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瞳瞳，回去吧
可她的大腦卻已經停止了運轉。那張字條的出現擾亂了她的心緒，她的神經，她的一切。
蘇羽瞳胸口憋悶呼吸急促，太陽穴一蹦一蹦的疼。心臟正在節奏慌亂的跳動著，仿佛下一秒就會驟停下來。
她覺得自己需要找個途徑來宣洩情緒，否則整個人都會炸掉。
她閉上眼深吸口氣，雖然不太情願，卻還是將心中的困惑問了出來：「你說，我哥哥忽然出現，到底是為了什麼？總不會就是為了給我遞張毫無意義的紙條……」說著，她猛地睜眼，晶亮的目光里閃動著興奮，「那張紙……那張紙會不會藏著什麼秘密！就是做過特殊處理，有隱形字跡那種！」
話音未落，秦川已經緩緩搖頭：「不像是做過特殊處理的。」
蘇羽瞳明亮的眼眸瞬間黯淡，滿臉的失望叫人心生不忍。
秦川心中嘆息，安慰她道：「我只是粗略看了一下，也未必準確。回去之後，我叫這方面的專家再做一次鑑定。」
蘇羽瞳垂眸，然後堅定決然的抽出雙臂，推開他轉要走。
秦川趕緊再次抓住她：「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出去走走。」
秦川雙唇微抿。盯著她的側臉默然兩秒後，咬牙開口：「你是去碰見蘇暢的地方對麼？我陪你一起去！」說完摸了摸口袋裡的車鑰匙，變被動為主動，拉著她離開了酒店。
…… ……
老城區的夜路漆黑，汽車的燈光蓋過了道邊那盞破舊路燈發出的昏黃光亮。
傍晚用餐時那家小飯館早已關門。外面的小馬路一片寂靜，只有那幾個大垃圾桶仍舊杵在原地。腳邊比之前多了幾隻裝垃圾的黑色大口袋，不知道誰哪家住戶隨意扔在那裡的。
蘇羽瞳看著遠處有些發怔。
此刻她腳下站的地方，就是傍晚時蘇暢相碰的位置。幾個小時前，他們兩個就離得那麼近。然而終究還是相逢不相識，就那樣擦身而過了。
夜風襲來，帶著盛夏時節的熱氣。可蘇羽瞳卻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驀然回神，耳畔有聲音的響起：「瞳瞳，回去吧。」
蘇羽瞳恍若未聞，仍舊盯著虛無的某一處，思緒空洞。
秦川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也許蘇暢真的只是想見見你。我們幾路人馬，人仰馬翻也沒找到他。如果他不願意和你相認，你在這裡站到天荒地老，他也不會再出現。不管怎麼樣，知道了他還安然無恙，總不算太壞。對不對？」
「你說這些，是真心的麼？」蘇羽瞳終於有了反應。她轉頭看向他，眼中神色半是怔然，半是研判，「秦川，你的安慰是真心的？你不是一直想找我哥哥麼？你們都想找他。」
秦川一怔，倒是實話實說：「不全是真心的。」
「嗤……」蘇羽瞳聽見這話，莫名其妙地笑了出來。下一秒眼淚滾落，哽咽著罵他，「神經病！」
「呵……」秦川也低笑出聲，「瞳瞳，我找蘇暢是一回事。安慰你是另外一回事。」
「變態！」蘇羽瞳抬手胡亂摸了摸臉上的淚，吸著鼻子忽然正色，「我差點摔倒，哥哥扶我的時候對我說了句『小心』。當時沒覺得什麼，可現在回想起來……我總覺得這兩個字別有深意。我覺得，也許他就是讓我小心你！」
「呵……」秦川笑著搖搖頭，語氣曖昧，「該吃的虧都吃了。你哥哥現在才叫你小心我，是不是有點兒晚。」說著掏紙巾擦掉蘇羽瞳臉上狼藉的淚痕，然後翻折到另一面輕捏住她的鼻端，「鼻涕泡兒都出來了。擤擤！」
蘇羽瞳雙頰「騰——」地一下熱了起來。
「煩人！」她一把搶過紙巾，胡亂擦了兩下，轉頭走向了路邊的車子。
…… ……
回酒店的路上，蘇羽瞳靠著車座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並且這一覺格外的昏沉踏實。
等到悠悠醒來時，她人已經躺在酒店套房裡的大床上，窗外天色也微微放亮。
蘇羽瞳一個姿勢躺的太久，四肢有些麻木。動了動想要翻身，卻發現身體又沉又軟，使不出半點兒力氣。眼皮在這個時候開始打架，她不受控制地閉上眼，再次進入了夢鄉。
這一回時間不知道走過多久。
意識混沌中，熟悉的音樂鈴聲突然響起。蘇羽瞳被驚醒。極短暫的迷濛後，撲棱一下翻身坐起。她按照平時的習慣伸手去床頭柜上摸手機，卻夠了個空。結果動作幅度太大導致重心不穩，直接臉朝下往地上栽了去。
「啊……」驚叫聲剛出口，一條強健的手臂便纏上她的腰，把人摟了回去。
蘇羽瞳倖免於難，下意識鬆了口氣。
「小心點兒。你手機在這邊。」低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懶洋洋的調子，帶著幾分嘶啞。說話間，秦川將她拽回身邊，另一隻手拿過蘇羽瞳的手機遞到她面前。
太久無人接聽，鈴聲已經停止。
蘇羽瞳翻出未接來電記錄看了眼，上面的號碼沒有備註姓名，卻是在熟悉不過。她細眉緊蹙，隨著屏幕逐漸暗淡，握著手機的五指也跟著用力收攏。
秦川半躺在她身後看不清蘇羽瞳臉上表情。只是見她許久沒有反應，隨口問了一句，「誰打來的？」
蘇羽瞳驀地回神，不等開口，鈴聲便再一次響了起來。
仍舊是那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號碼。她先是一怔，正猶豫著是否要掛斷的時候，眼前黑影一晃。手機已經落入秦川掌中。
也不徵求她的意見，他直接點開通話鍵，將手機舉到耳邊接聽。
蘇羽瞳沒料到秦川會如此自作主張，臉色一黑，怒氣沖沖地質問：「誰讓你接我電話了。你……」話未說完便見秦川神情瞬間凝重，同時抬起另一隻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她一怔，滿腦袋地不明所以。卻還是安靜了下來。
聽筒的音量有些大，隱約能聽見對方的聲音。於是蘇羽瞳更加迷惑……這號碼是她父親的，怎麼那邊說話的是個女人？！
正疑惑之際通話已經結束。
秦川把手機塞回她手裡，掀開被子跳下地，一邊利落地往身上套衣服，一邊催促她道：「瞳瞳，快穿衣服和我出去。你爸爸今天早上出現嘔血症狀，已經送去醫院了。」
「什麼？」蘇羽瞳耳邊「嗡」響，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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