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先生

  蘇羽瞳還差兩步快到車邊的時候，另一側的車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推開了。

  英俊高大的男人隔著車子在她面前站定，邊單手扣上西裝扣子，邊沖她微微頷首：「這麼快又見面了，蘇小姐。」

  一絲驚訝飛快地在蘇羽瞳眼中掠過。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位想見她一面的先生，竟然是在謎會所里被她撞到的那位。

  「你……」她訥訥地，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對方勾唇一笑：「我剛剛在自己的西裝扣子上發現了這個，我想它應該是你的。」說著，他伸手從車頂上將一條樣式簡單的銀色手鍊遞給她。

  蘇羽瞳一愣，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果然空蕩蕩的。

  「謝謝！」她急忙接了過來，剛剛被人脅迫的不悅瞬間拋得無影無蹤，只是滿眼感激地對著他笑，「我竟然連它丟了都不知道。太謝謝你了。」

  「舉手之勞。扣子那裡似乎鬆了，你修理一下再戴。」他頓了頓，而後略微探尋地問了一句，「這條手鍊對你很重要？」

  「嗯。」蘇羽瞳點了點頭。

  「你叫蘇雨桐？」

  「是。」她舒展的眉頭再次蹙起，「先生……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呵……」他看著她警惕的神情輕聲而笑，「手鍊的墜飾上刻著你名字的拼音。我估摸著這麼漂亮的姑娘，應該是叫雨桐。總不至於叫浴桶。」

  「呃……」蘇羽瞳面色漲紅。

  可他看著她微窘的模樣，眸中笑意更深：「是梧桐細雨？」

  「不是。」蘇羽瞳否認。

  「是哪兩個字？」

  她咬著唇似乎不願多說，可兩秒鐘的對視後，還是如實交代：「羽毛的羽，瞳孔的瞳。」

  「蘇羽瞳……」他輕念著她的名字，忽然就笑開了，「秦川。後會有期，蘇小姐！」說完，還不等她做出反應便拉開門重新坐回了車內。

  引擎啟動的聲音划過鼓膜。蘇羽瞳微微一怔，看著已經駛遠的車尾後知後覺地笑了出來：「秦先生，後悔無期！」

  這一通折騰消耗了不少體力。回到家，蘇羽瞳倒頭睡了一覺，然後才起來工作。

  窗外夜色逐漸漆黑濃郁。

  她給全篇最後一句話敲上句號的時候，忽然間就覺著一身輕鬆。緊趕慢趕，這篇稿子總算是卡在最後交稿期限前完成了。從現在開始，她至少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休閒。其實要不是前段時間瓶頸太久寫不出東西，這幾天完全不用這麼辛苦。

  肚子裡忽然傳來「咕嚕」一聲，她這才記起自己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正經吃過東西。此刻精神一鬆懈下來，整個人都有點兒發暈。

  蘇羽瞳起身給自己沖了杯熱奶茶，邊喝邊去了餐廳。冰箱裡面滿滿當當各種口味的泡麵，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

  她忽然有些沮喪。自己這些天是腦袋被門擠了麼，怎麼就和泡麵較上勁了呢？如果蘇暢還在的話，一定不會讓她這麼做的。他不只一次教育過她泡麵沒營養，可是自己工作忙的時候卻總糊弄著吃一桶。

  蘇暢……蘇羽瞳吐出口氣，潮濕眼睛裡忽然一絲狠戾。

  她轉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鍾，9點整，還不算太晚。隨後飛快地穿好衣服出了家門。

  小區裡的便利店晚上10點打烊。規模不大，是對中年夫妻在經營。

  蘇羽瞳推開玻璃門，看見老闆娘和老闆一個在攏帳，一個拿著拖把清理地磚，明顯準備關門的架勢。

  大家一個小區里住著也都算是鄰居。她衝著夫妻倆分別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隨手拿了個購物籃，大步走到食品架子前開始挑挑揀揀。

  蘇羽瞳買東西一向很麻利，還不到10分鐘就已經揀了滿滿一筐，結束戰鬥。正準備去結帳時門口那裡忽然一陣騷亂，她聽見老闆「啊」地驚叫了一聲，隨即便沒了聲音。緊接著幾個蒙著頭臉的彪悍男人就沖了進來，手裡砍刀明晃晃地，殺氣凜凜。

  然後，她就那麼大腦一片空白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在貨架間四處逡巡了一圈兒後，又轉身離開。

  老闆娘的哭聲傳進了耳朵里，驚醒了蘇羽瞳。她一個激靈，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一絲害怕。長長地吁口氣，趕緊拎著購物籃去了前台。

  老闆娘受驚不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店老闆還算鎮定，正拍著妻子的後背低聲安慰，見蘇羽瞳蒼白著臉走過來，歉意地沖她點點頭：「不好意思啊小蘇，來我店裡買個東西還被嚇到了！」

  「沒事。」蘇羽瞳勉強回了笑容，把籃子放到了收銀台上，然後問了一句，「老闆，這些人到底怎麼回事？」一開始她還以為是來店裡搶劫的，但明顯不是。

  「我也不知道。」老闆邊掃著價碼邊搖頭，「好像是找什麼人的。」

  「哦。」蘇羽瞳應了一聲，便沉默地等在那裡不再多問。

  最後結帳的時候，老闆狠狠地給她抹了個折扣。說是算她今晚受驚的補償。

  蘇羽瞳也沒和他客氣，道了謝，又在店裡呆了半個小時才離開。她怕萬一那些人沒走，出去再碰上他們。

  這片小區是十多年前建成的，每棟樓7層的多層結構。剛開始幾年倒是封閉式管理，現在除了基本物業維護，其它已經沒人管了，連保安的影子都看不到。

  從便利店回家不算遠，只隔了兩棟樓。

  有了剛才的事，蘇羽瞳心裡害怕。她抓緊了手裡的購物袋一路狂奔，直到進了單元門，「碰——」地關上鐵門，聽見上鎖的聲音才略微安心。

  她住的公寓在3樓。

  蘇羽瞳邁著跑得發軟的雙腿，走到二樓和三樓之間的緩步台時，感應燈的光線忽然閃了閃。下一秒，整個樓道便陷入了黑暗。

  她一怔，使勁跺了跺腳，還是一片漆黑。樓上和樓下也半點光亮沒傳來。看樣子不是燈壞了，而是停電了。

  明亮地大眼睛在黑暗中眨巴了兩下，蘇羽瞳忍不住露出個苦笑……今天這是撞上衰神了麼？早知道的話打死也不大晚上的出來買東西，乾脆就吃泡麵好了。

  手機又沒帶出來，想找個亮都不行。不過幸好剛才把稿子攆完了，不然萬一筆記本電池不夠用，自己明天可就死定了！

  蘇羽瞳一邊在心裡絮叨著，一邊摸索著繼續前行。最後一級台階上完，眼睛也適應了黑暗，多少能看見些模糊的影像。

  鑰匙早捏在了手裡，她憑藉感覺摸到鎖孔，將它捅進去輕輕轉動。然後，就在防盜門拉開的一瞬間，一雙大手悄悄從她身後繞過，緊緊捂住了她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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