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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想活到高考嗎?

2024-09-14 06:24:14 作者: 蘇暮聊
  1.書頁里的紅指甲

  下了晚自習之後,天已經徹底黑了。同學們陸陸續續走光了,周安安還一個人坐在教室里看書,她不想回宿舍,因為她有點怕陸子綺。

  周安安習慣性的撩了撩耳邊的頭髮,不小心碰到了額頭的傷口,鑽心地疼。腦海里又回想起早晨起床後陸子綺揪住自己的頭髮狠狠地撞向床腿的情形,聽見她惡狠狠地說:「周安安,你給我聽好了,再讓我看到你和朱明軒在一起,我會把實驗室的濃硫酸灌進你的嘴裡!」

  她打了個寒顫,手忙腳亂地去翻另一本習題集,這時候一塊紅色的小東西從書頁里掉了出來,詫異地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截人的指甲!

  這枚指甲大概兩公分長,顏色略顯黯淡,頂端有些開裂……周安安小心翼翼地把指甲翻過來看的時候,一滴鮮紅的液體「啪嗒」一下滴在了她的作業本上……

  她的後脊背一陣發涼,心虛地環視一周,偌大的教室里空蕩蕩的,頭頂的日光燈「嗞嗞」地響著,周安安拼命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同時用力把那枚紅指甲朝窗外丟了出去。

  這時走廊里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緊跟著周安安聽到一陣類似哮喘病人發出的聲音,她汗毛倒豎,鼓足勇氣奪門而出,沿著北嶽中學白森森的水泥地一路飛奔。

  走近宿舍樓的時候,一個黑影從窗戶邊猛竄出來,一頭扎在旁邊的花從里不見了。周安安心慌意亂地敲開大門,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才忽然想起陸子綺還睡在裡面。

  最終,對那截紅指甲的恐懼還是超過了對陸子綺的恐懼,周安安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寢室門。一隻手從門後伸出來,悄無聲息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噓!」借著走廊里的燈光,周安安看清是好朋友陳瑤,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陳瑤指了指陸子綺的床鋪,低聲道:「她睡著了,你別怕,到我這邊睡。」

  2.灌進嘴裡的濃硫酸

  和好朋友睡在一起,周安安的心裡稍稍安定了些,迷迷糊糊睡到後半夜,忽然想起來上廁所,披著衣服走下床的時候,冷不防一轉身,看見陸子綺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半坐在床上,兩眼直勾勾盯著自己。

  「我……」周安安嚇了一跳,陸子綺卻毫無反應。她壯著膽子走過去推了她一下,陸子綺應聲倒在床上,一股焦臭的氣味緩緩地溢了出來。

  借著窗外的月光,周安安看見眼前的陸子綺歪在床上,兩隻眼睛由於恐懼瞪得很大,她的嘴巴已經變得焦黑,兩隻手死命地卡在脖子上,尖利的指甲嵌出血來……

  「啊——」周安安尖叫著跑過去打開日光燈,室友們也紛紛醒過來:「什麼事兒啊大驚小怪的?」

  「陸子綺……死了……」周安安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你才死了呢。」陸子綺冷笑一聲從床上坐起來,緩緩走到她的身邊,輕蔑地盯著她。

  周安安嚇得都快哭出來了,但陸子綺卻並沒有打她,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又走了回去。就在這時,走廊里的電鈴「叮叮」地響了起來,大家睡眼惺忪地爬起來,各自去衛生間洗漱。

  「陳瑤,我……」

  「沒關係,你做噩夢了。」陳瑤拍拍她的肩膀,「別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周安安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搖搖頭也和她們一起上早操去了。

  3.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一直到了晚上周安安還對早上的事心有餘悸,她不相信自己看花了眼,但是現在陸子綺就活生生地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安安靜靜地複習。

  似乎有些東西不太一樣了。周安安心裡有些詫異,陸子綺是學校里有名的小飛妹,打架、逃課、泡吧、酗酒,認識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她如此心無旁騖地看書。

  後排的朱明軒用筆頭捅捅她的後背,遞過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下課等我。」

  周安安轉頭看向後排的陸子綺,陸子綺剛巧也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卻只是輕蔑地一笑,然後低下頭繼續看書,不知道是對他們這種行為感到不屑,還是僅僅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剎那寂靜。

  下課後,周安安偷偷摸摸地來到操場上,像做賊一樣。朱明軒坐在操場邊上的雙槓上等她。他個子很高,瘦瘦的,白色的襯衫套在身上顯得有些空蕩蕩。

  兩個人也不說話,只是不緊不慢地沿著操場走。就是這種簡單得近乎無聊的相處方式,成了他們整個高中三年最值得懷念的奢侈。

  走到一半的時候,周安安把早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朱明軒,朱明軒想了想,道:「會不會是她故意扮成那樣嚇你的?」

  周安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明軒,我有點害怕。」

  「乖,不怕不怕,有我呢。」朱明軒拍拍她的頭安慰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你說現在坐在教室里的,會不會是陸子綺的冤魂?」周安安幽幽地問道。

  朱明軒的身子一僵,隨後擠出一個笑容:「怎麼可能呢?安安,最近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

  就在這時,上課鈴響了,兩人慌忙向教室跑回去,到大門口的時候,朱明軒忽然停下來:「安安,你先進去。」看周安安疑惑,他又低聲補充道,「難道你想讓老師看到我們成雙成對?」

  周安安臉一紅,咚咚地跑進去了。朱明軒環視一周,也慢慢踱了進去。

  這一節是化學自習課,那個謝頂的劉老師夾著一疊試捲走上講台,咳嗽了一聲道:「這節課我們講題目。」

  看課代表把試卷全部發下去以後,劉老師道:「同學們,這一次的試卷可能有些偏難,所以大家的成績普遍不是很理想,不過在這裡,我還是想先把成績公布一下。」

  下面頓時一片唉聲嘆氣,不理會同學們的抗議,劉老師自顧自地念道:「張翔,69,陳瑤73,馬麗麗,45,王棟,80,周安安,88,朱明軒,92,陸子綺……」講到陸子綺的時候,劉老師忽然奇怪地頓了頓,然後用幾乎顫抖的聲音念道:「滿分100。」

  底下一下子炸開了鍋,同學們議論紛紛,都說陸子綺這次一定是抄的,因為她的成績從來都沒有超過兩位數,可是就連平日裡的班級第一朱明軒也只考了92,她又從哪裡抄得到滿分呢?

  「大家安靜一下,安靜一下。」劉老師從不放過任何一個說教的機會,「大家不要覺得奇怪,陸子綺同學以前成績是不太理想,但是現在卻能夠考到滿分,這說明什麼呢?這說明同學們的智商都是大同小異的,只要肯努力,就一定能夠考好……」

  周安安轉過頭去看陸子綺,只見她面無表情地埋頭看書,嘴角扯著一絲冷笑,仿佛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似的。周安安忽然覺得,陸子綺在用另外一種方式和自己競爭。

  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讓人敬畏,讓人沉迷,讓人脫胎換骨?

  4.你想活到高考嗎

  還有兩個月就高考了,整個高三年級都有看不見的硝煙瀰漫,測驗一個接著一個,還有間或的摸底考試,周安安應付著一道又一道怪偏難的題目,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中午出去吃飯的時候,周安安在朱明軒的慫恿下買了一瓶紅色的指甲油,塗在手上很好看,但是她不敢明目張胆地帶到教室里。北嶽中學的校規嚴格得近乎變態,不許燙頭髮,不許塗指甲,不許穿裙子,總之學校的目標是把女生培養成男生的模樣。

  買指甲油的時候周安安明顯地看到朱明軒臉色變了變,卻沒有在意。只是在經過學校門口一個卦攤的時候,那個長著白鬍子的算命先生冷不丁地問道:「這位同學,你想活到高考嗎?」


  「你瞎說什麼?」朱明軒搶先一步攔在周安安身前。

  算命先生不慌不忙地捋了捋鬍子,高深莫測地說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到高考啊……」

  不等他說完,朱明軒驚慌失措地拉著周安安跑進了校門。他今天似乎有些失態,周安安想道。

  上一次摸底考試的成績出來了,朱明軒仍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但是周安安卻只得了第三名,第二名的位置被陸子綺搶去了,她現在的進步讓人目瞪口呆。

  晚自習的時候,陸子綺特地經過周安安身邊,用挑釁的口吻說道:「周安安,別以為我腦子笨,以前只是不屑於和你們爭而已。」

  說完,她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試卷,像一隻高傲的天鵝那樣坐回到後排的座位去了,只剩下面色蒼白的周安安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

  「安安,你怎麼了?」陳瑤注意到她的臉色有些異樣。

  「紅……紅指甲!」周安安近乎歇斯底里地叫道。剛才陸子綺朝她炫耀分數的那一剎那,她忽然注意到,陸子綺的手上全部塗著鮮紅的指甲,而無名指的那根,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折斷了。

  「你說什麼啊?」陳瑤一臉疑惑,隨機恍然道,「你該不會想到老師那裡告她的狀吧,老師早就不管她了。」

  但是周安安沒有說話,她心神不寧地翻著參考書,下課鈴一響就跑回了宿舍。

  她從床頭拿出那瓶紅色的指甲油,很想立刻把它丟掉。但是這瓶指甲油的顏色太好看了,在慘白的日光燈下發著剔透的光芒,似乎帶著某種蠱惑。

  猶豫了片刻,周安安還是小心地擰開瓶蓋,把指甲油均勻地塗在手上,很漂亮。她幾乎可以想像,高考結束後,脫下北嶽中學土裡土氣的校服,她會變成一隻多麼美麗的白天鵝。

  她拿出指甲刀,小心翼翼地修剪著指甲。

  「誰?」周安安忽然發現寢室門外有一個黑漆漆的腦袋在鬼鬼祟祟地窺探。等她丟下指甲剪追出去,卻發現走廊里空無一人。

  時候還早,室友們都沒有回來,周安安站在黑漆漆的走廊里,感覺脊背的汗毛一根根倒立起來。她回到寢室,卻發現桌子上剛剛修剪下來的指甲不見了。


  誰會偷這些東西呢?拿了這些紅色的指甲又有什麼用呢?周安安呆呆地坐在床頭,恐懼像潮水一樣漸漸淹沒了她。

  5.她去了後山

  周安安下了早操回教室的時候,發現教室里只有陸子綺和朱明軒兩個人,坐在後排嘀嘀咕咕,後來不知道朱明軒說了句什麼,兩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周安安故意跺了跺腳,陸子綺揚了揚眉毛,朝她投來一道挑釁的目光,朱明軒卻顯得有些尷尬,逕自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們在說些什麼?」吃早飯的時候,周安安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沒什麼。」朱明軒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我們在討論題目。」

  「什麼題目?」周安安窮追不捨。

  「你想知道嗎?」朱明軒忽然停下來死死地盯著她,「我們在討論從十樓高的地方跳下來做自由落體,不計空氣阻力,大概要多少秒;我們在討論一個45公斤的人上吊,假設繩子伸長了兩厘米,彈性係數是多少。」

  說完,不顧臉色慘白的周安安,朱明軒大步朝食堂走去。

  第一節課是物理測驗,考試開始了大概五分鐘以後,老師忽然抬頭問道:「今天誰沒來上課?」

  同學們把頭從書堆里抬起來,面面相覷,不是因為多出一張試卷,根本沒人注意到教室里生生少了一個人,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似乎每個人的腦子都變得遲鈍。

  約摸過了一分鐘,周安安才失聲叫道:「陳瑤,陳瑤不見了。」

  教室里立刻炸開了鍋。奇怪的是,除了焦急之外,周安安發現好多人的臉上還帶著欣喜的表情,陳瑤的失蹤仿佛核裂變中的一顆小小的中子,輕而易舉地轟擊出原子彈般的鏈式反應。

  每個人都在期待改變,每個人都唯恐天下不亂。

  操場,宿舍,小禮堂,辦公室……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沒人知道陳瑤去了哪裡,連周安安自己都沒有注意,她光顧著和朱明軒賭氣了。


  學校害怕把事情鬧大,乾脆繞開警方,組織學生在學校四周尋找。全校師生整整找了一天,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大家都陸陸續續地走散了。

  周安安一個人來到後山,撥開山頂的一堆雜草以後,一隻貓頭鷹悽厲地叫了一聲,撲棱著翅膀飛走了。這時她忽然發現樹上垂下來一根繩子,下意識地扯了一下,一個黑影咕咚一聲落到了眼前。

  她終於找到了陳瑤。此刻她正低垂著腦袋掛在樹上,兩隻眼睛瞪得老大,幾乎貼上她的面頰。她捂住嘴,眼淚卻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周安安強忍住心中的恐懼把好朋友的屍體放下來,卻驀地發現陳瑤的手指還在流血。在她塗滿自己指甲油的雙手上,一個指甲被硬生生掀掉了。

  看著地上的繩子,她忽然想起朱明軒早上說過的話,「我們在討論一個45公斤的人上吊,假設繩子伸長了兩厘米,彈性係數是多少。」

  是多少?是多少?該死的到底是多少?周安安發現他們都已經被該死的物理搞瘋了。

  6.詛咒或者護符

  警方的初步結論是自殺,因為找不出任何他殺的證據,只是那個被硬生生掀下來的紅指甲成了本案唯一的疑點。法醫鑑定後的結果更是令人瞠目結舌,那根紅色的指甲,竟然是在陳瑤死後才被人掀去的,是誰會這麼變態呢?

  周安安心事重重地走在校園裡,高考越來越近,氣溫也越來越高,正午的陽光照在白花花的馬路上,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焦灼和不安。

  她的手裡握著一張用血寫成的紙條,是從陳瑤緊攥的手心裡發現的,她沒有給任何人看,因為無論是誰都不會相信這個令人恐懼的事實,那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陸子綺已經死了,屍體在……」

  後面的內容不知道是沒有寫完,還是被人別有用心地撕掉了。

  陸子綺死了?周安安想起那天晚上在宿舍的情形,如果她死了,那麼現在看到的只能是……她不敢想下去了,陸子綺平日裡飛揚跋扈,得罪的人絕不算少,可是有膽子殺她的,卻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來。

  走到食堂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喧鬧,好像有什麼人在吵架。周安安好奇地走進去,發現那裡面圍了好大一群人,在人群的中央,她發現同學馬麗麗站在原地哭,而食堂里那個肥頭大耳的師傅正抄著一把大勺凶神惡煞地盯著她。

  「你讓同學們評評理!」大師傅揮舞著手中的大勺唾沫橫飛,「我朱師傅做的飯,哪個吃了不眉開眼笑交口稱讚?竟然說我做的飯不衛生,真是豈有此理!」

  「你口水濺到勺子上了。」有個男生低聲道,周圍的人哄堂大笑。


  朱師傅的大臉漲成豬肝色,還是梗著脖子辯解道:「老師們都知道我朱永貴還是光棍一條,我的菜里怎麼可能有女人的指甲!明明是你們自己不小心掉進去的!」

  紅指甲?

  周安安心裡一驚,就在這時,教導主任聽到消息趕過來了,在聽見有人說到紅指甲的時候,周安安清楚地看見教導主任的眼皮猛地一跳,隨即沉下臉來:「學校已經三令五申不許染指甲,小小年紀學那些騷浪的樣子做什麼!趕緊吃完飯回去午休!晚上我會組織各班的班主任對各個宿舍進行排查,違禁物品一經發現決不姑息!」

  同學們低聲議論著離開了食堂,就在教導主任轉身要走的時候,忽然聽見馬麗麗嘶啞著嗓子喊道:「詛咒,是高考的詛咒——」

  「你住口!」氣急敗壞的教導主任幾乎是瘋了一樣撲過去,狠狠地扇了她一個耳光,同學們全部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不敢離開,也不敢走近。

  馬麗麗直愣愣地站在原地,鮮血從她的嘴裡、鼻子裡甚至眼睛裡吧嗒吧嗒地滴了下來。

  「既然有秘密,為什麼不開誠布公的說出來呢?」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角落裡響起,隨即一個穿著白襯衫的長頭髮男生大步走了過來,「謝主任,如果繼續這樣瞞下去,高考之前恐怕也不會再有安生的日子過了,別說考出好成績,能不能活到那一天還難說呢。」

  周安安心裡一涼,猛然想起那天算命先生所說的話:「你想活到高考嗎?」學校里沒人不認識這個男生,他叫沈一笑,是校長的兒子,英俊帥氣,玩世不恭,十足的一個花花公子,各科成績一塌糊塗,多虧了他老爸的面子才在藝術班勉強混混日子。

  「一笑,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教導主任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正在這時,午休鈴響了,謝主任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在食堂里吼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去休息!下午不用上課了?」

  7.無名屍體

  周安安隱隱覺得馬麗麗似乎發現了什麼,但是她卻仿佛中午被教導主任的那一耳光打傻了,一整個下午都沒有說話,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面,喉嚨時不時地抽動一下,仿佛好久才緩過一次氣來。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周安安做了個噩夢,夢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張開雙手,鮮紅的指甲上滴著血,一直朝她的喉嚨撲過來。然後她就驚醒了,周安安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長舒一口氣,忽然感覺有人蹲在自己的床頭。

  她嚇得不敢做聲,強壓住怦怦亂跳的心口,把腦袋小心翼翼地往旁邊側了側,借著月光隱隱看清了,竟然是馬麗麗!此刻她正拿著一把指甲刀,把自己的手從被子裡拉出來,一寸一寸地把自己的紅指甲剪掉,黑暗裡只聽見「啪、啪」的指甲斷裂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等馬麗麗把自己的十個指甲都剪完的時候,周安安看見她小心翼翼地用一張白紙把剪掉的指甲抱起來,推開門走出了宿舍。

  周安安猶豫了一下,披上衣服跟了出去,同時給朱明軒發了一條簡訊。馬麗麗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衣,赤腳走在黑漆漆的走廊上,披頭散髮,乍一看真像是夢中的女鬼。周安安不敢多想,遠遠地看見馬麗麗走進洗手間,打開窗戶跳了下去。


  周安安很想立刻尖叫起來,或者打電話報告老師,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這麼做,恐怕就永遠沒有機會發現這一切的真相了。強捺住心中的恐懼,她一咬牙也跟著跳了下去,落在窗外的一堆雜草中,膝蓋似乎磕在了石頭上,鑽心地疼,但是她顧不上這麼多了。轉頭四顧,發現馬麗麗正不緊不慢地朝行政樓走去。

  周安安不遠不近地跟著她,發現行政樓今晚竟破天荒地沒有關門,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一步一步地朝樓上走,走到頂樓的時候,卻忽然發現沒了馬麗麗的身影。黑漆漆的大廳里空空蕩蕩,沒有一絲生人的氣息。

  身後忽然傳來「啪嗒」一聲脆響,周安安不敢回頭,徑直朝另一邊的樓梯口跑去,轉過拐角的時候一抬頭,忍不住尖叫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個穿著白色睡衣的女生披頭散髮地吊在樓梯的轉角處,昏黃的燈光打在她的頭頂,照出了胸前的幾個血字:「再追查下去,這就是你的下場!」

  就在一瞬間,燈影微微晃動,周安安仿佛看到女屍生硬地扯動嘴角朝她笑了一下,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周安安轉身想跑,冷不防「咚」的一聲裝上一個黑影,她剛要叫,那個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安安,是我。」

  周安安看到朱明軒那張沉穩寧靜的臉,再也顧不得和他賭氣,撲到他的懷裡嚶嚶地哭起來。朱明軒輕輕地拍著她的腦袋:「別怕別怕,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報警。」

  8.真的是她

  警察的到來再一次打破了學校的寧靜,驗屍的法醫連連說幸虧那具女屍的頭髮垂下來遮住了臉,否則那兩個發現現場的學生恐怕現在要待在心理醫院了。因為那具女屍的面部,已經被歹徒殘忍地用匕首剔去了皮肉,只留下一副白森森的面骨和兩個空空的眼眶。也正是因為這個,女屍的身份暫時還無法確定。

  「馬麗麗!是馬麗麗!」聽到這個消息後周安安歇斯底里地吼道,「我親眼看著她走進行政樓的。」

  她的話一說完,周圍所有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怪物。她還要分辨,卻瞥見了班主任身後那個扎著馬尾巴的女生,不是別人,正是馬麗麗。

  「安安,你看見我……進了行政樓?」馬麗麗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如果那具屍體是我,那我又是誰呢?」

  「撒謊!你們全都撒謊!」周安安瘋了一樣朝操場上跑去,朱明軒看了班主任一眼,也隨後追了上去。

  跑到操場上的時候周安安忽然剎住腳步,轉身面對朱明軒:「是你乾的?」

  「你說什麼?」朱明軒神色一動。

  「那個女生是你殺的對不對?」周安安語氣冰冷,眼神中卻寫滿痛苦,「昨晚你送我回去之後,又回到行政樓去報警,是你把屍體臉上的皮肉剔掉的是不是?你怕被人認出那個女生的身份。」


  「你又怎麼知道之前那張臉是完整的呢?」朱明軒反唇相譏。

  「我看見她對我笑了。」周安安垂下頭,「雖然沒能看清楚她的樣子,可我看到她咧嘴對我笑了。」

  「你說什麼!」朱明軒嚇得面無血色,就在這時,班主任在單槓旁邊沖他們喊了一句:「周安安,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周安安「哦」了一聲,有些心虛地跟著班主任走了。現在是高考前,男女生之間的關係變得十分敏感,班主任看到他倆在一起,少不了又是一番長篇大論。

  但是班主任的話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周安安,最近這幾天岳大就要下來自主招生了,我們學校的情況你也了解,基本上一年一個自薦名額,我們年級開過會了,決定推薦你,你回去把材料好好準備一下,機會難得,要好好把握啊。」

  「為什麼不是朱明軒?」周安安幾乎脫口而出,岳大是省重點,通常每年在北嶽的自主招生招的都是年級第一。

  「這個我和他談過了。」班主任不慌不忙地扶了扶眼鏡,「朱明軒覺得自己可以考上更好的學校,所以放棄了這個推薦名額。」

  周安安一愣,隨即苦笑了一下,沒想到朱明軒會有這麼高的志向,為了理想,甘願在這座人間煉獄再忍兩個月,人和人之間,果然是不一樣的啊。她沖老師點點頭:「謝謝李老師!我一定好好準備!」

  周安安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巧碰到來學校辦案的趙警官,趙警官對這個女生有些印象,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就進去了。周安安想知道案子的進展,偷偷趴在門口偷聽。

  「趙警官,有進展了嗎?」是班主任的聲音。

  「有點棘手。」趙警官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人是死在你們學校里的,你們學校最近卻沒有人失蹤,如果說是把一個外面的人拖到你們學校的行政樓里殺死,這又有點匪夷所思,真是頭疼啊。」

  「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也不是,我們的技術人員正在試圖還原死者的頭像,不過這需要一點時間。」趙警官幽幽地嘆了口氣,「我有個直覺,這個案子的結果會令我們大吃一驚的。」

  聽到這裡,一個念頭忽然在周安安的腦海里電光石火般一閃,她想起了陳瑤留下的那半張字條:「陸子綺已經死了……」

  她忽然想到一個人,也許這個人能幫上她的忙。


  9.撲朔迷離

  「喲——真是意外,年級的尖子生竟然會來找我!竟然還要和我一起翹課!」沈一笑嘴裡叼著根煙,吊兒郎當地靠在藝術樓的欄杆上看著周安安,「我猜這算是約會吧?」

  周圍的藝術生放肆地吹著口哨,周安安羞得一跺腳,轉身要走,沈一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要找我幫忙也可以,不過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周安安似乎看到了希望。

  「讓我親你一下。」沈一笑說著把鼻子湊到周安安的頭髮邊上,「好香啊——」

  「你!下流!」周安安甩手給了他一記耳光,在藝術生們的大笑聲中逃跑似的衝下了樓梯。她想自己真是看走了眼,以為那天在食堂里仗義執言,敢和教導主任頂嘴的沈一笑是個敢作敢當的人物,沒想到卻是個趁火打劫的小人。

  上晚自習的時候,朱明軒跟陸子綺的同桌換了座位,兩個人整晚上嘁嘁喳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時不時地還朝周安安這邊瞟一眼,甚至放學以後朱明軒也沒有過來喊她一起走。

  周安安剛走出教室,一輛摩托車風馳電掣地擦過朱明軒和陸子綺,在她的身邊停下,沈一笑摘下頭盔甩了甩長發,還沒等周安安反應過來就把頭盔扣在她頭上,一把拉上后座:「走嘍!約會去嘍!」

  朱明軒臉色鐵青地愣在原地,直到陸子綺拉他,兩人才一聲不吭地離開。

  沈一笑載著周安安一路駛出校門,門衛認得是校長家的車子,不敢攔著,任他們揚長而去。

  周安安從背後打了他一下:「不是說不肯幫嗎?」

  「那個吻就當先欠著好了。」沈一笑毫不在意。

  「每年高考前學校都是這個樣子嗎?」周安安嚴肅起來。她知道沈一笑留了幾級,知道的事情比她多,所以才約他出來,順便去陸子綺家裡找一些東西。

  「差不多吧。」沈一笑放慢速度,收斂了笑容,「每年臨近高考的時候,總有一些人因為壓力太大自殺,或者發瘋,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不過玩的花樣倒是一年比一年多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周安安好奇地問道。


  「哈哈,也難怪你會問,你們這些學習尖子又怎麼會理解我們這些差等生的旁門左道呢?」沈一笑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看著她,「北嶽中學有個傳說,據說收集到一個人的紅指甲,然後找一個隱蔽的地方燒掉,就可以完成一個恐怖的詛咒,讓指甲的主人不得好死。」

  竟然會有這麼惡毒的詛咒!可是大家同學一場,到底要有多深的憎恨,才會讓一個人下定決心去完成這麼殘忍的事情呢?

  「和你想像的恰好相反。」沈一笑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自顧自地說道,「雖然這個詛咒聽起來貌似天方夜譚,可是北嶽中學每年都會死掉幾個尖子生,並且無一例外地都被掀掉了指甲,人人自危,在這種情況下,很多人為了自保就選擇先下手為強,也有的人則因為失去了好朋友而展開報復,更有的人利用紅指甲栽贓嫁禍,總而言之,高考之前,北嶽中學就是一個看不見的戰場。」

  「可是……這……」周安安驚訝地長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怕了吧?害怕就天天和我呆在一起好了。」沈一笑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樣子,「我會24小時貼身保護你的。」

  「你!」周安安漲紅了臉,跳下車急急忙忙地跑掉了。

  沈一笑望著她的背影,饒有趣味地點燃了一根煙。

  10.月光下的真相

  夕陽緩緩地落下山去。周安安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終於在轉角處看到一所破舊的老房子。

  前院的木門似乎年久失修,上面的漆都掉光了。露出斑駁的痕跡。周安安踩著雜草,小心翼翼地叩響了木門。

  「篤篤篤!」指節和木門碰撞的聲音反射到耳膜里,傳遞出一種詭異的氣氛。

  沒有人應,好在木門也沒有鎖,周安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木門。院子裡的東西擺放得十分整齊,雜草也是剛剛鋤過的——這裡果然有人居住!

  周安安穿過院子裡的黃泥路,顫抖著推開了屋門。裡面光線很暗,等她漸漸適應了周圍的黑暗時,眼前的情形令她大吃一驚,這間陰暗的小屋竟然是個靈堂!雪白的帷幔下面,端端正正地擺著一個牌位——「愛女陸子綺之靈位」。

  一陣陰風吹過,桌子上的蠟燭忽地一下亮了起來,周安安不敢多待,捂著嘴巴一路狂奔出去,跑到門口的時候,冷不防撞在一個人的身上,被反彈回去。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看見一個中年男人扛著鋤頭站在門口:「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闖到我家裡來?」

  「你……你是陸子綺的父親?」周安安平靜了一下心情,拍拍身上的塵土站起來,「我是陸子綺的同學。」


  「哦,這樣啊,子綺在學校里還好吧?」中年人漫不經心地問道。

  難道他不知道陸子綺已經死了?那屋子裡的靈堂又怎麼解釋?周安安一肚子的疑問,最終卻演變成了歇斯底里的恐慌:「她已經死了,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

  「死了?」中年人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後哈哈大笑,「小姑娘,我知道子綺在學校里不太討人喜歡,可你也用不著這麼詛咒我的女兒吧。」

  「那屋子裡怎麼會有陸子綺的牌位?」周安安咄咄逼人。

  「你眼花了吧。」中年人不慌不忙地放下鋤頭,逕自朝裡屋走去,周安安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擺設和剛才大不相同,正中央掛著一幅財神的畫像,下面的小火爐上燒著水,發出「嗞嗞」的響聲,一個兩鬢有些斑白的女人一聲不響地收拾著桌子,把剛剛做好的飯菜擺在上面——沒有帷幔,也沒有牌位!

  「看到了吧,你說的靈位在哪裡?」中年人哂笑著看著她,「小姑娘,快點回學校吧,我是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女兒的。」

  周安安愣了一下,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跑了出去,轉身的剎那,她仿佛看到那個女人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渾濁的眼睛裡閃出一絲陰冷的光。

  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月亮緩緩升上來,周安安一個人走在漆黑的山路上,心中的忐忑在一點點加劇。

  周安安走著走著,忽然感覺腳下一空,隨機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她嚴嚴實實地裹在裡面,一個黑影從大樹後面閃了出來,雖然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可是周安安還是在掙扎中察覺到了她眼神里的那絲陰冷的光。

  「小姑娘,陸子綺死了就死了吧,可是你知道的太多了。」女人不緊不慢地說道,隨即從袖子裡摸出一個針管,若無其事地讓它充滿了空氣——周安安在化學課上聽老師提到過,在靜脈中注射空氣會引起心臟栓塞而猝死!

  周安安由於恐懼而變得歇斯底里:「你的女兒死了,難道你就不想為她報仇?」

  「小姑娘,這次你可猜錯了,陸子綺可不是我的女兒,她是我那個賤人姐姐的孩子。」女人的聲音似乎因為提到了這個名字而愈加顫抖,「她搶走了一切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所以她該死,她們都該死!」

  「她果然死了。」周安安知道了真相,心情反而鎮定下來,「那麼現在在教室里坐著的這個人又是誰?」

  「你既然問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女人把針管放下來,「那是我的女兒陸子瑩,她們兩個同父異母,子瑩是我在姐姐死後和陸遠程生的,現在我們都拿回了屬於自己的一切!」


  「陸子綺是你殺的?」周安安悚然一驚,張大了嘴巴看著她,「你這個後母竟然如此狠心!」

  「我狠心?你知道什麼?姐姐搶走我初戀情人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她狠心?陸子綺在學校里揮霍搞得我女兒沒錢上學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她狠心?」女人的情緒仿佛一下子激動起來,「我告訴你,不光陸子綺是我和女兒殺的,姐姐也是我推下山崖的,她們讓我們母女空等了十年,死有餘辜!」

  十年?那些刻骨銘心的恨意恐怕早已在這十年之中發酵變質,醞釀成常人難以理解的兇殘和惡毒。

  「子瑩……的確比陸子綺要優秀很多。」周安安喃喃地說道,「可是……可是你們可以用別的方法……」

  「你不會懂的。」女人緩緩地把針管刺進了周安安的手臂,「我們付出了等待,她們也早該付出生命。」

  11.最後的戰場

  女人推動活塞的時候表情忽然僵住了,周安安眼睜睜地看著她瞪大了眼睛,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後面顯出馬麗麗的臉和她手中血淋淋的匕首。

  馬麗麗嫻熟地揮舞著匕首割斷網繩,把周安安從裡面救出來,「安安,快跟我走,他們要殺朱明軒。」

  周安安來不及細問,一聽到朱明軒的消息立刻跟著她朝學校的方向一路狂奔。

  趕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校園裡靜悄悄地一片。馬麗麗二話不說,帶著她直奔行政樓旁邊的小禮堂。

  禮堂里黑漆漆的,只有一束燈光打在舞台上。一群人圍著一具屍體,欣喜若狂地拔著他的指甲,悽厲的聲音聽得人毛骨悚然:「太好了,我可以上本科,我可以上重點……」

  「明軒!」周安安尖叫一聲,推開人群撲了過去。朱明軒已經死了很久,表情說不出的安靜,周圍的同學仿佛發狂了一般,還在不斷地圍過來。

  「真是好笑!」陸子瑩從舞台後面閃出來,「很多事情明明想做,卻又不肯去做,猶猶豫豫,枉送了性命。」

  「你說什麼?」周安安抬起頭來。

  「我說這個學校里的人沒有一個是乾淨的。」陸子瑩冷笑一聲,「陳瑤偷走你的指甲去了後山,卻又不忍心燒,朱明軒分明是把你當做競爭對手,騙你塗了紅指甲,卻又顧念著你們酸溜溜的情意不肯害你,還假惺惺的把保送名額讓給你……」


  「是你害了他們。」周安安顫抖著站了起來。

  「陳瑤在後山發現了陸子綺的秘密,她不能不死,至於朱明軒嘛,她妄想著得到我的指甲,更是死有餘辜。」陸子瑩慘笑著指了指周圍近乎發狂的同學,「你也看到了,因為名額有限,學校里有多少人盼著他死。」

  「可惜啊可惜,朱明軒和你只是虛情假意,到死也沒有喜歡過你哦。」沈一笑叼著煙嬉皮笑臉地走了進來。

  「你胡說什麼!」陸子瑩跨前兩步,猛地抽出一把匕首,「我只不過想考個好學校,難道會在乎一個和我毫無關係的人!」

  「在不在乎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沈一笑不慌不忙地跳上舞台,「我來是告訴你個壞消息,警方已經把吊在行政樓里的屍體還原了,你這個歹毒的女人,把自己的姐姐用硫酸灌死還不夠,竟然還將她臉上的皮肉剔去,掛在行政樓里嚇人!你這種女人要是考上大學,我都替招生辦的人臊得慌。」

  「人是我殺的,不過屍體可不是我掛的。」陸子瑩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是你還會是誰?」沈一笑咄咄逼人。

  「是我。」話音剛落,教導主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門口,「學校里高考前發生點事情很正常,我身為教導主任,絕不會讓這些事泄露出去,影響學校的聲譽。」

  「就為了你的面子和飯碗,卻讓這麼多人無辜慘死,你不覺得內疚嗎?」周安安厲聲質問道。

  「隨你怎麼想,北嶽中學是全市的重點高中,我在這裡傾注了一生的心血,絕不會讓它毀在我的手裡。」教導主任掃視一周,「真是可惜,今天在這裡的都是全校的好學生,失去你們會影響學校的升學率,可是為了大局,也只能如此了。」

  「你想怎麼樣?」沈一笑收斂了笑容。

  「我在小禮堂的周圍已經灑滿了汽油。」教導主任緩緩地退出門外,將門反鎖上,「永別了,各位!」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同學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聽見外面傳來「嘭」的一聲響,滾滾的濃煙漫了進來……

  12.尾聲

  那次事故死了很多人,不過大多不是死於濃煙,而是小禮堂內的互相殘殺。好在沈一笑提前通知了警方,及時解救出了一部分人。

  周安安留著齊耳短髮,挽著沈一笑的手走在大學的校園裡。每當回想起高考前的這一段往事,還是忍不住心有餘悸。

  沈一笑在最後的一個月里奮發圖強,竟然意外地考到了岳大的藝術系,兩個人在經歷了種種生死磨難之後終於走到了一起。

  時間不停地流轉,往事終會消散。所有那些曾經的虛妄和執念,最終都在甜蜜的愛情面前,化作一陣輕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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