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脾氣不好的老男人

  老劉特意提前給自己愛人打了個電話，說秦總晚上帶著女朋友去家裡做客，讓她多弄點兒好吃的。

  秦燁想著剛才彆扭鬧了一半兒其實還沒解決，這會兒要是和白青瓷獨處的話，搞不好三說兩說兩人還得槓個你死我活。倒不如熱鬧點兒分散一下注意力，把事情岔過去也就好了。於是一口應承了下來。

  答應完之後還假裝體貼民主地轉頭詢問白青瓷意見：「嫂子做的大盤兒雞味道真的很不錯！我們兩個去坐坐，正好蹭飯，好不好？」

  「好。」白青瓷就是真不想活了也不敢外人面前卷秦燁面子，她點點頭又沖劉所長淺笑一下表示謝意。心裡卻忍不住直翻白眼兒：你都答應了，我能說不好麼？裝什麼裝！

  老劉今天本應該休息，因為有東西落在所里，所以半路來取的。這會兒差不多也應該回去了。他也是個急性子的，見秦燁和白青瓷兩人答應了，便立刻張羅著回家：「那咱就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要聊回我家去聊。反正也快到飯點兒了。」

  於是在會議室里剛坐下不到5分鐘的三個人，又起身離開了。

  C市這種小地方人口稀少，土地也沒那麼金貴。老劉家前年新蓋了房子，那種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就在他上班的派出所附近。

  秦燁把車留在了派出所的院子外面，同白青瓷一起跟著老劉步行回去的。

  三個人走到門口時，剛巧趕上小劉警官也下班回家。

  大約是記恨下午那會兒秦燁用話擠兌他，小劉警官看見兩人先是一愣，接著上來第一句話就沖秦燁嚷嚷：「那誰，你違停的罰款還沒交呢！」

  話音還沒落腦門子上就讓他爹拍了一下：「工作的事兒明天說！人家秦總上門是客，提什麼罰單！」

  白青瓷看著眼前的情形，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輕笑了出來。這麼又二又執著敬業的人，她活了二十多年。還真是頭次遇見。

  秦燁則是嘆息一聲，頗有些無奈：「我等會兒就給你。」下午光顧著抬槓，緊接著等小劉叫來支援的警察一到，兩人就一刻沒喘息都直接被送進了派出所。罰款的事兒他早就給忘了。

  老劉的妻子和秦燁也熟悉，見兩人進門十分熱情，還拉著白青瓷問了幾句家常。然後便了廚房張羅吃的。

  飯菜很快上桌，聞起來就十分美味。

  吃飯的時候白青瓷被安排在了秦燁右手邊，而她的右手邊挨著小劉警官。

  老劉從柜子里拿出了自己家釀的米酒，開瓶就要給秦燁滿上。

  秦燁抬起手虛擋了一下，剛想說自己開車不能喝酒，那邊小劉警官就陰陽怪氣兒的出聲兒道：「酒駕可是大事兒啊，你想好了。」

  「小兔崽子你給我閉嘴！」老劉張嘴就罵了一句，等回頭看向秦燁又是如沐春風，「這酒度數低，你少喝點兒沒事。不行叫你女朋友開車。」

  其實白青瓷不會開車，可秦燁卻沒再說什麼，任由他給自己滿上一杯。

  反正一共就這麼大的地方，這裡距離酒店也不遠，不開車兩個人一起散步回去也不錯。

  那邊小劉警官卻憤憤嘟囔，悔不當初：「早知道就不嘴欠了，回頭抓你個現形兒！」說完抓過酒瓶子招呼白青瓷，「這酒我外公釀的，特別香，你也嘗點兒把！」

  白青瓷沒說話，看他把自己眼前的酒杯倒滿才開口：「其實你不用誆我喝酒，因為我根本不會開車。你想抓酒駕也抓不到。」

  「呃……」小劉警官怔了下，表情里有點兒小心思被揭穿的尷尬，卻還是死鴨子嘴硬，「我不是那個意思，這酒味道真的不錯，你嘗嘗。」

  白青瓷淺笑著端起來抿了一口，細聲稱讚道：「嗯，味道的確不錯。」

  「是吧，我沒騙你！」小劉警官見她很給面子，臉上的尷尬一掃而光，熱絡地招呼她吃菜。

  白青瓷也沒客氣，一邊大大方方地撿自己喜歡的往碟子裡夾，一邊聽他在耳邊絮絮叨叨。

  小劉警官比他爹還話癆，也不管人家注沒注意聽他說話，自顧地嘟囔了好一陣兒後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白青瓷一下，壓低了聲音：「唉，我說那老男人真是你男朋友？」說完神神秘秘地往秦燁臉上偷瞄了一眼。

  白青瓷動作一頓，側目瞥他一眼後繼續把筷子上的雞丁兒送到嘴裡。沒有回答他。

  小劉警官卻把她的沉默當成是了默認。竟然頗為嫌棄地「嘖嘖」兩聲，然後把嗓音壓得更低：「這男人比你大不少吧？脾氣又壞嘴吧又毒，今天是不是還欺負你來著？他這麼差勁，你怎麼就看上他了呢？」

  嗯，是挺差勁的！

  白青瓷在心裡附和著他，端起杯子又喝了口米酒。

  「唉，我提醒你一句，趕緊和他分了吧。你長得挺漂亮，感覺性子也不錯，不愁找不到好的。我們隊裡有的是又帥又顧家，又懂得疼老婆的漢子，回頭介紹給你。我跟你說，我們隊長人特好，現在就單著呢……」

  「你渴不渴？」白青瓷聽他越說越不像話，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你還不願意聽了？」小劉警官對上她無語的表情撇了撇嘴，「都說現在小姑娘現實。我聽我爸叫他秦總，他到底是哪兒的什麼總？你不會是看上他的錢了吧！」

  白青瓷沒說話。櫻唇緊抿，眼神微冷。

  小劉警官也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漲紅著臉說了聲「抱歉」，也不嘟囔了，低頭猛往嘴裡扒飯。三兩下趕緊解決一碗後，找了個理由閃人了。

  那邊秦燁和劉所長邊吃邊聊，這一頓飯結束竟然已經晚上9點多。

  飯後，劉所長沏了茶還要留秦燁下棋。

  「不了。」秦燁婉言謝絕，「我明天還有事情。下次的吧。」說完便拉著白青瓷告辭離開。

  白瑞祥受傷住院之前秦燁就已經在這邊逗留了三天。

  他在市中心一家條件還算不錯的酒店訂了房間。步行過去，大概需要二十多分鐘。

  從劉所長家出來，秦燁就一直保持沉默，牽著白青瓷的手在幾乎沒有幾個人的街道上慢慢悠悠的走著。

  白青瓷也不問他要領自己去哪兒。反正問不問都一樣，他就是要把她賣了，她又能怎麼樣？

  C市的氣候能比A城提前冷上一個多月。

  白青瓷裡面一件雪紡襯衫，外面一件很薄的外披，跟著秦燁走了一會兒就有點兒扛不住了。晚上的風又冷又硬，打著旋兒吹來頓時一個激靈。

  下一秒秦燁停住了步伐，脫下西裝外套披在白青瓷肩上的同時，另一隻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輕印一吻後低聲問道：「還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