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正經商人
秦川的話讓蘇羽瞳有些無語。
不過她想了想，也的確如此。照比秦川這種鳥人，她的確是隨便可以攆兩下的小螞蟻。
可小螞蟻也是有脾氣有性格的，
蘇羽瞳默然幾秒，耳後略微自嘲地嗤笑一聲：「看樣子我又是受了無妄之災。」
「嗯，可能性很大！」秦川竟厚著臉皮跟聲附和，語氣淡定地仿佛始作俑者另有他人。
蘇羽瞳又是一陣無語。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麼我就有責任保證你的安全。而且我也一向不喜歡別人在背後搞這種小動作。我那裡空房間不少，完全裝的下你。不如暫住一段，等事情解決了在回去。」
蘇羽瞳仍舊默不作聲兒，臉上也沒什麼情緒變化。
可秦川其實並不在意她的態度。他灼灼的目光鎖定住她，移動的光線從外面打進來照在他俊美的面孔上，明明滅滅。他忽然唇角一勾，笑的不屑又涼薄：「放心，我好歹也是正經商人，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就算真的怎麼樣，落到我手裡也總比落到其他人手裡強。你是聰明姑娘，利弊自己權衡。」說完便閉目養神，不在看他。
而蘇羽瞳既沒有如平時那般憤怒的反唇相譏，也沒有點頭答應。只是繼續扭頭看向車窗外，眉心緊鎖，心事重重。
直覺告訴她秦川最後那句話裡有話，而非簡單的輕薄調戲。可她一時間又想不明白。額頭忽然隱隱作痛。她食指壓在那裡摁了摁，不由輕聲嘆氣。
但願……真的只是場無妄之災，而非其它。
蘇羽瞳今天折騰一天本來就累，加上一晚上又是逃命驚嚇又是用腦過度。終於體力不支，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
秦川住的地方偏僻又清淨，距離市內路程挺遠。等車子開到地方的時候，她已經徹底睡死過去。他也沒打算叫她。輕手輕腳地把人從車裡抱起來，剛走了沒幾步迎面碰上了傅遠行，多少有些意外：「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準備吃肉？」傅遠行看著他懷裡的人眉一挑，不答反問。
「還不是時候。」秦川勾唇一笑，抱著她大步踏上了台階。隨後聽見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去書房等你。」
秦川住的地方是那種帶著濃郁中式風格的庭院。他將蘇羽瞳安置在了住屋，卻是距離自己臥室最遠的一間屋子。他沒有在房間裡多停留。把人放到床上，又替了脫了外衣和靴子，同管家交代幾句後便直奔書房。
傅遠行這人一向奉行有空兒閒扯不如睡覺養生的原則，這麼晚了沒睡還跑來找他，十有八九是有重要的事情。
果然，這邊他前腳剛一門，傅遠行就將一打照片輕扔到書桌上：「你看看這些。」
他話音落下秦川已經到了桌邊，隨手拿起一張，發現照片是黑白的並不很清晰，明顯是從監控錄像上截屏下來的。
「這裡是邊城的一家超市。老吳的人先發現了他，隨後調出了錄像。」
秦川沒說話，把所有的照片挨個翻了一遍：「這監控錄了等於沒錄，老吳的人看見那人正臉了麼？」
傅遠行靜默兩秒：「沒有。」
「嗤……」秦川冷聲嗤笑，將照片甩回桌上，「所以還是不能肯定，蘇暢是死了還是活著。對嗎？」
傅遠行有小片刻的沉默。而後看著桌上那疊照片，若有所思地開了口，「你就那麼確定，東西不在蘇羽瞳手裡？」
秦川眉梢微挑，眼中似乎閃過一絲不屑：「有誰會把自己最珍視的寶貝放在危險的地方。」
他這話說的語焉不詳，傅遠行卻聽懂了。只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牆角的座鐘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一聲又一聲，不緊不慢，足足十下。
最後一聲落下時，秦川的聲音隨之響起，輕緩低沉，冷意森然：「蘇暢應該是早就察覺到了什麼，所以玩兒了這麼一出金蟬脫殼。他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輕易送命。找，繼續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他手上的東西對我們可有可無，但卻是某些人的命根子。絕對不能讓他們先一步得手！」
「我知道了。」傅遠行吁了口氣，略微猶豫之後還是問了出來，「你這次不是認真了吧？」
「嗯？」秦川皺眉，表示不解。
「蘇羽瞳。」
「呵……」秦川有些好笑，「瞧你這話說得，好像我以前都是玩弄別人感情似的！」
傅遠行哼了聲，不再多說什麼。連句道別都沒有，就轉身離開了。
書房瞬間陷入了寂靜。
秦川走到牆邊搬了下上面的牛角裝飾，伴隨著響動聲牆壁旋轉露出了後面的酒櫃。
他隨便開了一瓶給自己滿上，然後端著酒杯抿了一口，漸漸陷入沉思……
蘇羽瞳是蘇暢那件最珍貴的寶貝，是他的命！所以，蘇暢一定不會把一顆所有人都覬覦的不定時炸彈交到她手上。但是他這樣一憑空消失，所有人最先想到的卻也是蘇羽瞳。不同樣是等於把她暴露在危險中麼？
秦川忽然有些看不透了。會不會真的是他太過篤定，也許東西真的在蘇羽瞳手裡呢？
想到這裡，秦川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他到真希望是這樣。雖然蘇羽瞳是個意外，可這女人，他也是下定決心勢在必得的。如果蘇暢的東西真的在她手上的話……
一石數鳥，其實倒更省事一些。
蘇羽瞳這一覺睡得格外的辛苦。
幾乎整個晚上，她都在夢境裡掙扎。
先是自己被一頭青面獠牙的野獸追著，不停地奔跑。直到無路可去，掉進了萬丈深淵。還來不及尖叫，畫面就開始變幻，她看見了蘇暢也看見了她自己。他們倆都是小時候的樣子。他穿著藍色領子的校服，她扎著兩隻羊角辮兒。兩個人就坐在老家院子裡的那顆芙蓉樹下。他捧著本書，給她講童話故事。
然後，他們兩個瞬間就長大了。
她考上了大學，他拎著行李帶她去報到。頂著炎炎烈日替她去跑手續，擰著抹布幫她收拾滿是灰塵的宿舍床鋪。
可一切在這個時候開始變得虛幻，蘇暢的身影漸漸地模糊、透明。她摸著觸不到，朝著他消失的地方奔跑，他卻忽然滿臉鮮血再次出現，衝著她大聲呼喊……
「瞳瞳，別過來！」
「危險，不要過來！」
「危險……」
她想問問他究竟有什麼危險。可是無論怎麼努力也發不出聲音。只能再一次看著他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