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父女團聚

  白青瓷話音落下時，餐桌上有一瞬間的寂靜。

  秦燁嘆了口氣，今天倒是出人意料的好脾氣。

  他幽深的目光定格白青瓷那張寫滿憤恨的小臉上，有些若有所思。隨著他的沉默，兩人之間帶了些許火藥味兒的氣氛忽然凝滯下來。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白青瓷快要繃不住的時候，他卻開了口：「白青瓷，我是在關心你，並不是干涉。我只是說我有足夠的能力讓你爸爸得到更好的治療，他沒有康復的這段時間裡我也完全可以給你優渥的條件，讓你沒有任何負擔的去照顧他。秦家在G市也涉足電子產業，你想工作我叫人安排就可以了。你不願意呆在秦家的企業，大把的公司，能去哪家憑你本事。是你自己腦補的東西有問題。」

  說到這裡，他話音一頓輕聲嗤笑，似乎帶了幾分自嘲：「隨便你吧。不過你爸爸的腿問題不輕，A城的康復水平太差，如果你執意要先留在這邊，那就做好他將來會變成跛子的準備。」他站了起來，邊從椅背上拿起風衣，邊淡漠地沖她說道：「走了。」

  回到公寓時正好是晚上六點半。

  秦燁如同回來的路上一樣，當她是透明人，進門直接扎進了書房。

  而白青瓷腦海里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她爸爸有可能會變成跛子。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兒實在心煩意亂，索性開了電腦，繼續白天沒完成的工作。

  兩個人就這麼各忙各的，一直熬到深夜。

  秦燁批完文件回到臥室時，白青瓷還在盯著電腦瞎忙。她其實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精神集中，聽見開門聲便第一時間抬起頭。

  兩人四目相對時她張了張嘴想和他說些什麼，然而話還沒出口，他的視線已經從她臉上錯開，轉身進了浴室。絲毫沒給她任何交談的機會。

  「嘩嘩」地水聲隔著門板傳來。

  白青瓷保存退出，關掉了筆記本。然後環抱著膝蓋靠在床頭上等他出來。

  秦燁洗澡很迅速，也就五六分鐘的功夫。

  這邊浴室的門剛開，白青瓷就飛快的把剛才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你之前說的那些，還作數麼？」

  秦燁被她問得一愣，反應了一會兒才「嗯」了聲。

  「我回G市。」

  「隨便你。」他不置可否，快速擦了擦挺立的短髮，把毛巾一撇，上床關燈。

  白青瓷長吁了口氣，盯著對面漆黑的牆壁靜坐了兩秒才掀開被子躺下。

  第二天白青瓷起身的時候，秦燁還在睡夢中。感覺到旁邊的人起身，他把眼皮掀開條縫兒看了她一眼，隨後翻了個身，繼續又睡。

  時間還早，她煮了粥又拌了兩樣小菜，吃完早飯後去公司直接找任橋偉。

  白瑞祥明天回來。白青瓷原本的打算是請幾天假，現在看來，她應該連辭職信也一併遞交了。

  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這邊她想要辭職的意思還沒說出來，任橋偉就給了她一個很意外的消息。

  科華電子一直準備進軍G市，去年開始就籌備在那邊成立分公司。現在終於萬事俱備，下周末就正式剪彩開業。

  那邊主營程序軟體開發，目前人手不全，需要從這邊抽調。而白青瓷，正好就在抽調名單上。

  這絕對是個貨真價實的意外之喜，而且還是天上掉餡兒餅那種。

  白青瓷看著辦公桌對面的人，高興的足足有十幾秒鐘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怎麼了？」任橋偉見她呆愣愣的老半天不說話，忽然有些心理沒底：「青瓷，你是不是不是不高興？我以為你家是G市的，你應該願意回去。要是你不願意的話……」

  「沒有！」白青瓷急忙表明心態，說完「噗嗤」一聲樂了，「我是太高興了！」

  「呵……你可真是嚇死我了！」任橋偉也跟著笑了出來，「分公司剛開業，短期內是不會太忙的，不過等過一段時間步入正軌，可能就要挨累了。」

  「沒關係的。反正我頭髮厚，不怕掉！髮際線也還優秀。」

  任橋偉笑了出來：「我過完春節也會過去。A城的市場已經趨近於飽和，G市那邊的發展要比這裡好很多，以後那邊會慢慢發展成重點。」

  「嗯。」白青瓷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我9點半還有個會。」任橋偉抬手看了眼腕錶，「你把手頭上的工作交接一下就回去吧。這幾天都不用來上班了，大下個周末直接去G市那邊報導就好了。」

  白青瓷聞言，更加眉開眼笑。

  這可真是天上不光掉餡兒餅，連醋都一起掉。她連假都不用請了！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白青瓷站了起來。

  「嗯。到時候人事會統一給你們出手續。」任橋偉略一點頭，忽然想起來什麼，「對了青瓷，劍鋒過幾天也要去G市學習，也得呆小半年呢！到時候你可以和他聚一聚。」

  「好。那我回頭和他聯繫！」

  ……　……

  周四那天天氣有些陰沉。白瑞祥在兩名獄警的陪送下，先移交到他戶籍所在地的派出所。

  在拄著拐杖的情況下，白瑞祥現在已經可以下地行走。托秦燁的關係，這些日子他受了不少關照。只是十年的牢獄早就耗空了身體，身體恢復的十分緩慢。

  中心醫院下屬的療養院的康復治療水平在Ｇ市是數一數二的。秦燁安排的住處距離醫院正門就隔了兩條街。兩室兩廳帶小飄窗和大陽台，很寬敞舒適。

  這樣的房子價格不便宜。

  她已經想好了說辭，說是同事出國了，便宜租給她的。

  白青瓷大三那年拿了駕照，原本是準備借台奧拓代步，結果那天秦正聲竟然派了司機過來。

  倒不是有多麼受寵若驚，只是她的確沒想到，秦家那麼大的家業日理萬機，這種小事他還會放在心上。

  把一切都安頓好了已經將近中午。

  房子是新住進來的，沒準備什麼食材。白青瓷便打電話叫了外賣。吃完飯父女兩個人聊了一會兒。

  白青瓷見父親精神不是特別好，扶他去了房間休息，準備沖個澡自己也眯一覺。然後這邊她剛剛把換洗衣服翻出來準備好，門鈴就響了起來。

  白青瓷第一個反應是秦燁，畢竟知道她住這兒的人不多。可如果真的是他，似乎又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

  門鈴聲持續響起，她遲疑了兩秒後，還是走向了門口。

  大門打開的那一剎那，卻是秦瑤笑容洋溢站在外面：「青瓷！恭喜你父女團聚啊！」說完，直接撲過來一個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