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威脅

2024-09-14 05:42:25 作者: 花時玖
  一個的人權勢有多大,他身後的罵聲就有多高漲。

  冷血、無情、齷齪……

  陳遠衡縱橫這麼多年,比這難聽百倍的話都聽過,卻從來都只是不屑地一笑置之。把權利握在手裡,將別人真真正正的踩在腳下的才是王者,口舌之快又有何用!

  可安然今天輕飄飄的幾句話,卻從未有過的殺傷力巨大,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樣,刮地他整顆心生疼。

  安然剛才問他是不是有病?他想他不是有病,他是犯賤!

  大晚上的放著覺不睡樂子不找,巴巴地跑過來在外面等了半個多小時,就為了和她解釋,向她討好。

  可偏偏一顆心端到人家面前,她不在乎就算了,還扔地上踩兩腳!

  放著那麼些上杆子的不要,自己非得送上門來給這麼個擰巴的丫頭糟踐,他可真他媽犯賤!

  陳遠衡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漆黑的眸子幾經風雲變幻後最終歸於平靜。

  「呵……」他的笑聲很輕,帶著明顯的嘲弄,「安然,我不過是多看你幾眼,別不識好歹蹬鼻子上臉!」

  聞言,安然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他,只感覺胸口一股氣憋悶在那裡無處發泄,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她從來對他都是避之不及,又從來何曾招惹!

  明明是他陳遠衡居高臨下像逗貓逗狗似的拿她找樂子,對她無禮地輕薄羞辱,現在又得寸進尺地深夜欺負上門來。可他一句話就顛倒是非,成了她蹬鼻子上臉不識好歹。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靜默地屋子裡,兩個人對峙了許久。最後看著安然那漲紅了臉要砍人的樣子,陳遠衡還是決定息事寧人。

  他揉了揉眉心,正準備過去柔聲細語地和她賠一句不是,卻聽見安然一字一頓地吐出兩個字:「人、渣!」

  陳遠衡愣住,隨即臉色陰沉地可怕:「安然,你該死的……」他低咒了一聲就朝她撲了過去。

  安然見他氣勢洶洶地樣子心裡一突,以為他要動手打人。於是幾乎本能地抓起旁邊桌上的一本書砸向了他。

  那是本硬皮《油畫技巧詳解》,笨重的有兩塊磚頭那麼大,速度上極其不占優勢。陳遠衡只稍一側身就輕巧地躲了過去,然而卻不防裡面還藏了暗器,閃著寒光迎面飛來。

  他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鋒利的刃部划過手背,開了條長長的血口子後「哐」一聲掉在地上,是把畫油畫用的刻刀。

  陳遠衡垂眸看了眼手上滴血的傷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安然也被眼前這景象驚呆住了。她生氣歸生氣,卻是從來沒想過要傷人的。她情急扔出去那本書是小美的,要是知道小美會隨手把刻刀夾裡面當書籤,她絕對不會做這麼危險的事情的。

  「我……」她張了張嘴,剛想說家裡有創可貼,陳遠衡卻已經身手矯健地躥過來禁錮住她。然後女人驚慌的尖叫聲里,他將她壓進沙發,惡狠狠地低頭吻了下去。

  這一吻明顯帶著發泄的情緒。粗魯暴虐,肆無忌憚。

  安然撲騰著想要推開他,卻發現自己身體主要的關節部位早已經被對方巧妙地壓制住,根本無法爆發出力氣。所有的奮力反抗似乎都成了狀似挑逗的扭動。

  前所未有的驚恐和屈辱在心頭籠罩。她瘋了一樣地晃著腦袋左右閃躲,可無奈他總能精準地如影隨形。

  濃重的血腥味兒在兩人口腔中蔓延,糾纏間她尖利的犬齒磕破了他的唇,卻不妨礙他繼續攻城略地。

  這場實力懸殊的對抗仿佛進行了半個世紀那麼久。

  他終於離開的時候,她已經疲憊地只能癱軟在沙發上喘息著。

  陳遠衡直起身子稍微和安然拉開些距離,幽深的視線落在她紅腫的唇上,忍不住嘆了一聲:「安然……」

  他伸手撫向她的臉頰,然而不等觸及,她忽然掄起胳膊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夜裡那樣清晰而突兀。

  安然這一下幾乎使出全身的力氣,他一側臉上頓時掌印分明。平生第一次,翻雲覆雨無所不能的陳先生被人打了臉。

  陳遠衡眼皮跳動了兩下,他薄唇微抿一動不動地挺在那裡,看著她的眼中風雲變幻似乎在極力隱忍。

  可猶自氣憤中的安然卻絲毫不在乎生命是否會受到威脅,她滿眼怒火地一把推開,站起身拼命用手背在嘴上擦了又擦後,用一種幾乎鄙夷的語氣說道:「我說錯了。陳遠衡,你不是人渣,是人渣都不如垃圾!」

  下一秒,她被他掐住脖子,再次摁進了沙發里。

  陳遠衡臉色平靜,眼中卻是從未有過的陰狠和冷酷:「安然,信不信我現在動動手就能捏死你!」

  呼吸被阻,安然本能的扒住卡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可仍舊滿眼的倔強和不屑:「陳遠衡,有種你就掐死我!」

  「安然,我再給你次機會,說你錯了!」

  「垃圾!」

  話音落下時脖子上一緊,強烈地窒息感也隨之而來,安然翻著白眼兒拼了命地掙扎反抗,用力地想要扒開他的手,可一切只是徒勞。

  脖子像是要斷了一樣,空氣越來越稀薄,就在她以為自己今天晚上真要這麼被陳遠衡掐死的時候,他卻忽然放開了她。

  大量的氧氣在一瞬間湧入,嗆得她生疼。安然眼角含著淚,捂住火辣辣的嗓子,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而陳遠衡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冷漠地笑:「要死的滋味兒怎麼樣?」

  也不等她回答,他便彎下腰,掐住她的下巴讓迫使她面對自己:「我是人渣不如的垃圾!呵……你的墨林哥就完美無缺?」

  「和他比,你不配!」


  「是嗎,不配……」陳遠衡哼笑,輕柔地語氣讓人不寒而慄,「要不要我和你證明一下?你覺得,我是該弄垮他那小破公司,讓他負債自殺,還是應該讓他哪天出些意外殘了或者傻了……」

  「畜生!」安然怒吼,剛想起身和他拼命卻被他輕飄飄地壓制回去。她雙目圓睜,仿佛能夠噴出火來,卻只能咬牙切齒地威脅,「你敢動他一下,我絕對不放過你!」

  陳遠衡對上她的目光,心頭突然一縮。他壓下那種奇怪的情緒,笑著拍拍安然淚濕的臉蛋:「是嗎,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麼不放過你!」然後直起身理了理衣襟,再不多看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這一場較量的結果無疑是兩敗俱傷。

  陳遠衡半邊臉上頂著個巴掌印兒,三天沒出門。嘴上被安然咬破的各處地方更是連說話都疼,整整一個星期都靠喝粥度日。

  只是身體上的這點疼又算得了什麼?心裡那種明明憋屈憤怒到無處發泄,卻又空落落總也不著底的感覺,才更叫他坐立不安。

  起初的時候陳遠衡越想越氣……不過就是個澀到不行的擰巴丫頭而已,仗著他多看兩眼就敢和自己這麼蹦躂,看收拾她一回,以後見了他還敢不敢不老實。

  只是他這硬氣的自我安慰心理只維持了不到兩天,就變成了某種蛋蛋憂桑的情緒。安然本來就不待見自己,這麼一鬧,估摸著那小丫頭得恨他恨的牙根都痒痒。他那天晚上怎麼就沒控制下脾氣,氣急了嚇唬嚇唬就好,怎麼就和她動手了呢?

  可她罵他的時候,對他怒目而視的時候,那種心痛的感覺,讓他恨不得毀滅一切。

  陳遠衡想,他大概是生病了……生了一種叫做『安然綜合徵』的病!

  安然的情況似乎更糟糕些。

  驚嚇過度,當天夜裡開始發低燒。脖子上被陳遠衡掐出來明晃晃的一圈指痕,嗓子火辣辣的疼加上聲帶輕微受損說話困難。

  隔天許墨林打電話來約她出去。

  可安然這幅樣子哪裡敢去見他。她強壓著心裡的委屈和許墨林編了個理由,說自己有畫稿要趕,挺緊急的,過兩天再去找他。

  許墨林電話里聽出她聲音不對,安然只好又硬著頭皮瞎編說小美從家裡帶了鹹魚回來,因為挺好吃的,她貪嘴多吃了兩條把嗓子齁啞了。

  這瞎話雖然十分不靠譜,倒也是安然經常能幹出來的事。許墨林便也沒懷疑有它,又囉囉嗦嗦地囑咐了她一大堆才掛斷電話。

  可安然沒想到這天之後,許墨林竟然越來越忙,似乎是有忙不完的工作。一晃半個多月過去了,兩個人竟沒見上一次面。偶爾通個電話,開個視頻也只聊了幾句,,許墨林便又要去工作。安然心疼他,可生意上的事自己又幫不上忙,除了囑咐他注意身體之外,便只能儘量安安分分的,不給他找麻煩讓他分心。

  新房的裝修進度很快。

  基礎裝修差不多都已經完成,只差室內的牆面噴漆和地板。

  周六那天,她和設計師越好了在新房匯合,最後定一下其它的布置格局和細節。商議完了從那裡出來的時候,安然接到許墨林電話,說這兩天終於得了點閒,晚上接她一起回大院吃飯。

  她一口答應,頓了一下又告訴他晚上直接去市中心接自己。兩個人之前訂的幾樣家私用品到貨了,她準備一會兒去取。

  可等安然到了店裡,服務員卻十分抱歉地告訴她,她訂的東西因為南方下大雨路上耽誤了,還差一樣,今天下午肯定能到。如果沒有急事的話可以幾個小時之後再來,或者明天取也行。

  安然想反正自己左右無事,乾脆今天一起弄立整就得了,省的明天還得折騰一趟。就告訴服務員說下午到了立刻給她電話,然後便一個人找地方去吃午飯,準備順便再去買些小的家裝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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