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上癮

  第一章 宴會

  秦家的女主人花了將近將半個月的時間重新整個大宅裝點一新，就是為了今天這場宴會。

  歡迎秦燁回國的宴會。

  白青瓷端了杯橙汁一個人窩在角落裡，看著大廳裡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男男女女們，難得落個獨自清靜。

  直到被秦瑤大小姐打斷……

  「青瓷！被我抓到你了！」好聽的女聲竄進耳朵里的同時，白青瓷感覺自己腰上也被人捅了一下。

  秦瑤的手指又細又有力，疼得她暗自吸了口氣。

  「瑤瑤。」白青瓷沖她笑了笑。

  秦瑤歪頭沖她眨眼，隨即裙擺翩躚地在她面前轉了一圈兒，問道：「漂亮麼？」

  白青瓷從頭到尾將她掃視了兩遍，最後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紅色很適合你！」

  秦瑤的確很適合紅色，就如同她的人一樣熱情開朗。只是今天這件禮服樣式選的不好。她才二十出頭的年紀，酒紅色的拖地長裙，穿在她身上未免顯得老氣。

  可秦瑤已經自動將她的話理解成是讚美，立刻變得興高采烈起來。然後，她忽然想起什麼：「你是不是還沒見過我哥呢？」

  白青瓷表情微微一僵。

  「走，我領去你找他！」

  白青瓷想說「不用」，但來不及了。秦瑤已經抓住她的腕子，拉著她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而秦燁的目光此刻恰好向她這邊看了過來。

  他漆黑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邃而冰冷。視線在空中相遇的一剎，白青瓷心頭一顫。她連找藉口轉身迴避的機會都沒有了，只好硬著頭皮跟在秦瑤身後，隨著步子的節奏緩緩深呼吸著……大庭廣眾之下，他應該不會對她輕舉妄動的。

  放鬆，放鬆……

  白青瓷跟著秦瑤走到樓梯那邊的時候，秦燁正陪著他父親和G市電子的龍頭，尚陽科技的老總相談甚歡。

  他看上去和三年前差不了太多。只是不見了當初的狂傲，變得更加深沉穩重。鐵灰色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襯得原本就高大挺拔的人更加俊朗不凡。

  可這一切都無法減弱白青瓷在靠近他時，所感受到的通體冰冷的感覺。她整顆心快速地跳動著，像是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一樣。輕微的窒息感也糾結在胸口，揮之不去。

  白青瓷十分確定她需要找給沒人的地方平復一下情緒，然而秦瑤卻連半點緩衝的時間都沒有給她。

  「夏叔叔，爸爸。」她眯眯地和長輩打過招呼，直接把白青瓷從身後拽出來推到了秦燁的面前，「哥，你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白青瓷腳步微微踉蹌，被推到人前那刻，視線在此撞入秦燁漆黑的眼眸中。

  這是她今晚第二次和他目光交匯。而這一次，距離不足一米。

  白青瓷明顯感覺心跳停了一瞬。

  她儘量讓自己看上去笑得不是那麼不自然：「秦伯伯，夏總，晚上好。」說完放散了眼神和秦燁點點頭，「歡迎回來。」

  「謝謝。」秦燁沖她舉了舉杯，對她的緊張仿若不覺，「你今晚很漂亮。」說完便再不理會她，繼續和兩個老傢伙講起生意經。

  而他的冷淡明顯讓白青瓷鬆了口氣。

  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對於秦燁來說，卻足夠讓他的商業帝國羽翼豐滿。米國開放繁華，他想要什麼樣的花朵都有。閱盡千帆之後，又怎麼會記得她？

  或許是她太緊張了。

  說不定今晚就真的是個值得慶祝的夜晚呢？

  或許是和秦燁近距離接觸時緊張過度導致胃部痙攣。白青瓷隨便吃了兩口蛋糕後，總覺著不舒服。於是和秦瑤說了一聲，便提前退場去樓上休息。

  二樓盡頭那間窗戶朝著花圃的房子仍舊為她保留著。即使她如今已經大學畢業，在另一座城市裡安了家，自謀職業。

  秦家的男主人說過，雖然她不姓秦，但卻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這裡也是她的家。

  沒錯，白青瓷不是秦家的人，卻被顯赫的秦家悉心養育和教導了十二年。她不只一次聽過別人背後議論過，說她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

  白青瓷曾不只一次思考過，秦家的主人為什麼要收養她這個父親因為肇事逃逸鋃鐺入獄，母親不堪生活重負拋夫棄子的孤女。甚至視如己出。

  她還曾不只一次思考過，如果她沒有來秦家，是不是就不會遇到秦燁。

  或許她會被親戚們輪流撫養，或許她會被送去孤兒院，又或許她年紀輕輕地就輟了學，和那些染著紅頭髮綠頭髮的小混混們在一起鬼混。

  可一切都只是她的設想而已。

  房間每天都有人來打掃，她的衣服和秦瑤比起來不多，卻也不少。大部分都留在這裡，並且整整齊齊掛在衣櫃裡，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樣子。另外每年還有應季的新款送來。

  白青瓷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正準備換衣服的時候，房門便「叩叩」兩聲被人敲響了。

  是秦夫人聽秦瑤說她胃不舒服，囑咐傭人送了熱薑湯上來。

  她說了聲「謝謝」，把托盤接到手裡的時候不忘記對傭人說：「幫我轉告伯母，叫她別太累了。明天早上我給她做她愛吃的豆沙餅。」

  「知道了，白小姐。」傭人笑著點點頭，幫她關上了房門。

  沙煲里的薑湯還有些燙，無法即刻入口。

  白青瓷把它放到梳妝檯上，轉身去換衣服洗澡。

  她其實是不喜歡吃薑的。只是十二歲之前，她可以肆無忌憚地把它們都挑到爸爸的碗裡。而十二歲之後，她學會了隱藏，更學會了隱忍。

  而她也只能隱忍，哪怕是被秦燁曾經那樣兇狠的欺負。

  白青瓷今天是請了半天假匆匆從A城趕回G市的。在樓下穿著高跟鞋站了半天，雙腿早就發出抗議。這會兒熱水裡泡泡，倒是緩解了不少。

  她這個澡洗了差不多將近一個半小時，從浴室出來站在鏡子前正擦著頭髮，房門又被人敲響了。

  白青瓷以為是秦瑤，喊了聲「來了」，急忙去開門。

  可外面的人卻是秦燁。他沒穿西裝外套，襯衫扣子開了三粒，隱約露出精裝的胸膛。

  白青瓷僵直在原地，一顆心又開始控制不住地跳動加快。手腳也微微冰涼。

  「你胃不舒服？」他眯起眼問她，說話時有濃重的酒氣噴在她臉上。

  「嗯。」白青瓷下意識地往後避了避，他立刻上前要進她的屋子。

  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伸手就攔住了他，做完才心裡發虛，吞吞吐吐地轉移話題：「宴會……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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