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瞿風年回到學校時距高考還有十天，好在他的成績一向優異，老師也並不擔心。只是季莘的座位空了出來，他才想起已許多天沒有見過那個熱情如火的少女。

  「季莘，去哪兒了？」

  泉希抬頭，笑得溫柔：「你不知道嗎？季莘參加非法賽車被警察抓了，已被學校勒令退學了。」

  他一時怔住。

  放學後他嘗試給季莘打電話，卻一直關機。他想起那晚泉希的擁抱，她安慰他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他卻在那個擁抱中想起了季莘。

  她曾擁抱他兩次，帶著纏綿的溫柔和他無法理解的情意。她總愛和他提起小時候的事，好像回憶曾經的他們，他就能喜歡上她。

  可她不知道，十歲時他得了一場大病，醒來後許多小時候的事都不記得了。他聽著她一臉懷念說起他們之間的樂趣，仿佛在聽另一個人的故事。

  季莘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大膽奔放的姑娘，用他難以接受的熱情將他灼傷。可當這個姑娘從他的生命中驟然消失，他卻突然感覺有些冷，開始想念那包圍他高中三年的火。

  想必，那團火，終於被他這座冰山澆熄了吧。

  他如願考上了人人艷羨的大學，就像普通世人那樣按部就班地生活。偶爾看到娛樂新聞，得知陸氏集團和泉家定親，少爺陸遠逃婚的消息。

  大三的時候，多年未見的陸遠出現在他面前，他說：「瞿風年，我來帶你去參加季莘的葬禮。」

  她是在第一次職業賽車時出事的，賽車零件脫落，急速飛馳的賽車翻出百米遠，當場爆炸，車內的季莘連一塊完整的屍骨都尋不到。

  在那個陰雨連綿的葬禮上，陸遠一拳拳打在他臉上。他跪倒在地，嘴角的血絲滴在墓碑雪白的菊花上。

  他聽見陸遠說：「你知不知道當時你媽治病的那筆錢是季莘參加黑賽為你贏來的，也是因為這件事她被抓，被退學，之後心如死灰遠走他鄉。」

  他不知道。沒有人告訴他，他怎麼會知道。他看著墓碑上少女熱情洋溢的笑，好像聽到多年前她對他說：風年，到時候你一定要來看我的第一場職業比賽呀。

  季莘，如果時光能倒流，我必不會讓你在時光之尾獨自等候。

  可一切都是如果，那個如火般的少女，終於徹底從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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