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借宿

  蘇羽瞳終於被自己憋醒過來。

  陌生的環境讓她有一瞬間的迷茫。她微微喘息著，低頭看了眼和衣而臥的自己，隨後拼命運轉起呆滯的大腦。

  當她意識到自己大概身在何處的同時，也發現了一件很悲劇的事情……她、側、漏、了！

  蘇羽瞳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挪動身體看了眼下面的床墊後，立刻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蹭到秦川家客房的床上。不然她真的會找根結實的繩子，直接吊死的！

  牛皮小背包就放在枕頭邊上。她一邊感嘆著做女人麻煩，一邊從裡面翻出片大姨夫。然後左右逡巡了一圈兒，發現這屋子有獨立的衛浴室後下了床，一路扶著各種家具一奔一跳的去了衛生間。

  情況沒想像中的那麼糟糕。蘇羽瞳簡單處理了一下，剛拉開門出來，房門便被人敲響了。

  她以為是秦川，回手帶上門，又往邊上蹦了一段距離才略微太高音量，說了聲：「請進」。可房門推開，出現在門口的卻是個傭人打扮的中年婦女。

  「蘇小姐。」她面帶微笑沖蘇羽瞳略一含胸，禮貌卻又不卑不亢，「我是何嫂，負責這棟住屋的日常工作。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交代。」

  蘇羽瞳眨巴了兩下眼睛。想說自己需要換洗的貼身衣物，可是這話沒法和一個陌生人開口。最後只是怔怔地「哦」了聲說：「謝謝」。

  何嫂見她心不在焉，倒也不覺尷尬。仍舊微笑著問道：「蘇小姐，你現在是否要吃早餐？」

  「不用了，我還不餓。」蘇羽瞳這次答得倒快，可說完又沒了動靜。

  「那需要我扶您上床再休息一會兒麼？先生交代過，您行動不方便。」

  蘇羽瞳搖頭，乾脆下了逐客令：「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的。」何嫂點頭一笑，便帶上門退了出去。

  而蘇羽瞳身處安靜又陌生的室內，恍惚間大腦一陣空白。

  她金雞獨立在原地站了片刻後，終於保持不住平衡。再次一奔一跳地回到床邊，重重地坐在上面，倒頭繼續睡。

  結果這一睡，就睡到了天色擦黑。直到晚飯前，秦川親自過來把她弄醒。

  蘇羽瞳在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叫自己，緊接著臉上痒痒的，好像有什麼毛茸茸東西在上面掃來掃去。她哼唧了一聲往邊上躲了躲，誰知那東西又鍥而不捨地跟了過來，還鑽進了鼻孔。

  她鼻子酸癢，打了個噴嚏後徹底清醒過來。下一秒，她被秦川近在咫尺的俊臉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兒？」

  秦川聞言輕笑：「這是我家，你說我怎麼在這兒？」說著鬆開手，任由蘇羽瞳的一綹長發從指間滑落。剛剛他就是用那個東西在她臉上瘙癢的。

  蘇羽瞳剛醒，大腦呆滯不知道該接些什麼。閉上眼緩了緩神兒，才有些不悅的開口：「就算這是你家，可你進來之前總該敲敲門吧！」?

  ? ? 秦川直起身子，頗有些無辜地攤了攤手：「何嫂從午飯的時候開始敲，一直敲到剛才也沒個回應。怕你生病或是其它什麼的，我這才直接進來的。」

  蘇羽瞳眨巴著眼睛沒說話。她迷迷糊糊間的確聽見過有人敲門，可不愛動彈就沒理會。

  秦川見她不吭聲兒，便咧嘴笑了笑：「你一天沒吃飯，起床吃點兒東西吧，晚飯已經好了！」言罷直接轉身離開了房間。

  眼看著他出門，蘇羽瞳翻身坐了起來。長吁口氣後去衛生間裡沖了沖臉，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她穿著滾了一天一宿，實在難受。可沒有換洗的，也只能暫時將就。

  再出來時何嫂已經等在房間裡。說是秦先生吩咐過，餐廳距離這裡有點遠，蘇小姐腿腳不方便，需要攙扶。

  其實蘇羽瞳想說她更需要一支拐。但估計給了她，她也沒那麼大的臂力去使用，而且那感覺怪怪的。最後還是決定用蹦的。反正沒幾天就好了。這種程度的扭傷，她從前也受過，有經驗！

  主屋的餐廳的確距離這邊有點兒遠。

  蘇羽瞳在何嫂的攙扶下慢吞吞走到地方的時候，秦川正端著個酒杯坐在餐桌前品酒。見她落座了，這才抬手示意傭人上菜。

  秦川平常不怎麼在家吃晚飯，一個月也就那麼幾次。今天這頓倒也沒因為多一個人而太過豐盛

  等最後一道湯端上來，他沖傭人示意了一下：「放蘇小姐面前。」說著轉眸看向蘇羽瞳，笑道：「這豬腳湯是我特意吩咐他們給你煮的。你扭了腳，多喝點兒，吃什麼補什麼。」

  蘇羽瞳忍住翻白眼兒的衝動，沒搭理他。

  她是扭了腳，可她不是豬！

  一頓飯相對無言。

  這次秦川倒是吃的慢條斯理，像是有意配合她的速度。不過他還是比她先放下筷子，然後拿起一旁的半杯紅酒，繼續漫不經心地地啜飲起來。

  蘇羽瞳終於數完碗裡的最後一粒米，邊把筷子放在面前的空碗上，邊問了一句：「我還得在這裡住多久？」

  秦川看她一眼，過了兩秒才回答：「我已經在處理了，你耐心等待兩天。」

  「哦。」

  「住的還習慣麼？」

  「還好。」蘇羽瞳語氣淡淡地，只當他是客氣。其實無所謂習慣不習慣，她又不會在這裡常住。

  隨後，餐桌上的氣氛便冷場。

  這種感覺多少讓蘇羽瞳有些彆扭。她想先告辭回房間，結果秦川卻先她一步開口：「我還有點事情，你有什麼需要就找何嫂。」

  然後，在他起身的一剎那，她忽然喊住了他：「秦川……」那一聲嗓音柔美，輕緩的調子，卻是她第一次這樣平心靜氣地叫出他的名字。

  秦川心頭一顫，連聲音都不自覺地柔和下去：「怎麼了？」

  蘇羽瞳抬眼他，眸中晶亮卻又迷茫：「跟蹤我的人，真的是沖你的去麼？」

  似乎是早已料到她會問這個。秦川勾了勾唇：「不然呢？」那略帶譏誚的微笑很快便消失，他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語氣中竟有一絲安撫的味道，「別亂想，過兩天你就能回家了。我保證不會牽連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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