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朋友
原來電梯竟已經到了一樓。
電梯門外，酒店經理，剛剛秦川身後的那些保鏢，還有在樓下久等蘇羽瞳不到的林嵐那伙人。這會兒全圍堵在那兒，里外三層簡直水泄不通。
林嵐看見蘇羽瞳安然無恙地出來，總算鬆口氣。隨後不顧形象地從人群擠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滿眼的擔憂和焦切：「瞳瞳！你怎麼樣？」
「我沒事。」蘇羽瞳神情十分倦怠。
「你臉白的和紙差不多，還說自己沒事？」
「我真沒事。就是被嚇到了。」被個王八蛋色狼嚇到了。蘇羽瞳在心裡補上一句，勉強沖她扯出個笑，「嵐嵐，你和他們去謎會所吧。我就不去了，回去歇歇。」
「還去什麼會所！我領你去醫院！」說完拉著她就要走。
「不用！」蘇羽瞳連忙阻止她，「我知道上次Elva的事對你有影響，張姐為了今天這頓飯應該廢了不少心。我打個車回去，真沒事的！」
林嵐皺眉，正猶豫著旁邊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這樣吧，我送她回去。林小姐有事儘管去辦。」是秦川。
蘇羽瞳猛地回頭瞪著他，眼睛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林嵐卻是先愣了一下。她疑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一圈後，落在了秦川身上：「您是？」
「鄙人秦川。」秦川像是沒看見她表情里的驚詫。他平靜無波的目光從她臉上掠過，衝著林嵐略一點頭，「蘇羽瞳的朋友。」
聞言蘇羽瞳眼睛裡幾乎噴火。她很想學著林嵐那豪邁的氣勢大吼一聲「誰他媽跟你是朋友」，卻終究沒有勇氣付諸行動。
她不是傻子。齊家在宣城三代經營，能讓齊尚研畢恭畢敬奉若上賓的人。她要是真當著這麼多人的卷他面子，估計會連累得林嵐一起沒得混。
林嵐那天和Elva掐架掐得跟烏眼兒雞似的，根本沒注意拉架那人長的什麼樣。她見蘇羽瞳不吭聲兒，便將她的沉默當成了默認。
「秦先生，您好。」她衝著他優雅一笑，心裡卻覺著這人的名字無比耳熟。
秦川沒在多說什麼，轉而看向旁邊的齊尚研，用一種近乎下結論的語氣開口道：「齊總，改天再聚吧。」說完不等其他人有反應，在眾目睽睽之下扯起蘇羽瞳的胳膊就拉著她走人了。
秦川腿長走得又快，蘇羽瞳幾乎是一路小跑兒才跟上他的節奏。
出了酒店大門，旁邊沒有認識的人，她終於忍無可忍地發飆了。
「你放開我！」她這一嗓子吼地氣勢十足，給邊上的門童嚇了一跳。
秦川輕笑著回頭看了她一眼，出人意料地手一松，真的放開了。
蘇羽瞳掙扎地力道沒收住，往邊上踉蹌了兩步，險些絆倒在台階上。
「唉，小心！」秦川急忙伸手去扶，卻被她身子一歪躲開了。
他也不覺著尷尬，收回手抄進西褲口袋裡，看著她咧嘴一笑，竟頗有些無辜地表情：「蘇小姐，有話好好說啊。那麼凶做什麼？」
蘇暢曾經有句經典名言：如果香飄飄奶茶連起來每年真的能繞地球三圈兒，那麼蘇羽瞳的反射弧就可以繞地球六圈兒不成問題。
所以，對於秦川不要臉的言之鑿鑿，等蘇羽瞳終於想到要如何有力反駁的時候，她人已經被他搶拉著塞進了車裡。
蘇羽瞳愣了一瞬。急忙去扣門把手，卻發現中控鎖已經落下了。
黑色的梅賽德斯緩緩啟動。
她憤怒地質問他：「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秦川一邊打方向盤，一邊偏頭看她一眼，「不是說好了送你回家。怎麼了？」說著恍然大悟，「蘇小姐，你不用過意不去的。朋友一場，舉手之勞而已。」
「誰是你朋友？」這句話從剛才開始就在蘇羽瞳心底咆哮了無數次的話，此刻終於痛快地吼了出來。「我什麼時候和你是朋友了！」
「不是麼？」秦川皺了下眉，神情逐漸淡漠，「我以為我們兩個在一起歷經過兩次生死考驗，好歹算是患難之交。」說完便轉過頭，專心致志地看向前方的路面，不在說話。
兩次生死考驗？還患難之交？
他從哪裡感受到的，他們應該是這種關係？！
蘇羽瞳默然無語，只覺得眼前這人實在是邏輯思維異於常人。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五分鐘之後，蘇羽瞳看著車窗外飛快倒退的景物，總算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個問題……她現在和林嵐住在一起，可秦川這條路卻是往她家去的。而且她今天沒帶自己家的門鑰匙！
細長的眉毛微蹙後輕輕舒展，她閉上眼緩緩吁了口氣。罷了，到時候自己在小區門口打輛計程車就好了。
實在是懶得和他這種不正常的人說話！
可她剛想到這裡，秦川忽然方向盤一打，開著車子拐進了一條連路燈都沒有的漆黑小路。
蘇羽瞳眨巴著大眼睛，幾秒鐘之後才反應過來：「唉？這條路不對，去我家是剛才那條路啊！」
話音落下耳邊想起一聲輕笑。
秦川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我有說過要去你家嗎？」
蘇羽瞳愣住。
秦川唇角微勾，涼涼的調子裡帶了絲嘲諷：「蘇羽瞳，我說的是送朋友回家。對於陌生人，我可沒那個義務！」
「你……」蘇羽瞳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麼能這樣？」
秦川從後視鏡里沖她一挑眉，一派理所當然地反問：「我怎麼就不能這樣？」
這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蘇羽瞳簡直恨得咬牙切齒。可這個時候和他翻臉，明顯是極度不聰明的。她儘量壓抑著心中的怒火，用平靜的語氣和他打著商量：「那好，麻煩先生停一下車。讓我下去！」
「嘎吱——」一聲刺耳的響動，秦川真的忽然踩下了剎車。
慣性作用下，蘇羽瞳往前沖了過去，下一秒又被安全帶狠狠勒回，靠上椅背。
鎖骨生疼，像是斷掉了一樣。
蘇羽瞳淚眼朦朧地吸著氣，卻是多一秒都不想呆在車上。她忍著痛飛快解開安全帶，動作近乎兇狠地推門奔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