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在我家做什麼
蘇羽瞳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秦川將她放平躺在床上躺下，扯過一旁的被子替她蓋好。然後起身走出臥室，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卻又立刻掛斷。
此刻時間已近正午。陽光透過窗子照進屋內，整個客廳一片明亮。
他握著電話的手隨意垂到身側，迎著日光緩步站到窗前，將視線虛落在樓下某一處，習慣性勾起了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
秦川腦中千頭萬緒，有些東西呼之欲出卻又找不到關鍵。
他想叫人去查林嵐。但又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不會是林嵐，因為她和蘇家兄妹的關係太過明顯。
蘇羽瞳一直沒有危險，未必單單是因為蘇暢給了她護身符。還有可能是他將危險轉移到了別處。既然蘇羽瞳是蘇暢的寶貝，那麼他就斷斷不會把自己最見不得光的一面展露給她。所以蘇暢應該還有個藏在暗處的「夥伴」，而且這個夥伴既不能藏得過深，起不到掩護蘇羽瞳的作用。又不能很容易的被人揪出來。所以那人一定是和他們兄妹都有交集的人。
可那個人如果不是同蘇家兄妹最交好的林嵐，那又會是誰？
他覺著自己似乎被蘇暢帶入了一個誤區。或許那些人也是如此被蘇暢玩的團團轉。不過無所謂，這對於他來說本來就是一場遊戲。越是一團亂麻，才越是趣味橫生。
秦川哼笑出聲，再一次撥通了那個號碼：「去查林嵐！包括和蘇家兄妹有同時有關的所有人，一個都不要放過！」
許多時候，成敗只在於一個細節。他不能夠遺漏掉任何可疑的地方。誰知道蘇暢會不會恰巧利用了別人的這種心裡，明目張胆，瞞天過海。
…… ……
蘇羽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是在朦朧間感受到蘇暢回來了，他抱著她細聲安慰，還說要保護她不受變態欺負。
可等到醒來時，卻發現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蘇暢沒回來，卻有個討厭的變態在眼前晃來晃去。
秦川見她這次神情正常不似發夢，便笑了笑：「你可真能睡！怎麼樣，感覺好些了麼？」
蘇羽瞳沒吭聲兒，只覺著臥室里的日光燈甚是刺目。
她閉上眼睛緩了緩，再睜開時發現秦川那張臉還在眼前，頓時皺起眉頭，沒有好氣兒，「你在我家做什麼？」
秦川對她惡劣的態度毫不在意：「你生病了，我當然得照顧你！」
「要你管！咳……咳咳……」她吼得太急，岔氣咳了起來，剛剛好轉些的喉嚨又火辣辣的疼。
秦川急忙出去倒了杯水回來，等她漸漸平息將杯子遞到了她嘴邊：「喝點水潤潤嗓子。」
蘇羽瞳很想把眼前的杯子推開，最好連拿著杯子那個人一起推到看不見的地方。可她剛抬了抬胳膊，卻發現渾身癱軟，一點力氣都使不出。
秦川見狀，誤以為她是想拿杯子卻沒力氣。略一皺眉後，將水杯放到床頭柜上，乾脆將蘇羽瞳連人帶被抱進了懷裡。
「你放手！」蘇羽瞳只稍掙扎了兩下便覺得疲憊不堪。她咬著唇，從未像此刻這般，恨極了自己身體羸弱。
秦川見她臉色不好，下意識脫口而出：「別哭！」
「誰要哭！」她兇巴巴地頂回去，偏偏聲音有氣無力地，殺傷力全無，像是貓叫。
「脾氣這麼壞！」秦川笑了出來，忍不住逗她，「乖一點兒，你也說了我是變態，要是惹了我不高興，我可什麼都能做出來！」
「你……」蘇羽瞳氣結，不明白他如何知道自己夢中同蘇暢對話的內容。腦袋裡正飛快搜尋著罵人的話，就聽見他柔聲開口道：「好了好了，要和我鬧脾氣也等身體好了再和我鬧！乖~」說著，他將懷裡的人往上抱了抱，讓她半坐起來靠在自己胸膛上，回手拿起那杯水重新遞近她嘴邊。
怕蘇羽瞳和自己慪氣不肯喝，便柔聲安撫道：「喝一口潤潤嗓子。就算你討厭我，這杯水總是你家裡的，犯不上和自己身體過不去。」
蘇羽瞳這次倒是聽勸，張開嘴覆上杯沿。先慢慢潤了兩小口，隨即貪婪地大口大口喝起來。
從昨天早上到現在，她已經差不多兩天一夜水米未進。
秦川見蘇羽瞳又飢又渴的模樣勾了勾唇：「慢點兒喝，小心嗆了！」剛剛說完，玻璃杯已經見了底。
一口氣喝完一杯水，蘇羽瞳噓口氣，覺著暢快許多。
「還要麼？」他問道。
她停頓一秒，輕輕搖頭。
他隨手將杯子擱到一旁，邊將她放回床上平躺，邊說道：「餓了吧。我剛煮了些粥，給你盛一碗。多少吃點兒東西，不然身體恢復的慢。」然後站起身還不等邁步，腰上就被一個軟軟的東西輕砸中。
一隻巴掌大的綠色烏龜玩偶滾落腳邊。
秦川愣了下，轉過頭就對上蘇羽瞳的橫眉怒目。
她已經恢復了些許力氣，這會兒半撐著身子，手裡抓了只藍胖子的玩偶，正保持著準備向他投擲的姿勢。
秦川唇角的肌肉跳了跳，暗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瞬不瞬。面色幾經變換後，終是隱忍未發。只是壓抑著薄怒明知故問：「蘇羽瞳，你幹什麼？」
「你走！」她壓著嗓子沖他吼，將藍胖子扔了出去。
他一抬手輕輕鬆鬆接住，看著她的眼神里充滿了不可思議。「哈哈……」兩秒鐘後，他愉快地大笑出聲，「瞳瞳，你不會就像用這東西把我趕出去吧！」
可她怒氣沖沖，滿眼委屈的模樣卻一點兒不像是鬧著玩兒：「我叫你滾！」
秦川眸光微冷。
「滾！」蘇羽瞳這一聲已經破了音，滿滿的怒氣和恨意。
秦川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被女人這樣厭惡地罵他滾。就算她生病是因為他，可這一白天的殷勤照顧，也總夠將功抵過了吧！
俊美的面龐終於徹底陰沉。他目不轉睛盯了她兩秒，抬手把玩偶甩到一邊，一言不發地大步轉身。
摔門聲接連響起，震得牆上的掛飾都跟著顫了幾顫。
公寓內恢復寂靜，蘇羽瞳的小世界裡也終於沒有了礙眼的人。她無力地癱軟回床上，卻長長地鬆了口氣。
可剛剛放鬆了不到兩秒鐘，一陣開門聲響，剛離開的人竟然去而復返。一路乒呤乓啷直奔廚房
蘇羽瞳一驚，還不等徹底反應過來，就看見秦川黑著臉，端了個碗又出現在臥室門口。
「老子真他媽是欠了你的！」他大步走到床前，單手將她從床上扯了起來。
「啊……」蘇羽瞳叫了一聲，下一秒勺子就塞到嘴裡。
秦川惡狠狠地聲音也跟著傳進耳中：「吃了！」說完看著她噙著淚不斷嗆咳地可憐樣兒，到底還是忍不住心軟，略微放柔了語氣，「乖乖地吃了，你把這一碗吃完我就走！」
話音剛落，手裡的碗便被她搶了去。蘇羽瞳顫抖著手往嘴裡扒著粥，吃一口嘔一聲卻仍舊無比倔強地堅持到了最後。
而秦川看著瓷碗裡不斷減少的米粒，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心中的某處似乎也跟著一點點空了。他急需想要將那處填滿，卻偏偏不知道該如何去坐。
「嚯」地一下，他站起身，不等蘇羽瞳真的把喝完便離開那裡。匆忙又狼狽。
而蘇羽瞳聽著那一聲門響，端著碗踉踉蹌蹌地衝去了衛生間。蹲在馬桶前徹底吐了個天翻地覆後，才重新回到臥室癱軟進床上。
可這一晚她奇異地睡得極為踏實。
臥室和客廳里的燈沒關，卻絲毫沒有影響到睡眠質量。香甜無夢，直到第二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