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開玩笑

  因為麻藥的作用，白瑞祥仍舊處於昏迷狀態。多年的勞教生活，讓他看上去比同齡人蒼老了不只十歲。眼窩深陷，眉頭緊鎖，消瘦的臉上蠟黃沒有血色。

  白青瓷定定地看著昏睡中的父親，一時間心如刀絞，直到大夫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方才回神……

  「患者髕骨粉碎性骨折，脛骨骨折。不過手術還是很成功的，要注意後期的康復和修養。」

  粉碎性……白青瓷敏感地捕捉到這三個字，整顆心忽悠了一下，急忙抬頭看向大夫：「那他落下殘疾？」

  「放心吧。」醫生沖她點點頭以示安撫，「不會影響正常生活。只是以後太過劇烈的運動不能做。」

  「謝謝大夫。」白青瓷說話間鼻子一陣發酸。眼淚還不等落下來，肩膀上忽然多了一雙大手。

  「別站這兒擋路了，趕緊送回病房讓你爸爸好好休息。」秦燁邊說著邊稍一用力，將她帶到一旁讓開路。然後看向那幾個獄警中較年輕的一個，騰出一隻手伸了過去，「侯獄長，今天給你添麻煩了。後面的事情還得勞你費心。」

  「不麻煩不麻煩。」被稱呼為侯獄長的人急忙雙手握住秦燁的手晃了幾晃，「秦總哪兒話。都是本職工作，應該做的！」

  「那好，我們在這兒也不方便。不打擾你們工作了。」秦燁勾唇淺笑，又沖另外三個人一點頭，「你們費心了。」說完拽著白青瓷就往電梯那邊去。

  「你幹什麼？」白青瓷到現在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兒呢，而且父親病重昏迷，哪裡肯放心地離開。她一邊擰著身體想要回去，一邊扭頭瞪著秦燁，壓低了聲音恨恨道：「你放開我！要走你自己走！我要留下陪我爸爸！」

  秦燁略皺了一下眉，沒有發作，手上動作同樣不含糊：「青瓷，你父親得在無菌病房觀察24小時。你留下也沒用。」

  「那我在外面陪他。他……」

  「聽話！」秦燁沉聲打斷了她，「我們在這兒不方便。別打擾人家工作！」話音落下正好電梯到了這層。等門一打開，他立刻像提溜小雞一樣不容分說的把她提溜了進去。

  白青瓷知道秦燁說的這些都對。她父親身份特殊，他們兩個留在這裡的確不方便。而且就是留下，也幫不上什麼忙。

  她反駁不了，卻又實在放心不下。就這麼一步三回頭的被他拖著離開了門診樓，等坐進秦燁的車裡時方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白青瓷下意識伸手推了推副駕駛位置的車門，果然已經被鎖上了。

  封閉靜謐的環境令人有些許毛骨悚然的感覺。她扭頭看向身邊的人，正好對上秦燁晶亮黝黑的眸子。

  他眼中笑意濃重，還帶了絲興致盎然的戲謔。好像在說：跑啊，看你還往哪兒跑？

  瞬間就有些無奈的泄氣。白青瓷嘆息著往椅背上一靠，轉過臉去盯著窗外，不看他。

  秦燁見她這副樣子眸光閃了閃：「青瓷……」

  白青瓷扭著頭裝沒聽見。

  「青瓷。」他又叫了一聲。

  她還是不答應。

  「青瓷，別鬧了好嗎。你看你這麼幼稚，我都以為我們兩個是鬧脾氣的高中生小情侶。」

  「誰和你是情侶！」白青瓷忽然就扭過頭嗆他，仿佛點燃的炮仗一樣。

  秦燁「嗤——」地就笑了出來：「你本來就是我女人！」說完精準迅速地一把將她撈進懷裡，含住了那兩片紅潤的濕軟。

  他的車就停在門診樓前面的露天停車場上。這附近來來往往的行人車輛不少。

  白青瓷被他吻住的那一刻，一個行人正好從車邊不遠的地方經過。她餘光瞥見窗外黑影閃動，心中驚怒羞憤到不行，立刻左搖右扭，使出吃奶的力氣開始和他對抗。

  可秦燁哪裡是容得她反抗的。

  她越是掙扎，他反而越是興奮。直到她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才戀戀不捨都放開她。

  秦燁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角。看著渾身無力，只能癱軟在自己胸膛的女人，冷哼輕笑：「還鬧麼？」

  白青瓷有些大腦缺氧，一雙濕濡的眸子目無焦距地盯著他看了他老半天，總算緩過口氣來：「秦燁……」

  「我就是個畜生！」秦燁不咸不淡地替她說完後面的話，目光中閃過一絲鄙視，「青瓷，你這台詞是祖傳的麼？萬年不變，就能換點兒新鮮的麼？」

  「你……」白青瓷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瞪著他憋了好一陣兒，也沒想出什麼新鮮的詞兒。只能憤憤地一把推上他胸口。

  秦燁看著她從自己懷裡退出去倒沒有強求，只是勾唇笑了笑，啟動了車子。

  「你要帶我去哪兒？」駛出醫院大門那一刻，白青瓷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去賓館，開房！」

  白青瓷眼皮跳了跳：「秦燁，我爸爸還在醫院裡躺著呢，你別太過分！」

  秦燁從後視鏡里瞥她一眼，眼神有些微冷：「白青瓷，我和你開玩笑的，你用得著這麼認真麼？」

  「神經病！」白青瓷也不示弱，「有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麼！」

  「那行。」秦燁眉心動了動，說話間已經沉著臉加快了車速，「我不開玩笑，我們兩個這就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白青瓷這回閉口不說話了，只轉過頭去憤憤地看著窗外。

  她知道秦燁只是嚇唬自己。她雖然不夠了解他，可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他有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她還是能輕鬆感覺出的。剛剛是她心裡太亂了。

  秦燁見她偃旗息鼓頓時舒心不少，眉梢一挑冷哼一聲繼續開車。

  早這麼消停好不好，非得和他找不痛快

  死丫頭，欠收拾！

  然而結果白青瓷安靜了沒幾分鐘，忽然轉過頭用一種狐疑的目光看著身邊的人，開口道：「秦燁……我爸爸受傷住院，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秦燁有兩秒鐘的靜默，然後從後視鏡里對上她的目光，神色陰冷。他知道她肯定滿肚子的疑問，也一直等著她開口問自己。可她這眼神，這語氣……「白青瓷，你什麼意思？！」

  白青瓷見他臉色不好，心頭一顫。她不敢和他對視便撇開眼，嘴上卻不服輸：「就是字面兒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