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高燒
秦川心頭忽然湧起某種說不清的滋味兒。他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特助，讓他安排醫生過來。
特助帶著醫生在10分鐘之後便趕到了。
醫生給蘇羽瞳檢查過後，確定是呼吸道感染引起的炎症高燒。先肌肉注射了一針退燒針，又給她靜脈點滴了消炎藥。
退燒藥見效很快，沒一會兒體溫便降了下去。可一大瓶子的注射液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滴完的。
秦川總覺著屋子有其他人礙事。見蘇羽瞳情況穩定了，便將特助和醫生都攆了回去。然後側坐在床邊，一邊看著她安靜的睡臉，一邊暗自嘆息。
昨天的情況他沒和醫生說。可秦川估摸著蘇羽瞳發燒不光是因為呼吸道發炎，大概還有點兒受驚嚇外加急怒攻心。
真是個嬌氣的姑娘！
哭兩聲就能把嗓子哭破，還感染髮炎。免疫力簡直和幼兒園孩子一個水準了！
思及至此，秦川笑著搖了搖頭。伸手觸上蘇羽瞳微微汗濕的額頭，順著她秀氣的輪廓細細描摹著，自言自語……
「蘇暢平時到底怎麼照顧你的？竟然把你嬌慣的這樣弱不禁風。」
「這麼脆弱，他怎麼捨得把你一個人留下面對危險。」
停留在唇畔的指尖頓了頓。秦川一手輕握住她正插著針的那隻手，以防被碰到，然後俯下上身吻上了她。沒有進一步深入糾纏，只是徘徊在外面輕輕摩擦了兩下，便即刻離開。
修長地手指划過她額角，將汗濕的碎發撩到一邊。他含笑凝視著她，低聲呢喃，自問自答：「以後我來寵著你好不好？你不出聲兒，我就當你默認了。」說完在她頰邊輕印一吻，起身去了廚房。
算上在林嵐家住的那些日子，蘇羽瞳前後有小半個月沒在家住。
冰箱裡沒有蔬菜，連雞蛋都沒，只剩下幾樣垃圾食品。
秦川視線在冷藏室里只停留一秒，便關上了門。打電話給相熟的飯店，點了幾樣下飯的醬菜。
他不確定蘇羽瞳還能睡多長時間。粥放久了不好，她家裡有米，等人醒來再現煮也不遲。
外賣送來的很快。
秦川付好錢，隨手把方便餐盒放到客廳茶几上。再回到臥室時，藥瓶里的液體正好到了瓶嘴兒處。
其實拔針這種活兒他只給自己做過。都是直接往下一拽，再摁一小會兒就完事兒。現在對待蘇羽瞳這麼個嬌氣的姑娘，總不能這樣簡便粗糙。
秦川關閉了塑料管上的開關，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托在掌心，依著記憶中護士的動作掀膠布，抽針頭。雖然是第一次，倒也像模像樣。
於是臉皮極厚地在心中默默夸自己有天賦。
秦川托著蘇羽瞳的手，給她摁著針孔。約莫過了兩三分鐘便鬆開手指，等上兩秒沒有滲血。可是卻忽然捨不得放開了。
蘇羽瞳的手很小，他托在掌心比了比，感覺只有自己手掌的一半大。輕捏兩下，軟軟地像是小孩子一樣。
他輕笑著，忍不住又捏了兩下：「這麼軟，平時敲鍵盤會不會很容易累？」
然後話音剛落，便感覺掌心微微掙扎。隨即一聲低低的嗚咽傳進耳中……
「哥哥……」
秦川心思微動，手上的力道略緊了幾分。又聽見蘇羽瞳輕吟一聲，仍是在喊「哥哥」。他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再次傾過身靠近了她。
「瞳瞳，你想哥哥了？」
「嗯。」
他頓了頓，低聲答道：「瞳瞳，哥哥也想你。」聲音未落，蘇羽瞳緩緩睜開了雙眼。
秦川一怔，沒料到她忽然就醒了。
小片刻地對視後，他發現她似乎不太對勁兒。蘇羽瞳的瞳仁晶亮閃爍，目光卻渙散無焦距，迷茫中又帶了幾分悽惶無助。
他情不自禁地心頭綿軟，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瞳瞳？」
這一聲輕柔的呼喚捅上了她腦中的某個開關。蘇羽瞳嘴一扁，淚珠順著臉頰滾滾落下。
呃……這怎麼好好的忽然就哭了？
秦川措手不及。
正準備把她抱進懷裡仔細地哄，卻不想蘇羽瞳動了動，抽出被握住那隻手，竟主動伸出胳膊環上了他的脖子。然後埋首在他的頸窩處，吭吭唧唧。像極了迷失許久終於回歸母親懷抱的小動物。
高大的身軀一震。隨後他便從善如流地擁住她，大手輕拍著後背無聲安撫。秦川確定蘇羽瞳應該是糊塗了，把自己當成了蘇暢。他眸色暗沉地盯著她身後床頭上的小裝飾，同她相擁著做了片刻後，終於柔聲開口：「瞳瞳，我是誰？」
「哥哥……」
「你想哥哥麼？」
「想。」蘇羽瞳滿腔的委屈，「說好了只去三個月的，你怎麼才回來？」
「嗯。是哥哥不好，不守信用。」
「我恨死你了！」她低聲啜泣著，嘴裡這麼說，手上則抱得他更緊，「哥，有變態欺負我……」
變態……
秦川表情僵硬了一瞬。心裡已經隱約明白，蘇羽瞳這變態應該就是指的他。但還是忍不住嘴賤問了句：「變態是誰？」
「變態是……」她忽然斷檔了，挺了一會兒才繼續告狀，「變態好像秦，秦……」
「秦川？」
「嗯。」她忙不迭地點頭，額頭磕在他鎖骨上，不疼，卻成功讓他黑了臉。
人在這種時候做出的反應，都是內心中最深刻的。可蘇羽瞳卻連他的名字都沒有記住，看來他還是變態不夠！
秦川暗自咬牙，隱忍了數秒後最終還是捨不得懷中的綿軟，沒狠下心將她推開。而是耐著性子繼續循循善誘：「有哥哥在，不用害怕變態！」
「嗯，哥哥最好了。」她又親昵地蹭了蹭，酥酥痒痒地感覺，惹得秦川不由戰慄。
他緩緩吸氣，儘量壓下衝動，不讓自己失控撲倒她：「瞳瞳，哥哥臨走前和你說的話還記得麼？」
「記得啊！」她聲音歡快的像個孩子，秦川卻心跳亂了一拍兒。
蘇羽瞳總算放手，拉開一段距離後歪頭看著他，細細數來：「不要熬夜寫東西，不要吃垃圾食品，不要貪涼，有事找林嵐商量……咳咳……咳咳……」她一口氣說的太多，劇烈咳嗽起來。
秦川趕緊給她順氣。卻不想剛在後背上拍了一下，她便緩緩向前栽進了他胸膛，再沒有半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