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跟蹤

  第二天蘇羽瞳醒來的時候林嵐還在睡著。

  她輕手輕腳地洗漱好，又泡了碗紅燒牛肉麵。還不等動筷子，手機便響了起來。

  電話是做吊櫃的廠家打來的。她之前訂的那套柜子已經完工了，不知道今天方不方便來安裝。

  蘇羽瞳不太愛動彈。可4月末5月初正是裝修旺季，廠家單子排的太滿。錯過今天，就得在等半個月。萬一材料味道大，還得再晾上十天半個月。

  只好和工人約了9點30的時間。然後迅速吃完泡麵收拾過去，又給林嵐留了張字條便出了門。

  林嵐住的地方距離她那套公寓不算近。

  蘇羽瞳匆匆趕回家中的時候已經9點25。她腳不沾地直接去廚房了先接壺水燒上，一邊平復呼吸，一邊等著按裝吊櫃工人上門。

  結果工人卻並沒有按時上門。她打電話催了好幾次，每次都說快了，卻每次都又是一等再等。直到快11點了，才姍姍來遲。

  就算蘇羽瞳平時一貫脾氣弱，這次也多少有點不高興了。可對方一再道歉解釋……上一家主顧太挑剔，他們返工了好幾次才裝到對方滿意。不是有意耽誤這麼長時間的。

  她也不好太苛責什麼。只淡淡地說了聲「勞你們受累了」，就站在那兒不在開口。

  那兩個工人見她態度不冷不熱，便閉上嘴安分地干自己的活兒。倒也手腳麻利，認真負責。

  等柜子安裝妥當了，已經將近下午1點。

  客廳里弄得亂七八糟的，蘇羽瞳好一頓收拾。累的腰酸背痛的，正躺床上歇息，林嵐來了電話。說是劇組那邊提前開工，她要趕去試裝，等一下就得走。

  蘇羽瞳多少有些驚訝。但林嵐那邊聽上去很匆忙的樣子，兩人互相叮囑幾句就掛了電話。她望著天花板又躺了一會兒，一骨碌身下了床，邊穿衣服邊拿起包兒出門。

  蘇羽瞳在小區外面的快餐店胡亂吃了一口，然後打車去了四環那邊的家俬城。

  她忽然想把那套青花瓷圖案的六件套買回家。去年她在雜誌上看好了，卻因為價錢太貴沒捨得出手。蘇暢答應過從非洲回來拿了獎金就送她的，可他卻一直沒回來。

  想到蘇暢，蘇羽瞳不受控制地眼睛潮濕。怕引起前面的司機注意，她連忙轉頭看向窗外，拼命地瞪大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

  家私城規模很大，上下五層樓，把臨近幾個市都算上，這裡是東西最齊全的了。

  然而蘇羽瞳從一樓逛到頂樓，挨家挨戶走了個遍，也沒買到想要的。宣城民風彪悍粗獷，那種婉約的清新風並不很受歡迎。唯一一家店裡有相似的一套，還被人訂走了。

  她滿心失望，在門口站了半天攔不到車。乾脆憤憤地走向公交車站，隨便上了輛通往市中心的車。

  蘇羽瞳覺著她今天不花錢鬧心，所幸就在商業街附近逛了個盡興。直到再也走不動了，才找了家咖啡廳坐下來。

  外面已經天黑。

  蘇羽瞳所在的位置靠窗，她單手拄著下巴扭頭看著窗外的夜景。過一會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時玻璃窗上光線一閃，忽然被上面映出的兩個人影引起了注意。

  那是兩個健壯的青年男人。從反射的位置看，應該就在她右方不遠。玻璃上映出的影像模模糊糊地，看不清出表情和長相。可蘇羽瞳卻覺著他們的衣服和身形非常熟悉。

  某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心頭，她蹙眉凝思了片刻腦海里有什麼逐漸清晰……這兩個人她今天一共見過三次，第一次是家俬城，第二次是剛剛商場上，第三次就是現在。

  蘇羽瞳心中瞬間明朗的同時也一片冰涼。

  世上哪有這樣的巧合，十有八九……她是被人跟蹤了！

  蘇羽瞳第一個反應是打電話來找人救急。她現在沒心情仔細思考這兩個人的身份目的，但是他們跟了自己一路都沒有對她做過什麼，要麼是兩人的任務只是跟蹤，要麼就是人多地方有所忌憚不好動手。

  所以只要自己儘量呆在人多的公共場所，等到援兵就沒事了。可她今天似乎運氣不太好，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沒電了！而她出門一貫不帶充電寶。

  蘇羽瞳瞬間傻了眼，隨即感覺到自己在隱隱發抖。可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絕對不能慌。

  她不敢借電話，怕他們萬一起疑狗急跳牆。所以現在只能想辦法甩掉他們。

  蘇羽瞳內心焦灼。她僵硬地坐在那裡，一面從玻璃上觀察他們的動向，一面飛快地在腦海里想著對策。

  剩下的大半杯咖啡很快便見了底。

  蘇羽瞳拄著下巴，擺出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眼睛在店中四處亂瞟。她的目光飛快從那一桌掠過，確定他們尚不知自己已被發現後，抬手叫來了服務生。

  果然，她這邊稍一動靜，那兩人便狀似無意地看了過來。蘇羽瞳仿若渾然不知，只是和漂亮的服務生又要了一份蛋糕和一杯熱奶。等到她端著托盤送東西過來的時候，說自己想去方便一下，一個人不方便拜託她幫忙照看片刻。然後不緊不慢地起身，留下那些大包小包在座位上。

  衛生間距離她所在的位置略遠，旁邊正好有個側門，出去就是商場。

  蘇羽瞳原本的打算是在衛生間裡面轉一圈兒，趁那兩人不注意的時候趕緊從側門逃走。可等她出來，卻發現現實的情況並非自己所計劃的那樣簡單。

  其中一個穿黑色夾克的人竟然跟了過來，此刻站在叼著根煙站在門口，裝路人甲。

  蘇羽瞳心頭一突，下一秒卻做了個十分冒險的決定。

  她若無其事地走到洗手台邊擰開了灑沖了沖手，低頭從包里翻出紙巾擦乾，又掏出管唇膏簡單在唇上塗了兩下。然後轉身直接朝那個黑夾克走了過去。

  那人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觀監視著蘇羽瞳。見她忽然間面帶微笑地朝自己走來不由意外。

  「先生……」蘇羽瞳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停了下來，輕聲細語地開了口，「我手機沒電了，又沒戴表，能麻煩您告知一下時間麼？」

  那人不動聲色地觀察了蘇羽瞳一眼，抬手看眼腕上的表，「8……」話未出口，蘇羽瞳竟然猛地朝他撲了去。

  那動作看上去有點像是投懷送抱。

  他因為吃驚而愣了一瞬。也就是這千鈞一髮之際，蘇羽瞳將剛剛握在手中的唇膏直直捅到了他的肋間，那東西竟是只小型的電棍。噼啪」聲被店內的輕音樂掩蓋，電火花在他的衣服上若隱若現。

  而那人只來得及悶哼一聲，便麻木著身子，倒在了地上。正巧一對母女也來衛生間，看見眼前這一幕被嚇得驚聲尖叫。

  蘇羽瞳暗罵了一聲晦氣，也顧不得其它，趕緊從黑夾克身上跳過，撒開腿衝出了咖啡店的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