

  「好，那旭堯成全你，只要你把東西交給我，我就放你們遠走高飛！」蘭陵王咬牙切齒地說著，與自己的霸業相比，女人和感情都可以靠後，就像當初眼睜睜看著她入宮一樣，「芯蕊，不要妄想在一瞬間就練就絕世武功，武功也是要講緣分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來，拿給我，我就放你們走，相信我！」

  呵呵，相信？連芯蕊再也不會相信蘭陵王的話了，只要自己把東西交出去，接下來的命運便是與雪公子一起死亡——或者蘭陵王不會殺死自己，留下來百般折磨，來報復自己對他的冷漠！那麼自己又怎麼會往地獄裡走呢？「紫冰血蓮我是不會給你的！而且也希望你死了另一條心，因為早在你去連府搜查的時候，那個蓮花秘笈就讓我毀了，因此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了……」

  「什麼？你毀了？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那是絕世武功嗎？為什麼要毀掉？」蘭陵王聽到這個結果真有殺人的心了，自己辛辛苦苦尋找卻成了一場空，真是太可惡了，「你一定是騙我的，那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捨得毀掉呢？而且剛剛你明明說要和他一起練功的……」

  「哈哈，沒錯，我們是要一起練功。雖然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秘笈了，但是在我的腦子裡卻有一本秘笈，所以，我們不是能練功的。」連芯蕊聽蘭陵王動了殺機，便想來個緩兵之計先穩住他，其實也是實情，那本秘笈她已經記得滾瓜爛熟的，何須一定要記在本子上呢？

  這話蘭陵王倒是很相信，因為早有現報說秘笈不在聶子聰身上，那麼這個小丫頭如此精靈，自然也不會將那麼重要的東西藏在身上為隱患的。「嗯，芯蕊，既然這樣，就請你把秘笈幫我寫下來，我同樣會兌現剛剛的承諾，放你和雪遠走高飛！」

  「雪，準備，我們從後面的窗子出去！」連芯蕊用傳音之術交待雪公子一句，因為她很明白此時的情形，蘭陵王勢在必得，而自己勢死不給，全不是想稱霸天下，至少要靠紫冰血蓮穿越回現代社會呢；因此只有一條路——跑！

  雪公子當下會意，兩人暗運輕功然後雙雙躍窗而出，「旭堯，人不可太貪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否則必玩火自焚！好自為之吧！」連芯蕊沒有忘記在最後離開的時候告誡蘭陵王一句——如果現在止步，應該還來得及……

  可是剛剛飛出窗外，兩個人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整個坤寧宮都籠罩在清冷的月光里，而月光下，無數的黑衣人立在月影里，就像一個個幽靈向他們包圍過來——

  「哈哈哈，連芯蕊，難道你以為難跑得了嗎？我一再縱容你，為什麼你總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像當初在酒樓里，那可是一瓶千金能得的蓮落好酒，而你一個不要就把我回絕了，為什麼如此清高？」蘭陵王披著一身紅衣飄落到他們面前，像一個紅衣魔獸，獰笑聲音透著恐怖，「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東西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不念舊情！」

  雪公子早就領教過紅衣蘭陵王的厲害，更何況再加上那麼多的黑衣幽靈呢？怎麼辦？「芯蕊，我斷後，你快跑！」依然用的傳音之術，雪公子實在想不出任何辦法，只要保住連芯蕊就行了。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連芯蕊更加堅定，同樣用傳音術回復雪公子，「現在你聽好，能記多少記多少，我把蓮花秘笈的武功心法傳授給你，稍後配合紫冰血蓮，一定要戰勝他們！記住，要有信心……」連芯蕊做出一個重要決定，現在她和雪公子一個戴著一串紫冰血蓮，如果再與蓮花秘笈相輔相成，無論會不會發生奇蹟，都要誓死一拼了……

  「怎麼樣？連芯蕊，這已經是我最大的忍耐度了，不要再逼我……」蘭陵王凶相畢露，「我一直有一個宗旨：誰若阻擋我前行的步伐，誰就得死！」

  「雪，心法記住沒有？現在沒有時間了，只有拼了！如果我死了，記得、雪，你一定要記得我的模樣，來世，讓我們再牽手，化蝶飛！」連芯蕊拉著雪公子的手，望望身後是皇上為她修建的偌大的菡萏池，那裡的荷花開得正艷，在月色下也能看得見那份美麗清純；而眼前，則是蘭陵王帶著那些黑衣爪牙虎視眈眈，幽靈一樣的目光里寫滿了殺機。如此鮮明的對比，卻昭示著一個定義——前有追兵，後無退路；若想活命，只能殺出一條血路！

  「芯蕊，能夠遇到你是雪修行千年的福氣，雪一定會保護你……如果雪死了，芯蕊請把我忘記吧，那樣便不會痛苦；來世，讓雪來尋找你吧……」雪公子知道如今再說什麼也沒用了，蘭陵王如此相逼，恐怕兩人誰也無法生存。於是拉緊連芯蕊的手，他要把今生還沒來得及表達的情感都全部講出來，他不要留下千年的遺憾——

  「今生你是我眼中最溫婉的那朵蓮，讓我為你驚嘆為你眷戀；來世，我會在古老的渡口擎一把紙傘，等你含笑走進我的雙眼……記得，記得，來世把我忘記吧，我會去找你……」

  連芯蕊再次震驚了，雪公子怎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這明明是自己在現代社會裡寫的那首詩啊？雪公子怎麼會說出如此雷同的話呢？正在疑惑著，她忽然感覺到脖頸處的紫冰血蓮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一絲清涼的溫暖蔓延開來……

  「難道說，是那串紫冰血蓮發揮的作用，讓雪公子有了與自己更加相通的思想和意識？」連芯蕊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然後更加確定自己的分析，肯定是的，不然一個古代少年怎麼會朗誦一首現代詩歌呢？於是情不自禁地接著雪公子的話，把那首詩的後半部分朗誦出來——

  「……舀起一水夜色/在我的蓮心植下你的容顏/只為杏花雨中那千年一遇/只為紅塵深處這短暫的擦肩…...」只是連芯蕊這次朗誦的時候沒有用傳音術，這是她穿越千年對雪公子的愛戀，她要在這清冷的月色里、在美麗的蓮池邊，向雪公子做跨越千年的告白……

  「哈哈哈，事到臨頭竟然還能這麼浪漫，佩服佩服！」蘭陵王再也受不了這個刺激，再也沒有什麼奢望了，即使得到全天下，也得不到連芯蕊的心，那麼還有什麼可心軟的呢？蘭陵王當即向那些黑衣人一揮手，惡狠狠地命令道——「女的留活口，男的殺無赦！」

  幽靈們聽到命令，當即凶神惡煞般向二人撲過來，而且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對雪公子是招招斃命，對連芯蕊則手下留情！一轉眼的功夫，二人就被衝散了，連芯蕊真是急壞了，因為雪公子身體中毒，怎麼會是那些黑衣人的對手呢？可是又苦於無法分身，真是急壞了；於是提醒雪公子快用蓮花秘笈的武功自保……

  「哈哈，雪公子，拿命來！」這時只聽一聲獰笑，紅衣蘭陵王根本沒有給雪公子施展武功的機會，就一刀刺向了雪公子的心臟，「帶著你的蓮花秘笈去死吧！」

  「不要啊！」連芯蕊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兒，可是一切都發生得那麼快，只見雪公子胸前立刻汩汩地冒著鮮血，然後整個人就站立不穩，向蓮花池邊倒了下去——

  「不要啊！」連芯蕊的心都碎了，眼刷刷地往下掉。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雪公子受傷了，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倒了下去，可是自己卻無能為力。其實她怎麼能知道呢？

  雪公子並不是輸在武功上，而是輸在了蘭陵王的毒藥上。其實事情是這樣的，蘭陵王表面答應雪公子與連芯蕊見面，其實早就做好了跟蹤的準備。因為蘭陵王知道，雪公子肯定有別的目的，很可能見到連芯蕊後便產生逃跑的念頭，因此給他下了只要運用真氣便會自動武功盡失的毒藥，那麼自然，雪公子就在劫難逃了……

  「芯蕊……不要管我，你快……逃……」雪公子捂著自己的傷口，氣如遊絲，他知道自己完了，如今只求連芯蕊能擺脫蘭陵王的魔爪，他死也就瞑目了，「快跑……不要管我……」

  「雪，你不要害怕，我來救你，我來救你……」連芯蕊情急之下忘記了運用紫冰血蓮，只知道在那裡連哭喊邊與黑衣人打鬥，然而奇蹟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不知道是哪一滴淚無聲無息地跌進了那串紫冰血蓮里，而且恰巧是那朵最大的蓮蕊里，於是，紫冰血蓮感受到一種強大的號召力，立刻發揮了功力，剎時間在連芯蕊的周身形成一個粉紅色的保護層，就像一朵超大的粉紅色水晶蓮花。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那個最渴望得到紫冰血蓮的蘭陵王，也是目瞪口呆！因為他看得真切，那串粉紅色最先是從連芯蕊脖頸處蔓延開來的，難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紫冰血蓮嗎？他震驚、興奮、仰視、渴望，一時間愣在原地……

  「雪，別怕，我來救你！」連芯蕊這次來了精神，使出最精典的輕功蓮隨影動，一眨眼就飛到了雪公子的面前，「雪，快念心法，快，快……」

  意識已經處於彌留之際的雪公子，隱隱約約看到一朵粉紅色的蓮花綻放在自己的眼前，而且還聽到什麼蓮花秘笈之類的話，嗯，蓮花秘笈是什麼呢？雪公子利用剩下的最後一絲意識努力想著，終於想起了前兩句話——「蓮蕊深處、蓮隨影動……」然後便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幻化成了虛無，最後望了一眼那朵粉紅色大蓮花，雪公子含笑閉上了雙眸……

  「雪，雪，你不能死啊，雪，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芯蕊啊，我是你的小芯蕊啊！」連芯蕊抱著雪的身體失聲痛哭，怎麼會這樣？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帶走自己的雪公子？為什麼？「雪，你醒醒，你醒醒，你答應陪我一起浪跡天涯，為什麼要食言呢？我不許你死，不讓你死……」

  所有的人都震驚在眼前的巨變里，然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奇蹟再次出現了——

  只見皇上為連芯蕊修建的那座菡萏池裡突然放出一道道金光，瞬間把整個坤寧宮照得亮如白晝；而那些大大小小的蓮花也各各嬌艷欲滴，像被灑上了一層金光；更神奇的是，那些金光在一點點向蓮池中間聚攏，似乎要把所有的靈氣都聚集到一點似的；最後，那些靈光完成了聚攏的使命，同時在池心托起一片超級大的翠綠色荷葉，幾乎覆蓋住了整個菡萏池……

  「妖孽！妖孽啊！」終於有黑衣人反應過來，惶恐地嚷嚷起來，「妖孽……天下要大亂了，要大亂了……」蘭陵王也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剛剛要呵斥那些手下別亂嚷嚷，因為他意識到這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紫冰血蓮，千萬不能驚擾了禮物啊！然而這時，更神奇的事情繼續上演——

  一直在那邊痛哭的連芯蕊突然抱著雪公子騰空而起，乘坐著粉紅色大蓮花保護層在空中旋轉成一個美麗的弧形，然後穩穩噹噹落到了那片大蓮葉上，在那道道金光里，活脫脫一位超凡脫俗的蓮花仙子……

  「快抓住她！抓住她！別讓她跑了！」蘭陵王從萬分驚愕中回過神來，紫冰血蓮真是神物啊，如果得此寶物，那天下就是自己的啦！想到這裡立刻騰空而起追了上去，希望在第一時間抓住連芯蕊。

  只是，蘭陵王的輕功再高，也高不過與人性相通且又充滿靈氣的紫冰血蓮，當他即將碰觸到那朵蓮花的時候，只見片片蓮瓣已經自動合攏，將連芯蕊和雪公子緊緊地包裹在裡面；下一刻，金光消失，偌大的菡萏池恢復了平靜，依然是那些開得嬌艷的大大小小的蓮花，依然是那些翠綠的荷葉……

  「快給我找，快給我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蘭陵王瘋狂地喊著，根本不在乎這樣的喊聲已經驚動了大內的錦衣衛，更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向他迫近——「快找，跳進池裡找，快…….」

  然而無論是誰也找不到任何東西，除了隱隱約約聽到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在吟誦那首《紅塵最深處的相遇》，如果仔細聽聽，分明是連芯蕊和雪公子的聲音，那樣的柔情蜜意，情深意長；

  如果仔細看看，還能看到朵朵蓮花在如水的夜色里搖曳；風清了，雲淡了，整個皇宮依然寫著大宋的歷史，仿佛連芯蕊從來沒有出現過，仿佛名喚珂玥、給《梁祝》一個化蝶結局的小女子，只是一個穿越千年的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