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至是歡顏

  直到坐上長途夜班車，看著窗外掠過的燈火和樹影，我依然不能確定，這樣的不期而至，對改善一場衝突，到底會不會有用。

  或許是驚喜，也或許是自討沒趣，可我找不到更好的方式。

  我和小天，大學畢業回到各自的家鄉。在分別一千多個日子後，所有的柔情蜜意都變得力不從心，就算相思也不可避免地爭執。我一直以為距離產生美，別人跟我說，距離是愛情的天敵。從前我不相信，可現在我不能不承認。

  說起這次衝突的起因，實在微不足道。整整一個星期，我們沒有聯繫過。那種怪異的感覺讓我很惱火，更惱火的是我還很不爭氣地有點牽掛。忍不住撥了電話去，他開口卻問：「有事嗎？」我握著話筒，一下子就怔住了。相愛很久相離也很久的人恐怕都分外敏感。我想像不出，一對戀人居然可以這樣公式化的對話，連一點感情都聽不出來。難道那麼多天，他連絲毫的思念和煎熬都沒有？

  我一句話都沒說。掛掉電話的瞬間，我分明聽見心碎成無數片的聲音。原來，心痛是那麼真切的感覺！

  我跟單位請了假。思索兩天後的結果，我還是舍不下他。我不想一次莫名其妙的冷戰毀了多年的感情。

  一夜的跋涉，輾轉反側。清晨八點，我終於到了他樓下。再早一點多好，他剛好出門去上班了。我在緊閉的房門前席地而坐，決定不打電話，就這樣等他回來。

  一等就是一天。偶爾上下樓的人驚詫地看我，我熟視無睹。我只喝礦泉水，什麼都沒吃，腦海里翻來覆去都是從前的甜蜜和最近的冷淡。眼淚一顆接一顆掉下來。

  靠著門竟然睡著了。醒過來還是孤單的自己的影子。我恨恨地想，就用這種蓬頭垢面的樣子面對他，如果他皺一下眉，我馬上離開，再也不見他。

  下午六點多，又有腳步聲。我抬眼睛看，是他。我一點力氣都沒有，呆呆地望著他跳過來，呆呆地聽他吃驚地問我：「你怎麼來了也不告訴我？」

  看著他眼裡有滿滿的心疼，半晌，我「哇」地大哭起來。他緊緊抱住我：「對不起！對不起！」我把眼淚鼻涕一起往他衣服上擦，心裡慢慢就開出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